我低頭親吻山孃的手,直到她怦怦跳動的心房稍稍平靜,不再驚懼。我掀開車簾,一動不動地凝望,董卓一行人已經(jīng)跑得沒有蹤影。之後,在塵土硝煙中出現(xiàn)了有趣的一幕,至少在東漢戰(zhàn)場還未出現(xiàn)過,或許以後也不會出現(xiàn)。
帶著自己的女人上戰(zhàn)場,史無前例,除呂布這樣的英雄再無他人。
“我就是呂布!”當一具具屍體倒在面前,我篤信。
豪邁之下,勢如破竹。
雖不是我斬殺華雄,但此刻器宇軒昂的霸道卻比之斬華雄更具殺傷力。董卓的隊伍開始還反抗,我一出現(xiàn),立刻潰不成軍,一口氣將那老賊狂追三十餘里。路遙無輕擔,加之胯下戰(zhàn)馬還拉著一輛破舊的馬車,漸漸體力不支,打著短促的響鼻,放慢了速度。
我使勁用手打著它的屁股,怒罵一陣,回頭才發(fā)現(xiàn)後車輪被撞去一角,顛簸不止。我心裡一緊,暗怪自己粗心大意,還好山娘有幾分力氣,死死地抓著車窗。“籲,籲!”我喝道。
我一停下,那些奔跑的人也大鬆口氣,腳步越來越小,最後索性不走。丁原回頭看了一眼,再擡頭看看天空,早上出城,彼時已到黃昏,前面溝壑縱深,如果董卓埋伏收網(wǎng),勝負難以分出。丁原猶豫半晌,命令道:“原地休息,安營紮寨。”
丁原十分在意我的感受,知道九公主一事對不起我,所以安排最好的營寨給我,甚至在倉促中還從士兵手中尋來柔軟的皮毛。我並沒有謝謝www。qb5200。Com,爲避免迎面相見,我控制不住自己因情感涌來的暴戾,所以拉著山孃的手在軍營各處轉(zhuǎn)悠。
到處都是興奮的喧囂,山娘不喜歡太過熱鬧的環(huán)境,拉著我坐到某個大帳最邊緣的帳後,安靜地依偎在我懷裡,仰著頭打量星空探出腦袋的星辰。
這一幕,讓我想起初來東漢時的伊人紅瑾,雖然當時兩人並無此間親密的依靠,但卻多些戀愛的甜蜜,尤其想起她讓我“掏出來”的光景,我忍不住一笑。唯一不同的是,此刻是冬天,放眼望去,極是蕭瑟,全無一絲夏日麥Lang翻滾的青春氣息。
時光流轉(zhuǎn),我也沒有想到會有別的女人依偎在自己胸膛,想起當時一心一意的“謊言”,倒覺得好笑。我一隻手環(huán)著山孃的蠻腰,怔怔打量不遠處橫七豎八的死屍……心裡一酸,初次見屍體時,還是移嫁貂蟬記憶的伊人紅瑾打消我的恐懼……
我忽然覺得,有時候人並不需要經(jīng)歷太多,經(jīng)歷一兩件黯然神往的,就可以領會白衣蒼狗的含義。
“楊哥,在想小瑾嗎?”山娘擡手捏捏我的鼻子,小聲道,同時做出一副“我不高興”的可愛模樣。
我勉強笑笑,向她點了點頭。
山娘薄哼一聲,無意說道:“整天只想小瑾,我就沒見你想過夕淚。”山孃的話讓我一怔,呆滯半晌,有些不知所措。雖然與曹夕淚純屬偶然,但想到她怯生生的樣子就感到溫暖,尤其是她張口閉口要“奴家去了”的話,這種事雖然多些荒謬,多些滑稽,但不能否認那張嬌嫩的臉。可能這不是感情,是純粹的感觀私慾……
很快,我就明白山娘爲什麼會突然提曹夕淚,“夕淚是丁刺史介紹給你的。今天我看你……恨透了丁刺史……如果你一時衝動做出傻事,夕淚她會傷心的。”
我的心更加煩亂,我雖然討厭丁原,但從心底不想對他做什麼,接理說華雄被孫堅斬殺,已消除我心頭的憂慮,但如果由我這個“呂布”殺掉丁原,我不知道伊人紅瑾那個“貂蟬”是否被董卓玩弄?
山娘小心道:“要不讓酒叔叔把九公主找到?那樣,你就不會恨丁刺史了。”
我搖搖頭,“恨”這個詞同“愛”一樣,沒有理由,也不可隨意扭轉(zhuǎn)。不過山娘提出讓煮酒幫忙的事,倒讓我感覺可行,但很快就覺得不現(xiàn)實。煮酒待我不錯,但許多事他都希望我親身經(jīng)歷,所以幫我的希望很是緲芒。再者,那個鬼魂一般的人鬼才知道他這刻在什麼地方?
弄明白煮酒行事,我不免討厭山孃的“多嘴”,對此刻的環(huán)境也產(chǎn)生了強烈的厭惡,尤其冷風灌入脖莖時,全無平日的痛快。
回到帳篷,山娘又提醒我不可魯莽,我頭疼的受不了,飛出一掌,登時將她打暈過去。我的力道已經(jīng)達到一個境界,所以並不擔心山娘會疼。我小心地將她豐腴的身體剛捂得嚴實,帳篷外忽然有幾聲腳步響起,接著是一恭敬的聲音:“呂大人,有人求見。”
“不見。”
“他說是你的舊友。”
舊友?我愣了一下,道:“放他進來。”
片刻,有人鬼鬼祟祟地靠近,小心掀開布簾,接著走進一個相貌堂堂的人,他鑽進來盯著我看了老半天,然後又把腦袋伸到外面四處看了一陣,再回過頭看我的眼神有些奇特,應該說是疑惑,良久他訥訥道:“我、我不認識你。”
我感到好笑,同時也覺得這個人有病,冷冷哼了一聲,道:“我也不認識你。”
“你不是呂布嗎?”
我擡頭看了他一眼,感到莫名奇妙,難道呂布的英名還沒有傳遍大江南北?冷冷道:“你覺得我是嗎?”
那人僵硬著半天,想走又沒走,左右打量著我,自上而下,最後拍了一下腦袋,道:“我叫李肅。”
我歪著腦袋打量他,猛地想起白天董卓身邊有一人說是我的孩提夥伴,李肅?李肅是誰?
“虎賁中郎將李肅。”那人見我面染迷惘之色,小心提醒道。虎賁中郎將李肅?我納悶一陣,問他什麼意思?
李肅顯得有些尷尬帶一絲恐慌,連忙說走錯了。我茫然地看著他,忽然想起離開黃巾軍時伊人紅瑾的交待,她對東漢歷史比較熟悉,特意給我講了幾個人物,其中之一好像就有李肅。
“呃,李兄且慢。”
李肅面露喜色,“你想起來了?”
我含糊其詞地點了點頭,“李兄深夜造訪想必有大事相告。”
李肅見我純粹是應付的表情,乾笑道:“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忽然想到多年離別,回念舊日時光,給奉先送點東西聊表情意。”
我心裡冷冷一笑,如果不是伊人紅瑾說這個人真是我小時候的朋友,我想他的頭顱早已滾落帳外,尤其是想到白天他在董卓身後鬼鬼祟祟的情景。我笑道:“送禮?”
“對對對,送禮。”
“送禮是假,要我殺掉丁原是真吧?”
李肅大驚,可能十分驚慌他心中的秘密如何被我知曉。
“什麼禮物?帶進來看看。”我心有打算,禮是要收的,至於殺丁原,我暫時還沒有那個想法。李肅微露喜色,恭敬地帳外一指。我愈加討厭這個“舊日”的夥伴,有點不爽,媽的,來到我的城還故弄玄虛。我擡起的腳在兩隻眼看向帳外的一剎那一下停滯,營寨原本是一片漆黑,雖有不少閃爍的火把,但我不喜無歡笑的火焰,逐令士兵將火把移向別處,而此刻帳外卻有一團耀眼的火雲(yún),光彩奪目,甚至有些刺目。
我是迷起眼睛纔看清那團火雲(yún),竟是一匹高大威猛的駿馬,我有點失態(tài),兩隻手有些顫抖,用力吐了口水,情難自禁地向外走去,寬闊馬背上柔軟的毛髮讓我想起伊人的身體,滑膩而溫暖,甚至有淡淡的異香。
赤兔。
李肅雖然沒有說,但我從零瑣的知識中找到了最適合這匹馬的一個詞。
李肅趁機道:“此乃赤兔馬,日行千里,爬山涉水,如掠平地,與奉先威武一配,當是天造地設。”我回過頭盯著李肅,總覺得他的話有問題,什麼叫天造地設?李肅相信赤兔的威力,話題也漸漸打開,“奉先與小時候長得有些不一樣,如果不是今夜來訪,我可能這一生都不會認出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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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心聽聽李肅後面的話,有意緩解氣氛,笑道:“李兄不也發(fā)育的難以辨認嗎?”
李肅故作親密,如友人般哈哈大笑幾聲,面色陡然一斂,神秘道:“奉先兄,想不想成大事?”
“不想。”
“……”李肅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掏了掏耳朵,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我感到無趣,知道李肅要說什麼,指指帳外,道:“禮我收下了,事情我不幹。咱們雖爲友人,但實爲路人。你可以走了。”
李肅一下呆滯,眷戀地看看赤兔,可能怕董卓怪罪,結(jié)結(jié)巴巴道:“外面還有幾箱金銀手飾,價值連城的玉帶……”
“不要。”
李肅乾笑道:“我、我知道奉先在開玩笑……”
我衝李肅微笑,摸摸赤兔的頭,然後回身自裡取出一柱香點燃,道:“你說吧,等它燃到盡頭你不走,你可能就永遠不能走了。”
李肅驚愕張大嘴巴……
“好。”一人忽地出現(xiàn),煮酒狠狠地拍上我的肩膀,“好徒弟,無情多被多情誤。好,師父給你物色女人的正確的,只有數(shù)量多,你才能對更多的男人生出恨意。”
煮酒從天而降,讓我捉到一絲希望,急忙將他抱住,求道:“師父,徒弟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此刻懇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說。”
“求你將九公主與小瑾接回我身邊。”
煮酒立刻皺起眉頭,罵道:“伊人紅瑾我是沒有辦法,她一見我就罵我爲老不尊……”我也想到伊人紅瑾與煮酒間的矛盾,咬咬牙道:“哪求師父將九公主帶出。”
煮酒忽然哈哈大笑,看向李肅,道:“我想你若對這位狗官好一點,他會將九公主交給你的。”我看向李肅,他愣了一下,猛地一拍腦袋,結(jié)巴道:“剛纔著急忘了一件事,出行前李儒大人對我說什麼公主就在城內(nèi),他已派人尋找,還望呂兄三思。”
煮酒又哈哈笑道:“徒弟,快些做決定,趁董卓還未歸城,若你優(yōu)柔寡斷過多時間,董禽獸一時衝動,貪圖公主美色……”
“師父……”
煮酒打斷道:“孩子,去做吧,爲了你的女人總有些男人要成爲陪葬。”
我用力擦著手心泌出的汗水,“九公主真的在李儒手裡嗎?”
李肅肯定地點頭,煮酒沉默一陣,頗具玩味道:“你說在就在,你說不在就不在……”說過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