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的街頭到處洋溢著過節的歡樂氣氛。
只是節日的歡樂並沒有蔓延到跡部景熙的身上, 清冷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穿梭著,低著頭,髮絲遮住了半邊臉讓人看不清真實情緒。
聖誕, 明明就是一個宗教節, 慶?;揭d的誕生;和她這個不可能信仰上帝的人有什麼關係呢?
向來, 她只信她自己而已。
口袋中的手機不斷震動起來, 拿出後看了一眼就放回了口袋——爲什麼要等她做出了選擇才變得主動呢?可惜, 她不想改變自己的決定。
只是,不改變自己的決定是有一個前提的——眼不見心不煩。
所以,凡是手冢的電話, 能不接跡部景熙都不會去理會的。
給了自己一個自嘲的笑容,沒想到, 堂堂妖女也有靠逃避某一個人來繼續原有的生活的。
該不會, 這是她第二次生命的意義吧?——一一體會她從未有過的感情、感受?
算了!她纔不要感受這樣的意義。
甩去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內容, 跡部景熙走入了跡部財團的大樓;聖誕節,她準備在工作中度過。
不過, 有人顯然是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的。
“叩叩”
“進來。”
埋首與單機遊戲的跡部景熙連頭都懶得擡一下。
“跡部小姐,有位手冢國光先生說找你有事?!币呀洷慧E部景熙訓練了有段時間的秘書站在門口恭敬地彙報著,目不斜視,絲毫不探究跡部景熙在做什麼。
跡部景熙手上的動作停滯了一秒,“讓他上來。”然後, 還是那副不在意的樣子打著遊戲。
等到秘書關上了門, 跡部景熙才擡頭幽幽嘆息了一聲;她在幹嗎?讓人去說一聲她不在不就好了?想必這裡還沒有人敢笑話她什麼的吧?而且這裡也沒有人知道她與手冢國光之間的事情;她幹嗎要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幹嗎每次碰到這個人的事情就變得不像自己了?
他們, 已經分手——而且還是她甩他。
瘋了!
手冢推門而入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個正在神遊而雙目略顯呆滯的跡部景熙。
“找我有什麼事嗎?”還未等手冢關門, 跡部景熙就已經回過了神, 露出溫和的微笑,點頭示意著。
“你一直不接電話?!笔众V币曐E部景熙的眼睛, 可是帶上了面具的人不可能那麼輕易被人看穿任何情緒的。
“有什麼事?”跡部景熙彷彿沒有聽見手冢的話堅持著自己的問題,卻沒有躲避手冢的目光,微笑也沒有任何的變形。
手冢無奈,只是將一個文件袋放到了跡部景熙的辦公桌上,然後徑自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看了一眼文件袋,跡部景熙微微挑眉,“怎麼?用不到?”她說過會爲福源童尋找配型,既然說過,她就一定會做完的;不論...中間發生過什麼。
“小童,被他的親生父親帶回去了?!笔众5忉屩?,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情緒;彷彿現在他更願意研究一下跡部景熙的真實情緒。
“是嗎?!辈恢每煞竦匦α诵Γ辉谝獾貙⑽募湃肓顺閷希斑€有其他事嗎?”潛臺詞也夠明確了——沒事就請離開!
“很忙?”可是,今次手冢彷彿完全沒有聽懂跡部景熙的潛臺詞。
“…還好?!泵鎸@樣的手冢,跡部景熙感到自己竟然會真的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其實,要趕人真的很簡單吧?那她到底在做什麼?
“晚上呢?”
……
“手冢國光,我記得我們已經分手了吧?”跡部景熙終於停下了手中所有工作,擡頭認真看著手冢,一字一頓也很認真地說著。
“這是你單方面的決定?!笔众:敛患芍M地迎上跡部景熙的目光,看上去比她更執著。
……
跡部景熙是真的有那麼些無語;幹嗎突然變得執著?變得主動?她會很不習慣這樣的手冢國光的!
“那又怎樣?”跡部景熙挑眉,全然一副不屑一顧的口吻。
“我沒有同意?!?
跡部景熙竟然一時失語,呼出一口氣,無辜地笑著,“你同不用意和我有什麼關係?”
別再那樣看著她了,真是會讓她有負罪感的;明明,她也未必有錯!
“景熙,你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
“爲什麼要分手?”
“玩夠了,不想玩了!”跡部景熙變得有些不耐起來,她說得很清楚了,這小孩是聽不懂日語嗎?
“景熙,爲什麼不能夠說實話?”
……
“什麼實話?現在說的就是實話?!臂E部景熙無辜地聳了聳肩。
……
手冢不再說話,兩個人都同時沉默了下來,整個辦公室的氣氛開始變得怪異起來——
“叮鈴鈴……”
往往,打破沉默最好的“武器”就是電話鈴聲。
不過,像某一次一樣,只聽見鈴聲,被各種東西堆滿的辦公桌表面沒有看見電話。
胡亂翻找的時候,一個電話出現在了跡部景熙的眼底,擡頭,拿著它的人正是手?!獛謫崦看嗡也坏降碾娫挾际撬业剑?
“怎麼?”發現跡部景熙一直擡頭看著他卻不接電話手冢不由疑惑地詢問。
“沒事?!笔栈啬抗?,一把奪過手機,轉動椅子,背對手冢後才接起了電話,也不得不感嘆一下打電話的人真的是非常有耐心,竟然那麼長時間了還沒有掛。
“哪位?”懶散地靠在椅背上,跡部景熙看著自己面前的落地窗,幸好白天的時候窗戶上不會有身後之人的影子;而她,竟然淪落到了要去想怎麼擺脫一個國中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沒空。”不知聽到了什麼,跡部景熙不耐地皺了皺眉,慵懶的語調也變得冷漠起來。
“我不覺得我與他有什麼可談的;眼不見心不煩,誰知道見了之後我會不會失控殺了他?!币恢弊⒁庵E部景熙的手冢發現她在說“殺了他”三個字的時候似乎真的是認真的;有一種後背發冷的感覺。
“反正,我的事就到他爲止了,對於其他的,我不感興趣。”說完這一句,跡部景熙就掛斷了電話,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優雅轉身,對上微微蹙眉的手冢;“問你一個問題怎麼樣?”
“啊。”
“爲什麼一開始那麼熱心幫忙,現在卻如此輕易讓人帶走他呢?”跡部景熙略感興趣地問著,但是否真的對這個話題有興趣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能見死不救?!?
“現在呢?”
“他始終有他的家人。”
……
今天,跡部景熙的沉默次數明顯過多,與從前相處時完全倒了一個樣。
不再說什麼,跡部景熙默默整理著東西,然後突然站了起來,“喂!你要在我辦公室呆到什麼時候?”
“你有事?”只是今天手冢彷彿對跡部景熙任何的神情都無動於衷的樣子。
“見客戶!”跡部景熙覺得自己有些悲哀,到最後她也只能用這麼蹩腳的藉口嗎?
“是嗎。”扶了一下眼鏡,“那麼,打擾了?!本退闶侵鲃樱彩怯袀€限度的;跡部景熙的態度過於明確,手冢覺得這樣的一廂情願也沒有什麼必要了。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跡部景熙卻是與手冢並肩走出辦公室的;並且乘坐同一輛電梯一同走到了大廳。
不過是同路而已,出了大門他們就該分道揚鑣了。
但是,上天偏偏要和跡部景熙作對似的——
前臺的人正慌亂地跑了進來,一看見跡部景熙立刻就迎了上來,“跡部小姐,出事了?!?
“我好好地站在這裡能出什麼事?”即使明白那人的意思,跡部景熙還是不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反問著;似乎因爲某個人的表現而情緒變得煩躁起來了。
“跡部小姐,剛纔有人打來電話說在公司安裝了炸彈?!?
“...”跡部景熙上下打量著那人,“這種玩笑你也信?你幾歲了?”
“不是啊,跡部小姐,還有這個?!眮砣嘶琶Φ剡f上一個拆過的信封。
隨手拿過,展開裡面的信紙看了一眼,冷笑一聲——竟然連恐嚇信那麼沒品的事也做出來了。
視線從信上移開,順著按在她肩上的手往上延伸,對上手冢認真的目光後不在意地笑了笑,低頭之後將信丟給了前臺的人,“那就去報警啊,難道你還指望我去拆彈?”
“...是?!贝颐ε軄?,似乎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慌亂了,也不知是否受到了跡部景熙淡然情緒的影響。
跡部景熙雙手抱胸靜靜站著環視大廳四周——除了這裡的員工,想要進入這幢大樓可是要通過重重關卡的,如果不是內部人員乾的,那人走的一定不會是正門。
跡部景熙有預感,如果真的有炸彈,應該就在一樓的大堂而不會是其他的任何地方。
假設炸彈已經安裝完畢,那麼,會是在哪裡呢?
而在假設的情況下,送“禮物”的人是否離開了呢?
“景熙,你…”
“別說話!”跡部景熙嚴肅地打斷手冢,銳利的目光一一掃過大廳中來往的人流;午休時間,出入的人流也相對上班時間多了許多。
不知情的人羣,神情不一。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很準確,而一個女殺手的第六感往往會讓敵人感到吃驚的。
一個健步,“這位先生,請等一下。”微笑著站到了某個穿著西服,戴著眼鏡,30歲上下的男子面前;男子沒有任何的特色,扔到人羣中也不過是一個最普通的上班族而已。
“請問,跡部小姐有什麼事嗎?”男子彷彿是出於習慣似的,小小後退了半步。
“出示你的工作證!”跡部景熙微微挑眉,口吻囂張而帶有命令的感覺。
“好的?!辈换挪幻?,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吊牌。
可是,跡部景熙卻沒有了查看的意思,扯出一道譏諷的弧度,“冒牌貨終究只是冒牌貨!你知道嗎?我看過所有員工的資料,並且,我記得每一個人的臉;最重要的是,你這類人,跡部財團是絕對不會聘請的!平凡,有時候也會是一種致命傷的?!?
既然被拆穿,當然不能浪費時間爲自己辯解;可是,因爲他聽完了跡部景熙的話,所以連逃跑的時間也所剩無幾了——已經有警察進入了大廳。
對於準備逃離的人跡部景熙沒有任何的阻攔,她想知道,進來的警察中有沒有人有那份眼力。
“左邊,抓住那個人?!?
跡部景熙狀似很無奈地背對衆人嘆息了一聲——看來,她不能小覷的也就那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