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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餞別紀昀發(fā)遣

養(yǎng)心殿對英祥而言一點都不陌生,他在御前學習的時候,幾乎天天在這裡度過好幾個時辰。那個如父親一般的君王,常會手把手教自己一些處置政務的方法,真如半子一般看待。誰會知道世事翻覆,自己落得那樣下場,而與這一切榮光再無半分關聯(lián)?

邵則正今日二次面君,反而心裡安定多了,他與英祥並排站著,眼角餘光可以看見身邊這名亦幕亦友之人,行禮時如行雲(yún)流水一般嫺熟,報名時更是讓他吃了一驚:“罪臣英祥,恭請皇上聖安!”

乾隆的聲音響起:“擡頭讓朕瞧瞧。”

英祥心中悲酸,擡起頭望了望乾隆,旋即垂下眼皮,口稱:“罪臣當年辜負皇上栽培,犯下大過,如今忍死偷生,茍延殘喘,能夠再次面君,內心惶惑。求皇上立加刑罰,以正國律!”

這說的是官樣文字,只是由這個經(jīng)歷了近二十年年生死、貴賤、貧富、窮通的人口中說出來,格外令人憐憫。乾隆瞧著這個久久暌違的女婿,他與當年的富貴形象全然不同,一身瘡痍滄桑似乎都寫在臉上,其實臉還是那張臉,眼睛還是那雙眼睛,長得沒有不同,看起來卻是另一種滋味;雖說如此,可他也洗脫了當年飛揚自負的紈絝子弟樣貌,變得沉靜而篤穩(wěn),眉間淡淡兩痕皺紋,任是此刻表情平淡也消除不掉了。

乾隆擡起下巴指指邵則正道:“你一直就在邵則正幕府之中?”

“是?!庇⑾榈?,“罪臣協(xié)辦衙門中書啓,以討生活?!?

“不要自稱‘罪臣’了,那年的事情,情形複雜,如今阿睦爾撒納早已伏誅多年,朕也不再以往事罪人?!鼻〉?,“邵則正有慈悲心,朕明白了?!闭f罷目視邵則正道:“你不用緊張,朕御極多年,人的品性還是看得出來的。你先下去吧?!彼氖诸^有巡撫那裡開來的邵則正的引見公文,上頭用硃筆濃濃的畫著記號,寫著小小的幾個字:“人老實,中材,堪用。”

英祥獨個兒與乾隆面對面,心情有些忐忑,也有些複雜,埋頭許久才聽到乾隆發(fā)問:“奕霄教導得很好,你功不可沒。在民間這麼多年,朕瞧你的氣質變化不小,聽冰兒說你們也吃了不少苦頭,不過苦其心志、勞其體膚,對磨練一個人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英祥定了定心神,回奏道:“皇上說得極是!罪——奴才這些年從底層勞力做起,目之所及,耳之所聞,頗有心得。奕霄喜好讀書,且能胸懷天下,奴才不敢居教導之功,實在是他心有所感,才能知道‘有所爲,有所不爲’。只是他年少輕狂,未免犯錯,趕考時得罪於人,奴才也是知道的,所幸皇上關懷備至,未使他失卻一片衷腸。”

乾隆點頭道:“奕霄不是池中物,將來一定雛鳳清於老鳳聲。你在下面,目之所及,耳之所聞,又有何感想呢?”

英祥聽聞乾隆問這麼大的話題,不由愣了神兒,好一會兒才答道:“奴才不敢妄言?!?

“說罷?!鼻〉溃半拮谶@個位置上,想聽的話都聽不到,只是這次清水教叛亂,又是自東省而起,星火燎原,自然是吏治裡的問題。你在下面,看得比那些當官的通透。”

英祥想了想道:“奴才不敢妄言朝政,只是如今官場風氣奢靡,只圖應對上憲,不會顧惜百姓,這是頭一號弊政?!?

“詳細說說。”

“嗻?!庇⑾槔^續(xù)說道,“官場風氣,做官做得好不好,全憑上司一言而定,至於民風如何,民意如何,上官只看你表章的文章舞弄得如何。因而地方官對百姓,小事則壓制,大事則退讓,越發(fā)使民間相懸甚大;而對上官,則一味逢迎,上面亦樂得自在,樂得富貴。有此積弊,若是上之所好頗甚,則下面必然變本加厲。東省之禍,便由此來。奕霄亦曾寫家書回來,奴才細詳之後,發(fā)現(xiàn)與浙省頗有類同。只不過是浙省富裕些,還能吃得?。粬|省民風悍些,當官的又過分了,便鬧出這起逆案來。(1)”

乾隆微微點頭,用手指叩擊著御案的桌面,讚許地看看英祥道:“怪不得邵則正倚你爲左右手!這些年不見,果然該刮目相看?!彼A撕靡粫?,又說:“朕雖暫時還不能用你,但你把這些心得好好教導奕霄,將來他的出息必然大過你去,他的壯志也能因之實現(xiàn)得更好?!?

英祥磕頭道:“奴才替奕霄謝皇上栽培!”

乾隆嘆息一聲道:“陰差陽錯!如今也不必談了。你和冰兒能夠過得好,朕心裡也少些難受,以後總會恢復你們的身份爵位,只是暫時朕不好給你個確切的時間。放寬心吧!”他擡臉道:“高雲(yún)從,送英祥出去,他雖是白身,以後若要覲見,只管替朕傳達?!?

高雲(yún)從掀了簾子進來,斜著眼睛看了英祥一眼。乾隆在西暖閣說話,沒有特別吩咐避開,這些太監(jiān)們一般都在簾子外伺候,剛剛裡頭一番對話,高雲(yún)從已經(jīng)在心裡琢磨了很多遍,雖則沒有完全明白英祥的身份,也大致知道這個“白身”不是普通人,此刻自然地就哈下腰來,做了媚色。英祥心裡厭惡他這副兩面三刀的樣子,淡笑著對乾隆謝恩跪安,旋即道:“奴才謝皇上隆恩,召見頻繁,奴才怕家境不足,沒有那許多銀子填送。”

乾隆眉一皺,轉眼瞥見高雲(yún)從臉色煞白的樣子,心裡便明白了,轉而笑道:“朕明白,你說的那些欺上瞞下、見人下菜碟的角色,朕的身邊也有。”揚聲對外頭道:“馬國用,傳敬事房,把高雲(yún)從重責四十板,再好好問他,他一個撮爾賤役,憑什麼在宮裡作威作福?若是倚著是朕身邊的人,就叫他知道,朕還不是那等昏君!”

高雲(yún)從“撲通”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馬國用哪裡理他,手一揮派兩個小太監(jiān)把高雲(yún)從拖了下去。

英祥再次謝恩跪安後,恰見高雲(yún)從被四個行刑太監(jiān)按著捱揍,他平素作威作福慣了,很少受這些皮肉之苦,叫得殺豬似的,還得忍著痛楚在板子的間隙中求饒認錯,少頃臉上就佈滿了豆大的汗珠。馬國用見英祥停下來駐足觀望的樣子,陪著笑道:“英額駙,這殺才不認得您,叫您受委屈了!這場景難看,別污了您的眼,您要腿痠,不嫌棄的話到奴才的下處坐會兒?”

英祥搖搖頭道:“不用了。我馬上就走?!闭f著,于敏中前來奏事,見高雲(yún)從這副樣子,愣了一下,才把目光瞥向英祥和馬國用。英祥不認得於敏中,馬國用卻是熟識的,哈哈腰道:“於大人,有事遞奏?”

于敏中回過神兒來,帶著些不自然的神情道:“是,還勞煩總管幫著遞牌子。——這裡是?”

馬國用笑道:“殺才犯了過失,被皇上教訓呢!”

高雲(yún)從擡頭看見於敏中,痛得昏亂中大聲求救道:“於大人,幫我跟皇上求求情!哎喲——奴才實在捱不住了!念在我素來幫你的份兒上!哎喲——”

于敏中瞬間失色,大罵道:“混賬!我堂堂大臣,與你一個內監(jiān)有什麼干連?”他這話欲蓋彌彰,要彌補已經(jīng)來不及了,馬國用和英祥對視一眼,都沒有做聲,但是于敏中已經(jīng)不由背上出汗,暗道“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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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吏部放告下來,邵則正聽說自己放了鹽運使,亦即俗稱的“鹽道”,起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幾年考評,都很一般,這次不光從從五品的知州,升到了從四品,也算超擢了,而且鹽道上是出名的肥得流油,沒有偌大的關係後臺,等閒是選得上的?!

而後想想,便明白是英祥夫婦的功勞,引見那日面聖,隱約覺得英祥背景了得,後來登門拜訪,英祥面上謙虛,談起家世還是虛與委蛇的多。不過沒有不透風的牆,過幾日拜會師座時,恰恰遇到同桌吃飯的一個內務府的一名司員,那是油鍋裡滾過多少遍的老油條,席上吹牛得瑟不一而足,自己的師座也耐著性子賠笑臉,不敢絲毫怠慢。邵則正知道內務府公事離皇上最近,自然明白不少秘辛,過幾日拿張拜帖拜門,把原來準備到吏部打點的土產(chǎn)清玩之類的,填送了不少到這名司員家中。

司員詫異之餘,少不得笑臉相迎。閒坐分許,寒暄過後,司員道:“大人好福氣!新點的差使你不知道,吏部有多少人頭削尖了要搶,都沒想到居然是皇上親自委派了大人!”語氣中甚是客氣,打量的眼神也帶了三分疑惑出來。

邵則正尷尬賠笑道:“我算什麼名分上的人!只叫運氣好罷?!币娔撬締T似笑不笑,顯見的大不以爲然的樣子,怕鬧了生分,低聲道:“不瞞大人,也託了人,原先在地方上的朋友,名喚英祥的,他兒子奕霄現(xiàn)在御前伺候,是軍機處的章京?!?

“哦!”司員一副恍然的樣子,“我道怎的!原來是他!”然後也壓低了聲音:“奕霄新入軍機,還算是自己能耐。他一個落第舉子,又得罪了上頭大人物的,能不降反升,還不是靠的孃老子!”

這些邵則正也有耳聞:“只不知……”

“他老子看著落魄,來頭足夠嚇死人!原是科爾沁郡王的獨生兒子,將來承襲郡王爵的王子!當年萬歲爺帶在身邊教導,如親兒子一般培養(yǎng)的,後來因著阿逆的事受了牽連……”那司員突然噤聲,稍許才又道:“奕霄他老子也不算什麼。你知道英祥當年還有個什麼身份?——固倫額駙!”

邵則正已經(jīng)聽得如雷擊頂,話都說不出來,張嘴傻看著那司員的嘴一張一翕。“那位公主,原是孝賢皇后嫡生的,身世坎坷,宮裡有不少傳聞,我們知道的也不詳細,只知道未嫁前萬歲爺盛寵,要金的不給玉的,她撒個嬌兒,後宮哪個貴妃嬪主子不要禮讓三分!後來因著額駙犯了事,幾十年沒有回宮。如今到京裡,雖沒有正了分位,萬歲爺?shù)降仔奶?,只要不過分,有幾句話是不依的?!”

那司員最後諂笑道:“邵大人和英額駙是朋友,自然是莫逆之交才肯幫大人說這樣的話,讓萬歲爺親自點派職位。只怕將來要大升發(fā)的!我們這裡看著離萬歲爺近,到底伴君如伴虎,以後還得邵大人多多提點照應纔是!”說罷,竟叫家人拿出一份厚厚的回禮塞給邵則正。

邵則正推諉半天,不得已收下東西,心頭還是有點恍惚:一直只覺得英祥和冰兒氣度不是一般等下小民,身世也顯得隱秘,然而無論如何不會想到竟然是天潢貴胄、金枝玉葉上去。還沒前後照應明白,又聞耳邊司員的聲音:“大人切記!外言不出,內言不入,纔是保身的正理!公主額駙這段身世,諱莫如深,大人不要莽撞,弄出事情來。萬歲爺雖不以文字爲獄,到底也不喜歡下頭胡亂揣測宮闈秘辛。切記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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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昀這次遭劫,部議論死,他再寬的心胸,還是愁得掉了好幾斤肉,都準備好了接受這最壞的消息了,結果最後批覆下來,乾隆法外開恩,只判他發(fā)遣烏魯木齊軍前效力,對於已經(jīng)以爲必死無疑的人來說,這不啻是最令人喜悅的結果。

發(fā)遣的要求,得到諭旨第二天就必須上路,絕不可以耽擱,紀昀與家人折騰了一夜,打點行囊,第二天一早就出了內城,這纔可以稍事休息,緩一緩勁兒。

他雖爲官品級不高,但是“紀大才子”名動天下,前來城郊餞別的人絡繹不絕。紀昀喝了一杯又一杯踐行酒,黑臉上帶著一些醺紅,豁達的勁頭倒又足了,在郊外簡陋的草棚下又開始談笑風生:“諸位,紀昀蒙皇上隆恩開赦了死罪,等於是再生之人。西邊人說荒蕪,我說它就如養(yǎng)在深閨的妙齡好女,只待有人發(fā)掘她的美貌。我自中式之後,一直忙忙碌碌,此刻終於有了閒暇的機會,還是壯年,好好在外走走,領略領略,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缺一不可嘛!”

前來送別的奕霄感慨道:“嵐翁心胸開闊,無論在哪裡都將大放異彩。想必皇上將來不久也會賜環(huán)赦歸的?!?

紀昀笑笑看著這個自己一手簡拔的小友,道:“武英殿修書的事情不要懈怠,等這部書編完,就是歷代文壇盛舉也不一定能及呢!”

旁邊一人道:“天色近午了,今日這頓餞別宴,是南園兄做東,紀大人好吃肉食,今兒全是葷的,放開來吃吧?!?

紀昀拱手向錢灃致謝,接著笑道:“擔心我什麼?到了西北,據(jù)說都是牛羊肉,我這大肉肚子以後可以常常饜足所欲嘍!”說著,見菜上來,一時興起,挽起袖子拿筷子挾起一隻淋淋漓漓的醬肘子,略讓一讓便大嚼起來。他的豁達大度讓前來送別的人拋卻了心中的酸楚,也一道愉悅笑對,在簡陋的草棚中喝酒吃肉。

有人提議道:“就這麼吃,嘴裡太寡淡,嵐翁一肚子的好笑話,可否拿一個出來侑酒?”

紀昀笑道:“你看人挑擔不吃力,我還沒吃飽,哪有笑話出爐?”他話雖這麼說,眼睛卻是一轉,邊用筷子搛起碗裡一隻甲魚的裙邊邊道:“這東西有地方也叫它鱉,東西是好東西,不值錢,卻能滋陰補益。我倒想起我上次在於重棠(于敏中)那裡吃過的他招待同年的一頓飯。你們都知道的,老於他恪行皇上對大臣的要求,從來克勤克儉,樸素自修,那日請客,說怕壞了朝堂的風氣,就按驛站的規(guī)矩四菜一湯。我們幾個都答應了。端上來的四菜一湯,你們猜猜有什麼?兩個梨切了一盤,還是捂熟的;紅蘿蔔拌蒜一盤;隔了夜的韭菜肉絲一盤;燒白菜一盤;湯就是甲魚湯,可惜甲魚不新鮮,大概是死了才做的?!?

大家聽他揶揄于敏中,內裡多有些受于敏中排擠的,便都笑起來。紀昀雖在誇于敏中“儉樸”,其實人盡皆知他是個手長嘴短的。有人催促道:“老紀快接著講啊!”

只聽紀昀又道:“老於和我客氣,直往我碗裡夾生梨和蘿蔔。可我是個‘肉食者鄙’的,一口都咽不下。老於便敲湯碗:‘老紀愛吃肉,這鱉是葷的,多吃點!’我吃了一口,道:‘人生最大苦事,莫過於生離死別(生梨死鱉)?。 ?

大家愣了愣才明白過來,鬨堂大笑,小小草棚霎時熱鬧不已,紀昀也陪著笑,笑笑卻想到自己遠去西域,龍沙萬里,此刻再豁達,將來是不是能活著回來還是未知數(shù),大約也是要“生梨死鱉”了,笑容變成苦笑又變成乾笑,忙斟酒勸菜掩飾過去。

世上無不散的筵席,餞別的酒席終至零落,衆(zhòng)人捧著酒杯,心裡不免漸生悲涼,紀昀拱手做謝,道:“諸位,紀昀犯下國法,能得不死,已經(jīng)是感念天恩皇恩,自覺幸運之極了。今日一別,還望諸君勉力,爲我大清昌榮再辛苦!”當下便有人掩淚,不過還是不得不一一散了。

奕霄自忖自己雖然不是紀昀的弟子,但一直蒙他提攜照顧,纔有今天的際遇,感念之情更甚於其他人,見其他人都離開了,他還是在一旁幫著紀昀捆紮行囊,放上馬車,最後抹著淚道:“今日一別,不知什麼時候再能見面……”

紀昀爽朗笑道:“能見自然好,不能見也無妨。我就是一個匆匆過客罷了,並不值當什麼。在我見過的這些年輕人裡,既不迂闊,又不勢利,你算是少有的,能得皇上厚愛,將來飛黃騰達是必然的。我年紀大了,其實最想的還是四處遊歷,最後迴歸林泉,自己著書立作,了此一生罷了?!彼呐鸟R車,看看官路遠處,輕聲吟道:“平生心力坐銷磨,紙上煙雲(yún)過眼多。擬著書倉今老矣,只應說鬼似東坡。”奕霄看他那張飽滿的臉頰上是複雜的笑意,心裡不由悲酸。

“老爺,車套好了!”車把式說。

紀昀點點頭,對奕霄笑道:“我該走了。有一句忠告,你年紀輕,心腸直,不過於重棠在朝幾十年,根基極厚,不要輕易招惹他。諸葛一生唯謹慎,要多磨練幾年,自己翅膀硬了,才能飛得更高更遠?!?

奕霄含淚道:“我明白。不過朝中有此大蠹,我心裡時時刻刻放著?!?

紀昀愣著神兒,半晌輕輕道:“皇上對你好,但他得顧忌著清議,所以你萬不可恃寵生驕。我這次事出,實在是有人‘好心’告訴我盧見曾的事情,我一時糊塗鑄成大錯;事後想來,這‘好心’人只怕也存不善之念,而我一念之差,便把自己帶入萬劫不復……”他今天一天,此刻神色最爲陰鬱,但見奕霄懵懂,也沒有再點破,楚嘆一聲,對奕霄笑一笑,又對車把式道:“走吧!”絕塵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說實話,對英祥的這段奏對極其不滿意,但水平有限,時間又緊,就湊合了。本意向借這個在民間待了很多年的人之口來表達我對當時乾隆盛世底裡一些污濁的想法。

公主焚箋惹事端回首那堪百年身親執(zhí)杖怒懲頑劣二才子中式同榜了卻相思望隨安苦應酬花叢訪勝溪雲(yún)斷春生囹圄大草原同觀搏克老匹婦惹驚天禍帝王慟日月無光見美玉老臣驚心一段苦楚悲異鄉(xiāng)重重暗抽絲剝繭言有失小得寬慰最無用書生意氣慧辭令膳桌討情半緣心恨半緣哀新官簡缺變煩難瑣事明察立軍威白璧青蠅枉加刑覬美色嫉妒焚心定兵策仁心難爲花柳地正宜察人意深處珠璧暗投(小修)險江湖步步驚心擬秋深紈扇當棄孩抱嬌兒亦鍾情蜂蠆懷袖渡陳倉祭恩兄心如歸巢海遊擊追憶往昔奈何重點鴛鴦譜【番外】天之嬌女(之二)行路蕭條更餘恨重重暗抽絲剝繭帝王傷心談往事恐到圖窮徒餘懼喜得玉燕輕投懷勝絕域午門獻俘藍秋水暗結珠胎顯才華親書衷情盼重逢恩怨累重羸弱幼子染重疾歧路亡羊素難擇掛冠吏不降反升且道無聊可學詩佛渡有緣牽蔓草美花魁以身相許蒙古包兩情繾綣接家書闔家歸京系囹圄危影幢幢魑魅搏人誰獨幸楔子言有失小得寬慰雖則如蕓未有情身沾泥絮撐苦日可憐妙齡煎熬迫醉醺然夜不歸宿顯才華親書衷情敗軍將剛愎自用半世孽債相喋血定兵策仁心難爲滔天罪豈能顧及行不端大承撻責書策論紅袖添香宴餞別紀昀發(fā)遣美花魁以身相許小王爺發(fā)沖天怒奇碩儒尺素傳書渺渺離魂念故劍遭訟累勇鬥辭鋒初入宮眼迷五色十年生死兩茫?!疚猜暋?/a>滅門府隻手遮天淘小女搗蛋捱揍冰兒又讀第二章:“有子曰:‘其爲人也孝弟……’”流水空惹無情遊定兵策仁心難爲三公主掌珍堪羨懶讀書自尋苦楚回首向來蕭瑟處白龍魚服訪豔跡驚天聞皇后遭黜半緣心恨半緣哀【番外】天之嬌女(之一)千人骨枯贏盛名(修文)野竹林濮上初會勢在必得報瓊琚公主府狐假虎威陪引見英祥見駕片言牽出冒賑案風起於青萍之末故人逢說甚珍重(本章更完)皇長子死別生離淘小女搗蛋捱揍論婚嫁嬌兒忤旨心忱忱當諧琴瑟玉簫遺念別紅淚帝王慟日月無光立定山河毋自哀殺雞儆猴做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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