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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慟日月無光

乾隆到時,跪候的衆(zhòng)人雖仍在哀哭,但聲氣明顯收斂了許多,連他橐橐的腳步聲都聽得分明。冰兒跪在地上,只見他也已經(jīng)換上了素白袍子,足上黑絨靴疾走時蹭起的風(fēng)聲都似乎呼呼在耳,他的步子如此急切,到冰兒身邊時卻停了停,冰兒似能感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了掃。他的衣襟微微顫動,似乎要說什麼,只是終究沒有發(fā)出聲音,隔了漫長的時間,才聽到他的聲音,喑啞而沉悶:“你擡起頭來。”

冰兒慢慢擡頭,尚未看清父親的臉色,突然劈頭一個耳光甩在她的臉上,下手如此之重,她頭一偏,連身子也傾側(cè)到一邊。連委屈都來不及泛上來,乾隆已經(jīng)擡腳走了,周圍幾個福晉、郡主都嚇得癱軟,也沒有人敢來扶掖她一把。冰兒也不跪正,頭腦中嗡嗡一片亂哄哄,但並不願意想這莫名其妙的來龍去脈,只覺得心間一脈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喪樂漸近,衆(zhòng)人知道皇后靈柩至,無論假戲還是真做,都哀哀地哭起來,紫禁城上空羣鴉亂飛,最後一抹紫光收盡,晚風(fēng)乍起,檐邊金鐸鐵馬聲傳來,入耳亦十分清晰,冰兒閉上眼睛,似乎又回到七歲時剛到長春宮那刻,皇后忘情地把她攬在懷裡,上下細(xì)細(xì)端詳。那一刻,也有惶惑,更多的是一股融融暖意,飄零數(shù)載,終於有了母親,有了家。

耳邊哭聲突然大了起來,冰兒回身一望,六十四個太監(jiān),擡著硃紅色棺槨,上面書寫泥金經(jīng)文。僅此冰涼物事,隔開了天人。冰兒聽得耳邊各種哭聲,甚至有哭得暈厥過去的,也有攀著棺木嚎啕的,她摸摸自己的臉頰,冷,但是乾燥沒有一滴淚水。她只覺得呼吸困難,胸口似被什麼重物壓著,卻沒有絲毫流淚的感覺。棺槨擡過,衆(zhòng)人起身,分班次前往長春宮哭靈。冰兒跟著幾盞昏黃的白紗燈,渾渾噩噩,自東華門,向?qū)帀蹖m西行,入蒼震門,也不知走了多久,終至她日日居住的長春宮。

才隔了大半天,長春宮已然陌生得不認(rèn)識了,宮門高懸藍(lán)白綢,下用素燭白紗燈罩,進門均鋪白氈,密密麻麻已經(jīng)跪滿了人。冰兒也不通報,越過次序直接進了長春宮正殿。白燭通明,硃紅色棺槨其實尚未漆好,乾隆背對衆(zhòng)人,正在奠酒,衆(zhòng)人只敢跪在地上小聲哀哭,眼尖的純貴妃看見冰兒的身影直闖過來,輕聲“咦”了一聲,轉(zhuǎn)眼見嫺貴妃面露嫌惡之色,便沒有繼續(xù)說話。倒是一邊的固倫和敬公主,一路陪伴母親過來,已經(jīng)傷心到昏厥數(shù)次,此時剛剛被宮女扶著歪在一邊跪墊上,眼見妹子一聲不吭走過來,竟似要越過乾隆身邊,要緊掙扎起身,攔到前面,輕聲呵斥道:“你做什麼?”

冰兒入宮時,恰巧是和敬公主下嫁的日子,和敬公主雖也常侍奉在大行皇后身邊,畢竟嫁出去的女兒,與冰兒要生疏許多。冰兒冷冷道:“我來看額娘。”

乾隆轉(zhuǎn)身怒斥道:“出去!”

冰兒彷彿沒有聽見,也沒有看見一般,越過衆(zhòng)人直向前去,純貴妃忙道:“公主!”乾隆回頭見純妃,眉心皺結(jié),扭轉(zhuǎn)頭去,純妃亦是一愣,卻不知道是怎麼了。和敬公主道:“皇阿瑪在奠酒,你稍等等。”冰兒到底停了停,和敬公主上前握住她的手,看看乾隆轉(zhuǎn)身虔誠地把一尊酒水酹與地面,微微讓開一些地方,沒有再攔阻冰兒的意思,忍不住又淚落:“妹妹,你也拜拜額娘吧。她臨去那時,還念念不忘你……”

冰兒一滴眼淚也沒有掉,人就像呆滯了一樣,和敬公主哽咽著,抓著她的手,感覺得到她手顫動得厲害——就如母親剛剛?cè)ナ滥菐滋欤〉氖忠粯印R娗∧樕玷F,目光冷峻地瞟過來,和敬公主心裡就忐忑,近來乾隆喜怒無常,宮人、大臣,乃至皇阿哥動輒得咎。她正想說點什麼寬慰乾隆,卻聽冰兒道:“拜了額娘,我就走。”“走”字特加重音,不是尋常“離開”的意思。

乾隆覺得驚訝,打量了冰兒兩眼才問:“你說什麼?”

冰兒低頭看著地面,金磚水磨,平滑如鏡,沉沉黑色,而除此之外,天地之間唯餘一片白茫茫,她只覺得自己語如夢囈:“我要離開這兒。”

“爲(wèi)什麼?”

冰兒擡頭,脣邊竟然勾起一抹澀澀的笑意來:“我還留在這兒做什麼?”

母親沒了,最後的光陰自己都沒有跟在身邊。

前塵往事如此虛幻,唯記得母親修長柔軟的雙手,輕輕拈著針線,一點一點專注地爲(wèi)乾隆縫製著鹿絨火燧荷包,粉紅的指尖撫著荷包上柔軟的絨毛,輕柔得彷彿怕它化了似的……那指尖,也是這麼拂過自己的鬢角,拂過自己的臉頰,拭去自己的淚,拭去她內(nèi)心最深的傷痛……

紫禁城如此大,又如此狹窄,窄得她彷彿透不過氣來。想要的不多,卻一個都得不到。

冰兒擡起頭來,看著乾隆,他的背景只是一片模糊的雪白色,而父親,高大而挺俊,一身白色袍子,腰間和田白玉腰帶,猙獰的龍首互相咬合,在一身白色中仍亮得刺眼。皇帝的五官仍如第一次見他時那般,一點看不分明。

冰兒隱隱覺得乾隆離自己越來越近,本能地後退了兩步,想避開,卻被乾隆一把捏住肩膀,力道之大,讓她擔(dān)心自己的鎖骨是不是就要碎了,冰兒倔強擡頭,正對著乾隆深如潭水的雙眼,潭水冰冷刺骨,暗濤涌動,冰兒便覺得身體冰涼,從骨頭縫裡透出這種冷冽。乾隆的聲音也一點溫度都沒有:“你抖什麼?離開?你以爲(wèi)這是你雜耍的地方?”

冰兒竭力控制自己的手,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努力擡頭,讓自己勇於正視乾隆的眼睛,只一眼,便是一片模糊:“額娘不在了,我留在這裡做什麼?”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讓淚水流下來,讓視野清晰一點,卻感覺肩上的力道被卸下了。乾隆放開她,背手道:“也別太哀痛了。你額娘也不願意見你這個樣子。”

“皇阿瑪……”

乾隆聽見和敬公主的聲音,心底一片痛楚,看看和敬公主早已泣不成聲,過去撫慰地按了按她的肩,又對冰兒道:“你額娘臨去的時候,原叫朕多照顧你。你也不是幼兒了,行事也當(dāng)有個分寸,纔不枉你額娘在你身上花的心力。”談到皇后,又不忍再提及,轉(zhuǎn)身離開。他聽不見冰兒的痛哭聲,只聽見她膝蓋著地時的“撲通”聲,她額頭著地時的“篤篤”聲,一聲聲極慢,沉悶得如啞口的鐘鼓,卻是聲沉鬱而不散,彷彿叩擊在心膈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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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愈發(fā)深了,衆(zhòng)人漸漸散去,和敬公主來勸冰兒回去歇會兒,冰兒只是搖頭不語。和敬公主無法,對身邊的嬤嬤道:“派個人把冰兒身邊服侍的嬤嬤或?qū)m女,不拘一兩個叫過來伺候。”那嬤嬤應(yīng)著聲下去了。和敬公主道:“我明白你心裡難受,但也注意著自己個身子。”冰兒默默點了點頭,覺得跪得太久了,膝頭僵冷麻木,雖然不痛,但卻似數(shù)萬只螞蟻爬在腿上,痛癢難耐,又無處抓撓。和敬公主見她倔強到這樣,也是無奈,搖頭嘆息著回去了。

只聞更漏聲聲響,不覺中夜星辰流轉(zhuǎn),天漸漸明亮,冰兒只覺得口脣發(fā)焦,前來伺候的葦兒擔(dān)心地在一旁問道:“主子,您歇會兒,回去喝口水,吃點東西再來,好麼?”見半晌無人答話,葦兒又道:“那我把水端過來?”還是沒有回答。葦兒正欲再勸,外面有太監(jiān)過來,輕聲道:“皇上來奠酒了。”葦兒不敢造次,扶著冰兒跪到一邊,俯身不敢動彈。

乾隆一身白綢,腰間繫著玄色帶子,臉色憔損,嘴角向下抿著,似乎倏忽生出兩道淺紋來,他來到靈前,一旁太監(jiān)忙把酒盞遞過來。乾隆閉目,口中似乎唸唸有詞,好一會兒方把杯中酒水輕輕倒在靈前地上,琥珀色的酒液在黑色如鏡面般的金磚地上蜿蜒,乾隆的目光追隨著酒液的流淌,終於看到俯伏在地上的兩個人。形容尚小那個,額發(fā)垂於臉前,乾隆略一皺眉,身邊的大太監(jiān)馬國用忙輕聲奏道:“皇上,是五公主,昨日起就一直在靈前跪著,直到今天還沒有起過身。”

乾隆對冰兒道:“也不用這麼著,你回去歇會兒吧。”

此話說出去,一點反響都沒有,恰如一塊石頭進了水中,卻連漣漪都沒有濺出一樣。

馬國用忙趨步到冰兒身邊,輕聲道:“公主,皇上體恤,讓你回去歇會兒。”

許久,微聞一聲“不”。葦兒在一旁大急,又不敢說什麼,輕輕拉拉冰兒的後襟,冰兒劈手扯過自己的衣服,直起身目視乾隆大聲道:“你不讓我陪額娘出去,現(xiàn)在也不讓我陪她麼?最後一面我沒見著,見見棺材也不行麼?”

靈堂中所有隨侍的人都驚得腿軟,葦兒連勸的話都說不出來,擡眼偷偷望見乾隆額邊青筋暴起,一時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暗念著“完了……”

乾隆倒沒有如衆(zhòng)人臆想的那樣勃然大怒,只是踱步過去,低頭直視冰兒的眼睛冷冷道:“你說什麼?”

冰兒頭愈發(fā)昂得高:“我什麼都不怕。你要殺就殺我,我活著沒有意思。”

乾隆清晰地見到,冰兒臉色雪白,額角一塊烏青,左頰上還有淡淡幾道紅印,是他昨天不分青紅皁白打的,她的眼中仍然沒有淚水,烏溜溜的眼珠子裡似乎有火在燒。乾隆想起皇后臨走時的話,心中不由一軟,一直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想撫一撫冰兒頰上的傷痕,而冰兒頭一偏,很快地避讓開,留著乾隆的手尷尬地停著。乾隆放緩聲氣道:“你想左了。朕瞧你跪了一夜疲累,讓你去歇會兒。”

冰兒並不領(lǐng)情,硬硬的聲音回道:“不用。”

乾隆終是用手撫了撫冰兒的頭髮,說:“我知道你在傷心。”許是被這話觸動了心絃,冰兒原本繃得緊緊的身子突然癱軟下來,只覺得周身說不盡的痠麻難受,氣血直往胸膈上頂,忽然胸口像被刺了一刀一般,口中一鹹,一口鮮血要咽也來不及,直直地噴出來,正在乾隆的白綢素服上濺了小小一灘。馬國用慌忙過來要擦,冰兒卻一把抱住乾隆雙腿,放聲大哭起來。

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哭……哭靈的人多,有小聲啜泣的,有大聲嚎哭的,有真心實意哭到昏厥的,有虛情假意乾打雷不下雨的……冰兒什麼也說不出來,似乎此時痛痛快快一場哭,纔是直抒胸中難忍抑鬱和悲痛的唯一法門。

乾隆先有些不適應(yīng),慢慢心裡痠痛,回想起早先對冰兒的誤會,又想起大行皇后一直對女兒的掛念,不由也雙淚縱橫。過了好一會兒,他柔聲道:“別哭傷了身子,叫太醫(yī)過來給你請個脈,咯血總不是好事。”又道:“長春宮一切都如你額娘生前所設(shè),若是你想她了,不妨過來坐坐。”

冰兒只是搖頭:“我不要她走,我不要她走!我回來就是念想著她,她怎麼好這麼拋下我?……”乾隆覺得自己衣襬溼了上來,不知道這女孩兒哭出了多少眼淚,自己陪著心酸又哭了一陣,亦是把這陣憋悶在胸中的悲慟散了一散。許久,冰兒似乎真是累了,哭聲漸漸低下來,猶啜泣不止。乾隆道:“你不願意離開,就先到後頭小牀上躺一歇,可好?”冰兒這才點了點頭。

乾隆見她雙脣焦敝,頜下還有點點血跡,吩咐人打水倒茶,見冰兒吃不下東西,又命把素日奉給自己的奶茶給冰兒喝了。直到見葦兒扶著冰兒到後頭去了,自己才坐下看著大行皇后的靈位發(fā)了好一會兒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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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終在勸解下離開靈堂休息,不料躺在牀上未到兩個時辰,渾身乾熱,額頭燙得嚇人,延御醫(yī)診了脈,都說來得兇險,趕緊用巾帕浸了冰水敷上額頭,又配了方子服下。之後此病綿延了七八日纔好,冰兒有時病中糊塗,卻絲毫不肯離開長春宮,寧可在靈前寢苫枕塊,如此等得病好,已經(jīng)是蓬頭垢面,一身白布孝服變得灰黃。

“主子,您的孝心大家都知道了。”冰兒身邊的宮女葦兒勸道,“皇上昨兒還來瞧你,說醒過來之後,讓公主暫安置在擷芳殿。等閒下來一點,再看哪裡適合。”

冰兒冷著臉道:“我不走。要走,就放我出宮。”

“主子。”葦兒脾氣極好,又有耐心,勸解道,“您這話說出來沒理。大行皇后梓宮今日就要移殯景山觀德殿,皇上命把長春宮一切陳設(shè)照舊,卻不讓住人,是要留個緬懷的意思,你住在這裡,算什麼?至於說出宮,豈不是更加荒唐?您一個人出去,舉目無親不提,皇家臉面又往哪裡擺?您就想想皇上和大行皇后罷!”

冰兒掩面而哭,葦兒聽得外面“叫吃”聲,知道皇帝又來奠酒,驚得壓低聲音道:“主子,皇上來奠酒了。您這決斷……”

冰兒趔趄起身,往外間就跑,到門口時覺得頭暈眼花,腿裡一點力氣都沒有,扶住牆才站住了。擡起頭時,恰見一身白綢袍的乾隆正在望向自己,心中越發(fā)委屈,“哇”地大聲哭出來。

乾隆道:“你額娘今日就要移殯景山觀德殿了。你再來爲(wèi)她奉一杯酒吧。”

冰兒來到靈前跪下,酹酒於地,然後碰頭不已,乾隆伸手扶住了她,然後一雙大手覆上了她的額頭,聲音也是少有的溫存:“不要這樣,你額娘看著會心疼的。你還有點低燒,今日回去後還得休息。”

“我回哪兒去?我一懂事,阿爺和姆媽就給我看那玉佩,告訴我這是找親爹孃用的,找到了又怎麼樣?我?guī)煾刚f,天倫之樂纔是圓滿,沒想到回到這個地方,還是斷不了的孤苦寂寞……”

冰兒哭訴得傷心。乾隆一邊聽得惻然,默默看冰兒瘋癲一般哭鬧不已,突然對身邊總管太監(jiān)馬國用道:“傳朕旨意,五公主移居到養(yǎng)心殿圍房——以前朕生癤時,大行皇后侍奉朕時所居的那幾間。一應(yīng)鋪宮陳設(shè),照公主份例,另行擺放安置。”在場衆(zhòng)人都愣住了,皇子公主隨皇帝居住,雖不是絕無僅有,畢竟少之又少。乾隆說完,似微覺不妥,然而見冰兒錯愕擡頭,眼睛裡都是感激的神色,主意便定了。

葦兒想提醒冰兒謝恩,冰兒只是不再像剛纔那樣大聲哭訴,俯下身子,默默飲泣,算是認(rèn)同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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