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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長亭送別

終於到了啓程那天。海蘭察仍戴著紅纓暖帽,只是換了藍色涅玻璃頂子,沒穿補服,天青色缺襟袍子上罩著件長長的褐色綢布面子羊皮裡子大褂,腰上是一把皮鞘鑲銀的戰刀,胯_下是一匹高大的蒙古種棗紅馬。冰兒一身男裝,白水晶頂子的皮帽,水灰色府綢皮袍子罩著玫瑰紫面兒的風毛坎肩,佩劍和馬鞭都精美異常,騎的也是皇子馬廄裡上品的菊花驄。不過兩人都不嬌氣,海蘭察隨身不過兩個親兵,冰兒也不過帶來兩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太監,餘外沒有一個閒人隨著,除了各人騎的馬之外,一輛健騾大車裝著些行李路菜,也可供騎倦休息。四阿哥永珹和軍機大臣兆惠奉旨送兩人出征。

冰兒見到四阿哥還是騎著那匹溫順而矮小的黃驃馬,臉色白中透黃,神色淡漠得幾乎毫無表情,不知怎麼竟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像往日一般橫眉冷對。

到了城外,都下了馬,遠遠的一條修得平整的官路,拐了個彎便消失在秋季紅黃老綠的樹叢中。隨侍永珹的人拿出酒盞,永珹作爲新封的郡王,雖然個子不過才及兆惠的肩頭,行事倒似乎比以往老練了些,斟了酒分別遞給衆人,笑道:“我今日奉旨送你們上任,也是第一回爲皇上辦差,不知說什麼客套話纔好,只好以這杯薄酒,示我的心意罷了。”

冰兒見他神色帶笑,卻笑得不大舒心,瞟瞟兆惠在一旁也只是陪著官樣的笑容,自己也只得擠了笑道:“謝皇兄送別。”永珹卻是故作輕鬆地擡擡下巴笑道:“你我同是皇裔,又有一年同窗之誼,倒是我做哥子的,以往沒有好好照顧,多有愧疚了。今日祝你一路順風。”

冰兒不知他話裡有沒有話,既然表面上無懈可擊,也只得笑笑。永珹轉過頭,對海蘭察也說了幾句“凱旋”之類的套話,瞥瞥左右,問道:“海遊擊身邊只帶兩個人?”

海蘭察爽朗笑道:“從軍而去的,哪那麼嬌貴,不需要服侍,一路上驛站裡,也少花些兵部的銀子。”永珹見他灑脫,不由一笑,又問冰兒:“妹妹也只帶兩個人?”冰兒說:“我也不嬌貴的,一個人沒有也不要緊。我以前……”說了一半,好歹收住了。永珹倒也沒臆想中的嘲諷她,點點頭說:“妹妹辛苦!”轉頭目視兆惠,兆惠有一肚皮的話想對海蘭察說,偏生此時不應景,見永珹有“是不是回去?”的意思,拍拍海蘭察的肩膀道:“老海……路上保重,照顧好公主。咱們兄弟們都等著喝你的慶功酒呢!”

海蘭察欲說什麼,最後只是弛然一笑:“可不,老海福大命大,命裡貴人又多,此去定然前程似錦。千里相送總有一別,老兄們各自回吧,你們都是忙人,沒的耽誤了!”

送別的程式完成,便是各行其道了。冰兒好容易在外面疏散筋骨,恨不得策馬揚鞭,絕塵而去才過癮,海蘭察卻只是勒了馬慢慢地走,兩個親兵和兩個太監或騎著馬匹,或在車上駕馭著騾子,也都是不緊不慢的。冰兒道:“這速度,什麼時候到陝西?”

海蘭察噗嗤一笑:“你道是送八百里加急的驛遞,還要飛馬行道的嗎?這速度,趕到驛站打尖,過了午頭,小憩一會兒,略加點速度正好在下一站住宿。”冰兒雖然被他揶揄,倒沒脾氣,在馬背上晃晃悠悠,先還新鮮不夠,看哪裡都是好的,用了午飯後,下午又是這樣的路程,她就有點不耐煩了。眼見驛站隱隱已經能看見了,放慢速度,用勁兒伸了個懶腰:“哎喲,海蘭察,你一天都沒怎麼說話了!啞巴了?我瞧著你平常不是挺饒舌的嘛?”

海蘭察“撲”地一笑:“我女人和我說:‘海蘭察,你這人一說話就惹事,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這不,聽了女人的話,才一天沒說話,就有人當我是啞巴了”

冰兒也不由失笑,道:“你就那麼聽你夫人的話?我纔不信呢!我知道,你怕我是皇上派的暗探,專門挑你的不是回奏,所以自然要慎言少語,纔沒有把柄落在我的手裡,是不?”

“對!”海蘭察被冰兒的俏皮逗笑了,“我就想,皇上也真是的!在我身上貼了你這麼個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藥,那不難受麼!”

“你才狗皮膏藥呢!”冰兒手搭涼棚望望前方,“走得太慢了。這樣,我們賽馬,比誰先到驛站。一、二、三,開始!”她自己唸完,自己一拎馬就躥了出去,海蘭察無奈地搖搖頭,也不甘示弱,立刻策馬趕上。若論馬,他的棗紅馬還差菊花驄一點,但冰兒的騎術遠遠及不上他,只一會兒,兩人便已並駕齊驅。冰兒眼角瞟見海蘭察的馬頭已超越她一點,暗暗咬牙使勁。

突然,大路走窄了,路的兩邊俱是農田,這裡種的是兩熟的麥子,青青的長得正好。冰兒有心佔個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菊花驄一拎,儘自躥上了道,還故意把馬吆喝到路的中間。海蘭察卻勒了繮繩,等冰兒過後才緊緊跟上,卻已處於弱勢,超不過去了。小路盡頭就是驛站,冰兒搶在前面到了,圈過馬對海蘭察得意地笑:“海蘭察,你輸了吧?”

海蘭察無所謂地聳聳肩:“輸了就輸了,這點我還是輸得起的,反正又沒賭銀子。”

兩人下馬進了驛站,這裡到底不如酒家招待殷勤。海蘭察取兵部的關防、勘合讓驛丞驗了,道:“先弄點熱的讓我們吃;有好的房間弄四間。再燒點熱水燙腳洗臉。”驛丞是個小個子男人,神情相當傲慢,海蘭察的四品頂戴是看慣了的,一點都不敬畏,審賊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冰兒好久,又要了關防細看,終於不冷不熱自語道:“這段日子真他媽忙!雞零狗碎的人不斷!”

“你說誰呢?!”海蘭察一把奪過關防文書,“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和爺我跩個什麼!”

“您是爺!”驛丞是個橫人,冷笑道,“您甭瞅我低三下四的,見過的爺還真不少!咱這京畿地界的驛站裡,藍頂子的一個月要來百八十個,就今天,裡頭還睡著兩個紅頂子的呢!嘿,頂子再光鮮,我怕什麼呀!國家的制度,他還就管不了我!”他別臉對旁邊一個驛卒喝道:“賣你孃的呆!去大夥房給這兩位‘爺’做飯去!——如今哪,上西南、西北的武官多了去了!哼,又幾個不他媽是飯桶?別看他們去時滿面光鮮、鼻孔朝天,回來的有幾個不夾尾巴狗似的垂頭喪氣?有的還黃續縛頸,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時候,他們就羨慕我這提壺倒茶的,不會革職降級,罪牽九族了!……”

他真橫上勁兒了,海蘭察倒沒奈何了,笑一笑沒說話坐在一旁等吃飯。冰兒使氣使慣了的,氣乎乎道:“這個匹夫怎麼這麼嘮叨!橫豎沒吃他家的飯!驛站不是你們武備上管的嗎?海蘭察,給他點顏色瞧瞧去!”

海蘭察隨和地說:“少管閒事!驛站是兵部直屬的,我們外出打仗的,和他誰也管不著誰。那些‘君子’的氣我都受過,還怕受這些小人的?何況,他說的還有一點道理。……得了,吃飽肚皮去睡覺,明兒不就見不著這狗孃養的了麼!”

正說著,外面進來了一大家子人,細細看原來是犯事的官員,連同妻子家人一同押上京城,哭哭啼啼的沒完。那驛丞點著腦袋吼過去:“嚎你孃的喪!當年自己享福的時候怎麼就想不到今天?坐下吃飯!再他媽嚎,老子拿鞭子請你們上馬廄裡吃去!”

“這個勢利眼!”冰兒怎麼都看不慣這個驛丞,海蘭察倒是含蓄一笑:“我倒覺得這是個真丈夫。真那些見誰都點頭哈腰、殷勤得叭兒狗似的,我反倒瞧不上。”

“你們都是怪人!所以見怪不怪。”冰兒斜瞪了海蘭察一眼,又好奇地問道,“今天賽馬,到小路時你爲什麼讓我?”

“你沒看路兩邊都是莊稼?”

“你怕踩壞莊稼?”冰兒奇怪了,“你這個粗丘八的竟有這麼謹小慎微的心思?”

海蘭察冷笑道:“我看你是沒讀過軍令吧?——‘踏壞農田者斬’。我是帶兵的,雖然現在沒到地方,也不能不守吧。”

冰兒一吐舌頭:“我還真不知道。要是我犯了軍令,你不會砍我的頭吧?”

海蘭察笑道:“你的頭我不敢砍,留回去讓皇上砍。不過軍棍是可以打的,打得你下不了地,估計你就不會捅婁子了。”

冰兒衝海蘭察扮個鬼臉,正想再說兩句擡槓,他們的飯菜已經送了上來,是四菜一湯:一碗毛白菜,一碗拌蘿蔔,一碗紅燒豆腐,一碗藥芹肉片和一盆鹹菜蛋花兒湯。海蘭察見只有一個葷的,皺了皺眉;冰兒帶來的兩個小太監則開始嘀嘀咕咕的:“喲!這是什麼規矩?雖不指望著吃香的喝辣的,好賴也該看著主子的面子!這點子雞食,不是磕磣主子麼?”冰兒本來還沒覺得什麼,聽這麼一說,便覺得生氣,乾脆就把筷子摔了:“誰是這兒的頭兒?給我滾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那小個子驛丞瞇著眼睛踱出來,“爺您還真挑剔,這是驛站,國家供應的也就這些,是七品小官也好,宰相中堂也好,都一樣!要吃好的,你上館子去!”

海蘭察見說的不是話,他雖不太計較,卻不想冰兒使性子惹出事來,因說道:“兄弟,按我們倆的例規,咱們這六口人,也得有小二兩銀子的伙食。二兩銀子夠賣兩石米,夠莊戶人家吃三個月乾飯。你也不至於拿這個來打發我們吧?!”

“球!”小個子驛丞的小眼睛瞪得溜圓,矮個子似乎都拔高了三分,“老子作牛作馬領著二兩半的月俸,希圖克扣你們的我早發了,還來狗顛屁股地伺候人?!”

“算了算了!”不知何時,突然又冒出個五十來歲慈眉善目的老驛丞,攔下氣咻咻的小個子說了句什麼,又回頭對海蘭察和冰兒陪著笑拱拱手:“二位爺擔待!驛站不比牢獄、不比衙門,真真清得見底!一個錢都不敢黑了您的!說什麼例規,還不是縣裡撥銀子,他們和我們說聲‘欠一下’,我們敢放屁麼?京裡又不比地方,迎來送往的太多!按說我們也要體面啊,家裡待客還得拿最好的招待不是?可粥少和尚多,我們又不能憑空變出來不是?這兩日刑部侍郎和河南巡撫一出一進,兩大家子人擱在這兒,開銷大得要命,我也一個屁都不敢放不是?人家擡擡腳趾頭比咱頭高,捏捏手指頭咱就被捻成齏粉了!……也不是成心怠慢兩位爺和貴綱紀,可有不周的地方,兩位千萬海涵!”

他這娓娓一席話,立刻把冰兒的一腔火澆了,她拿了一雙筷子,“咚咚”在桌上墩齊,嘟囔道:“這還像句話!……侍郎、巡撫有什麼了不起,我擡擡腳比他們頭高!”海蘭察笑笑不吱聲,小個子驛丞也在嘟囔:“還說那兩頭紅頂豬!一大家子像是吃定了似的,愣不肯走!”老驛丞勸道:“換班了,你快回去吧。這兩天是叫你生受了。可‘禍從口出’四個字也不得不防的——仔細叫耳朵長的聽見!”

“耳朵長的那是驢!”海蘭察冷冷道,“紅頂子了不起麼?恁的受他們的!”

老驛丞看樣子是個八面玲瓏的,迴轉身子又勸慰海蘭察。好在海蘭察口頭不肯吃虧,卻不算小器,埋頭吃飯——他也確實餓了。冰兒卻半賭氣半不慣,扒拉著米粒一顆一顆數著往嘴裡送。兩個小太監伺候在一邊,不時地皺著眉頭嘀咕聲:“哎喲,這老菜幫子也能下嚥麼?主子留神!……”“這雞蛋怎麼有些不大對勁的味道,新鮮不新鮮?”海蘭察見這副做派,知道這兩個宮裡來的將來必是挑事的主兒,這會子不說什麼,心裡惦記著必須得治治兩人,又見冰兒到底年輕,原本還不覺得挑剔,給挑唆了幾句,就有點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了,心道這位小主子也需拿捏得到位,才能一根毫毛不少地給送回去……想著都有些頭疼。

誰知那個老驛丞是極會伺候的,馬上派人去切了一盤五香牛肉,又一盤油汪汪的粉絲青椒炒臘肉,還給海蘭察溫了半斤黃酒,給冰兒送了一碟紫微微的葡萄,打發得兩人眉開眼笑。跟著的人也纔沒了話說,等海蘭察和冰兒吃完了,重新盛了飯,就著剛纔沒吃完的,又炒了兩個素菜,坐下來吃了。海蘭察帶的親兵一聲不吭,兩個小太監平素在宮裡吃得好,此時覺得吃苦受罪已極。

吃完飯,麻煩又來了:驛站裡除了通鋪大牀,只剩了一間房。海蘭察沒聲息嘆了一口氣:“算了,我去睡通鋪吧。”小個子驛丞剛收拾了準備走,聞聽又管起閒事來:“一間房裡的炕大著呢!兩個大男人擠擠綽綽有餘!”老驛丞和顏悅色把他勸走。冰兒鬧了個滿臉通紅,擰著脖子不作聲。

“我去睡通鋪。”海蘭察關心地看看冰兒道,“我在金川連溼泥地都睡了三個月呢,通鋪還不是享福了!老金(按指冰兒)你在家舒服慣了的,你去睡房間。”

冰兒道:“憑什麼我們就要有人睡通鋪啊?你當我不知道,那兩個紅頂子的一個人佔了十來間是不是?”

“人家有女眷!……”老驛丞解釋道。

冰兒一口打斷道:“她們擠不得?那些家人奴才睡不得通鋪?笑話!你叫那兩個紅頂子的過來,我說不通他們讓兩間房出來,我就不姓愛……”她最後及時地收住了口。

老驛丞看似昏黃的眼睛迅速地打量了冰兒一下,目光一悚,低聲道:“我去說說看。”一會兒還真讓出一間房來,沒釀出事端。冰兒要了熱水,把門閂了自去睡覺不提。海蘭察在房裡燙腳,舒服得倒吸著涼氣,老驛丞親自送來了熱水,海蘭察道過謝後閉目泡腳,睜眼時老驛丞還在身邊,奇道:“你怎麼還不走啊?”

老驛丞哈了哈腰,趨步上前爲海蘭察遞了幹腳巾,試探著問道:“海遊擊辦的什麼外差?”

“兵部機密,要向你彙報麼?”

“不敢!”老驛丞陪笑,“家眷都好安置吧?”

海蘭察精明的眼睛似笑不笑地看看老驛丞:“軍中不許帶家眷的。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驛丞嘿然而已,海蘭察笑道:“你看出來了?……她不是我的家眷。她呵……”

“我看她形容太過俊俏,心裡存了疑,近看耳朵上還有耳環印子。心想……”老驛丞接過海蘭察擦好腳的腳巾,“其實軍中帶家眷,女扮男裝的也不是沒有。這位姑娘氣度非凡,我看海遊擊都處處讓著她,既不是海遊擊家眷,不知是?……”

“她呵,”海蘭察故作神秘地緘口不語,細細穿上鞋襪,方道,“你聰明便聰明,糊塗也糊塗。若是家眷,會爲房間鬧麼?她是如假包換的天潢貴胄、金枝玉葉!”

“莫非是個宗女格格?”老驛丞嚇了一跳,故意猜得嚴重了一點。

誰想這還不夠,海蘭察得意地一笑,壓低聲音道:“別瞎問了,你是個明白人,知道多了是好事麼?法不傳六耳!”老驛丞倒抽了口涼氣,半晌瞪圓眼睛木頭似的站著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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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冰兒起來,洗漱過後整理了她的男裝打扮,來到大廳吃飯的地方,海蘭察一身靛青短打,頭上正冒著熱氣,原來剛去後院練了劍回來。冰兒笑道:“喲,臨陣磨槍啊!”

海蘭察不甘示弱,也笑道:“總比你睡起來就吃好吧!”說罷,擦把汗坐在冰兒對面,“咕咚咕咚”飲盡了一杯茶,抹抹嘴又道:“不過若說睡起來就吃,那也是福分。像我們家那位,你看的怎麼的白白胖胖的?還不就是成天吃了睡,睡了吃!”

冰兒好奇地說:“怎麼,翠兒就是這樣的?”

“哪裡是翠兒!”海蘭察擠眉弄眼一陣壞笑,作好了要逃的姿勢,“是我們家養的那頭老母豬!”

“好哇!你罵我!”冰兒笑著拿手邊碟子裡的酥油餅就去砸海蘭察,海蘭察一把接住餅,大大地咬了一口:“香!——我可正好餓了,謝賞啊!”

“你倒吃得好!”冰兒咯咯笑著上前追抓海蘭察,做勢要打。海蘭察短衣緊褲便靴,猴子似的在廳裡上竄下跳。冰兒年紀小,正是好玩的時候,撩起長長的袍襟塞在腰間,一手按著搖搖欲墜的帽子,一手握一支筷子:“看鏢!”筷子“嗖”地直飛向海蘭察,海蘭察穩穩的一個“大背身”接過筷子,笑嘻嘻道:“你可別惹我,海爺的手段你是不想領教的!”

冰兒笑道:“你倒是讓我領教領教,回去我纔好給你邀功呢!”

海蘭察雄心壯膽,生性好武,也不再推辭,圓臉蛋上一雙眼睛微微瞇合,精光四射。冰兒也是行家,見他拿煞步伐,氣運胸膂,好勝心更激起,滿面含笑,仔細盯著他的動作。

“兩位爺!”老驛丞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敬畏地看看冰兒,既膽戰心驚又滿面堆笑,“兩位爺鬧著玩麼?也請先用了早點吧!”

冰兒有些掃興,衝海蘭察拱拱拳:“海遊擊,標下以下犯上,得罪了!您請上座用餐。”

海蘭察不由好笑,故意嚴肅地點點頭,大大咧咧上座坐了。老驛丞吩咐幾個驛卒端來條盤——一頓早飯竟擺了滿滿一桌子!冰兒瞧瞧海蘭察,又望望老驛丞,笑道:“喲,這會兒,你們倒又有銀子了?!”

老驛丞唯唯諾諾賠笑臉,冰兒揮退了他,坐下對海蘭察說:“你小子泄漏了是不是?我倒看你以後泄漏不泄漏軍機!那是要——‘咔嚓’!”冰兒玩笑地做了個殺雞抹脖子的動作,又道:“叫你沾我光了。來吧,咱們不動手了,君子動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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