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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焚箋惹事端

冰兒終於再次進宮,走的仍是神武門到御花園一路,心境不同,對同樣的良辰美景感受也全然不同。自踏進宮門一步,冰兒心裡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後悔,只可惜再踏不回去半步。

終於到養心殿,冰兒在外停頓了半天,傅恆催道:“太監已經叫您進去了,不能讓皇上等著!”

冰兒嘟著嘴道:“我想回去。”

“還回哪兒去?”

傅恆雖然沒有半點責怪的語氣,但冰兒聽來心裡就是不舒服,憋了一會兒道:“皇上如果問我,我怎麼答?”傅恆沒辦法,只好教她:“在皇上面前,自然不可以欺誆,是什麼就答什麼。那時你偷偷離開,皇上若有要責罰你的意思,你就響響地碰幾個頭,多說幾句認錯的話。總不見得你第一天回來,皇上就拿你問罪吧?”

冰兒平素毫不忸怩的一個人,此刻在養心門口扭股糖似的彆扭了半天,直到裡面小太監來催了,才繃著臉進去面聖。傅恆一臉無奈,滿心忐忑,生怕這父女相見,出了什麼尷尬的事。

進了西暖閣,冰兒暗道:門簾子換了花樣,纔想回頭再切實地瞧瞧,裡面輕輕一聲咳嗽,冰兒擡頭一看,薰貂金頂帽子,天青色繡龍袍子,不是皇帝又是誰?傅恆在她身旁,早就甩下馬蹄袖,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冰兒只是呆呆地站著不動。

“禮制果然都忘了。”

乾隆淡淡說來,傅恆心頭可是一激靈,見冰兒還站著,只得也咳嗽一聲,提醒她在前面的拜墊上行禮。

冰兒想起幾年前嬤嬤們教的禮制,纔有點恍然大悟,趕緊跪下行禮,不過動作生疏,還不慎把頭上插的一支珠花給掉到了地上。

乾隆看看地上的珠花,冰兒正在發愣,似在研究是不是該把珠花撿起來重新插回頭上去,心裡不由嘆氣,只對傅恆道:“你也跪過來。”傅恆磕頭稱是,膝行幾步,跪在冰兒旁邊的跪墊上。

冰兒見乾隆都不叫起來,雖然有厚氈子做的跪墊,實在還是不習慣,不自然地挪挪膝蓋,然後擡頭朝上看看。

乾隆正盤腿坐在炕邊,衣服整理得絲毫不亂,臉上神色平淡,嘴角上翹也不是笑意,見冰兒依稀還是當年的模樣,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只是亂轉,輕輕“哼”了一聲道:“傅恆告訴朕,你那日怨恨殺了你義父,想著法子溜了出去。後來又遇見拍花的柺子。可是這樣?”

傅恆聽乾隆用“怨恨”等詞,心道不妙。冰兒卻絲毫未覺,扁了嘴點點頭。

乾隆見她對“怨恨”一詞也沒有解釋,問下去的話恰如重拳紮在棉花堆上,全無反應,不知她是確實這麼想,還是生來蠢笨,此時疲累,也不想就這條再問,又詢問冰兒被拐之後的生活。冰兒牢記傅恆所說的“不可欺誆”,一五一十照實回話。

乾隆凝神聽著,然而除了眉梢間或略微挑動些微,別無什麼表情。等冰兒含淚把在定遠縣衙裡經歷的一切說了,乾隆方對傅恆道:“應該也過去幾任了,你好好查一查,知縣現在何方。另外,如果宣四娘仍在牢中,就當處置了。”

冰兒明白“處置了”的意思,雖然恨宣四娘,但要處死,畢竟一個屋檐下過過日子,心裡卻有點不忍:“她雖然打罵我很多,不過對我也不算最壞。”

乾隆瞟瞟她道:“你又在犯那江湖義氣了是麼?別說做下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又是於你,就是要此時密不外泄,也留不得她這個活口。她若知道自己拐騙的是誰,只怕亦當謝朕的法外施恩,沒有凌遲了她!”冰兒張口要再辯,傅恆見這父女倆神色不對,要緊接口道:“奴才知道了。就論國法,她也沒有可恕之由。公主宅心仁厚,不過此事奴才來辦,必然妥帖。”

冰兒於宣四娘也沒有多深的感情,見傅恆搭臺階給自己下,也不再頂撞乾隆,低頭不語。

“然後還有近四年的時光,你又是如何過的?”

冰兒想起師父譚青培,倒是敬重多些,怕乾隆又要殺人滅口,忙道:“後來有個賣藥的莊戶人家救了我,收我當徒弟教我醫藥。後來……後來他死了,我就想著回來了。”

乾隆不大相信地瞟瞟冰兒,冰兒要緊釘實:“真的!我沒有說謊!”

越是這樣說,越是顯得在說謊。不過乾隆也覺得疲憊,只問道:“你有沒有把你的身世告訴他?”冰兒道:“沒有。”乾隆也懶得推問,只道:“朕也乏了。傅恆把其他事情查清楚。”又對冰兒道:“你既然回來,朕自然給你宗籍,將來也有封號名位。這個公主的位子,自然有榮華富貴,但也不是平白享用的。你可明白?”

冰兒咬咬嘴脣,問了句傻話:“那……如果我不想呆了呢?”

乾隆神色不懌,道:“若想出宮,等朕賜死你擡棺槨到公主園寢就是了。”冰兒雖沒有完全聽懂,但大略意思能猜出來,心裡難免覺得乾隆太不近人情,不由有點後悔回來,她也是一丁點心裡想的都存不住的,立刻在臉上掛出了幌子。傅恆見這父女見面是這麼副情形,心裡有些忐忑。

乾隆自然也不高興,對窗外叫道:“來人,送五公主先去長春宮,朕晚些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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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皇后的長春宮裡,冰兒倒是大受款待。

這次見面,冰兒已經長大了,皇后自然不會像小時候那樣伸手擁抱,然而見面之後,兩眼含淚,哽咽難言,卻是裝不出來的。“幾年不見,長這麼高了!”

冰兒才覺得心裡有了暖氣,只是哭不出來,機械地點點頭。皇后吩咐宮女嬤嬤取點心茶水,又命給公主看座。見冰兒一身不自在的樣子,含笑道:“我知道你今兒還沒能習慣,宮裡規矩大,你也是知道的,不過在父母身邊,總是不愁衣食,也不至於飄零無依。”冰兒擡眼看看皇后,皇后也正柔柔地看著她:“瘦是瘦得多了。趕明兒叫御醫好好給你請個脈。”正說著,外面有太監來傳話,說晚膳後萬歲爺要來長春宮。皇后應承後對冰兒道:“快去洗個臉,換身衣裳,一會兒你阿瑪來,可得小心著說話。”

冰兒怕見乾隆,但也知道後宮皇帝獨大,只好一一照吩咐。等乾隆再來,她已經換了一身旗裝,穿的是最襯她膚色的翠綠色,年紀小也不覺得這顏色老氣,反而顯得皮膚雪白,眉眼漆黑,行禮時,乾隆也忍不住多瞟了兩眼,心道老五弘晝果然有眼力見,不過自己女兒,也沒多想,點點頭叫起,問皇后道:“七哥兒午覺睡醒了?”

皇后含笑道:“醒了,保母在給他念詩呢,昨兒居然背出了李白《靜夜思》的頭一句。”轉頭吩咐道:“叫七阿哥出來。”

抱出來的七阿哥名叫永琮,這時才一歲多,能夠說清楚話已算異秉,能夠背詩確實是聰明異常。小阿哥滴溜溜的小黑眼睛看到乾隆,抿著小嘴似乎想了一會兒,突然蹦出一句:“皇阿瑪萬歲。”

皇后不由莞爾一笑,從保母手中接過小永琮,親自抱在懷裡親了親,乾隆也湊到前面,雖然有祖宗家法“抱孫不抱子”約束著,沒有去抱,還是摩挲著小皇子頭頂黑黑細細的短小發辮,笑道:“給皇額娘請安了沒?”小永琮眼睛便瞥向皇后,想了半天又蹦出一句:“皇額娘好。”乾隆不由大笑,捧著兒子的小臉美美地親了一口。

冰兒看著人家一家人親親熱熱、和和美美,襯得自己在一旁如外人一般。從沒享受過這般親情,心裡又羨慕又妒忌。乾隆逗弄了兒子一會兒,見小永琮扁了嘴四處找尋奶母的樣子,知道他餓了,忙吩咐奶母抱走餵奶,又吩咐吃完奶後加些細巧點心和薄粥,目光纔回到呆立一邊的冰兒身上。此時心境大好,乾隆臉上便帶了笑容:“你皇額娘總理後宮事務,平日裡七阿哥也住在長春宮。你現在年歲也不小了,兆祥所和擷芳殿有空房子,撥給你住,隨常也一般派人伺候,教你禮儀、女紅等。可好?”

冰兒默然不語,手絞著衣襟不說話,乾隆見那件翠色旗袍前擺上皺得跟鹹菜似的,知道她心裡不願,也不言聲,只等她回話。

倒是皇后,見冰兒這樣心有不忍,對乾隆道:“皇上,五格兒現在剛回來,一切都還不習慣,玲兒和婉兒又是住在太后身邊,四格格瑤兒又是和親生額娘純妃住在一處的。只冰兒她驟然就去阿哥所,雖然諳達和精奇嬤嬤會教,到底心裡隔著。臣妾這裡事情雖多,倒還轉得過來,橫豎冰兒年歲不小,尋常生活並不要臣妾操心了,倒是好好教她些規矩禮儀的,臣妾不敢自誇,總強過諳達和嬤嬤們。”

乾隆自然聽得出皇后有諫言的意思,也覺自己剛纔一說,似乎對冰兒有些不公,點點頭道:“如此只是累了你了。”皇后笑道:“皇上只管放心。冰兒剛來,身邊伺候的人一時也調不齊,臣妾先從身邊調兩個得力的宮女伺候,原先內務府還有閒在的嬤嬤,先調撥使用。”

乾隆點頭道:“這些都聽你的。橫豎馬上內務府秀女大挑,你再挑好的上來用。一例跟從的首領、太監、精奇嬤嬤、宮女子、針線、鍋竈、漿洗上的人,這些日子都讓到位。”

皇后對冰兒道:“皇上爲你考慮如此周詳,還不謝恩?”冰兒聽得莫名其妙,以前隱隱記得身邊有幾個嬤嬤服侍,外頭傳話的還有太監,不懂得裡面分類如此詳細,不過見皇后吩咐,趕緊蹲身向乾隆謝恩。乾隆道:“你額娘留你在身邊,是格外憐惜你。你若淘氣,朕可是會不客氣的。”

皇后微微一笑,對乾隆道:“臣妾身邊老成些的宮女挑蓉格兒給冰兒使喚,不過蓉格兒沒幾年要放出去了;再有就是葦兒,雖然還略年輕些,不過忠心不二,行事也嚴謹,也一併指給冰兒使喚。這兩個女孩子比冰兒大,凡事也好匡正。”

乾隆留了一歇走了。皇后把自己宮裡的宮女、嬤嬤、太監首領等一一指給冰兒認識了,又叫蓉格兒和葦兒出來給新主子見禮,接著吩咐拿綢布料子讓冰兒選著做衣服,最後命人收拾起長春宮偏殿中幾間屋子,鋪陳得宜,作爲冰兒居住、讀書的地方。冰兒此時,被這一串事情弄得頭昏腦脹,不知道宮裡哪有這許多麻煩,只有任由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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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幾天,冰兒到各宮裡一一行禮請安,算是定了身份。此時,恰逢宮裡爲固倫和敬公主下嫁忙碌,皇后是和敬公主的嫡親母親,後宮諸事,自然少不了操心。這日,和敬公主帶著身邊的宮女到長春宮來請安,快要出嫁的女孩兒,比以往寡言害羞好多,皇后把和敬公主叫到身邊,撫著她烏黑的辮子,道:“頭髮留得真快,可惜額娘卻留不住你了。”

和敬公主臉微微紅了,嬌嗔道:“我原說留著陪太后和皇額娘一輩子的麼!”

皇后便笑“傻孩子”,一會兒又道:“色布騰其實也不算生人,自小兒和你哥哥兄弟們一道讀書,性格也是和順得很的,現在雖只賞了輔國公,畢竟是羅布藏袞布親王的嫡長子,將來的達爾汗親王。你阿瑪爲你下嫁,也算是精挑細選了。又許了你在京賜第,平日都住在京中。皇上特恩,你還不知足。”

和敬公主笑道:“我知道……不過……”皇后見她臉色緋紅,玩笑道:“不過做新嫁娘,還是頭一回!”和敬公主素來得皇帝皇后寵愛,粘在皇后懷裡道:“額娘不帶這麼取笑女兒的!”

和敬公主身邊的大宮女也湊趣道:“公主害臊,我們那裡只要誰提到‘額駙’二字,公主就要擰奴才們的嘴呢!”和敬公主扭頭笑道:“造反了這是!你也敢來取笑我!你不是說要找蓉格兒要新的花樣子帶回去描的麼?還杵在這裡做什麼?”那宮女笑著蹲蹲身,帶著身邊的小宮女走了。皇后含著笑看著心愛的女兒,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我瞧你還是個孩子,不知道到額駙家怎麼會當家?其他不說,雖然你是公主,額駙家裡無論誰見你都和麪君一般,但你自己要明白,身份是身份,輩分是輩分,媳婦家應盡的孝道、女人家應有的婦道,宮中女兒讀的書不少,不用額娘說,你自然也明白的。”

和敬公主見母親諄諄教導,乖巧地點點頭道:“這些女兒都曉得,太后也是這麼說的,女兒的性子,額娘也是知道的,斷不會爲皇家丟了臉面。”

母女倆喁喁說些私房話,不覺已過了半個時辰,突然偏殿裡傳來一聲尖叫,淒厲得嚇人,和敬公主不由打了個哆嗦,皇后也是一驚,忙叫身邊的人道:“快去看看,哪間屋子?怎麼了?”幾個太監、宮女、嬤嬤有的護在皇后身邊,有的急忙跑去查看。過了一小會兒,一個太監氣喘吁吁前來回稟:“主子娘娘,是偏殿裡五公主那裡出了事。”

皇后要緊站起身問道:“五公主出了什麼事?”

太監喘著氣道:“不是五公主,五公主正在院子裡陪小七爺玩兒呢。是三公主身邊的錦鸝,不知怎麼了,突然暈在地上,身體抽搐,嘴角還有血跡。”

皇后愣了愣,馬上道:“先傳御醫來。錦鸝身邊還有誰,馬上叫到我這裡。”

錦鸝身邊就是新近撥給冰兒使喚的年長宮女蓉格兒,此時已經嚇得六神無主,渾身只是篩糠似的抖,見到皇后一個勁地碰頭,碰得額角烏青,哆哆嗦嗦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冰兒聽聞出了事,懷裡還抱著小七阿哥,匆匆趕到皇后正在的長春宮暖閣,幾個保母喘著氣跟在身後。

“怎麼了?”冰兒問道。

蓉格兒見了本主,心裡略安定了些,帶著哭腔答道:“奴婢也不知道怎麼了,剛剛還和錦鸝在我住的耳房裡好好地描花樣子,錦鸝說帶的紙不好,奴婢想起五公主的書房裡還收著幾刀好紙,公主平素用不上,也許我們隨便取,就帶著錦鸝一起進去取。奴婢一時偷懶,只指點了地方,自己個兒沒進去。過了好一陣子,見錦鸝還沒有出來,心下奇怪,輕輕喊了兩聲沒有人應,就自己個兒進去瞧,沒承想瞧見錦鸝躺在書櫥前面,動都不動,過去一看,已經是這副形容,嚇得忘了規矩,就叫喚起來。主子恕罪!”

冰兒還沒聽她說完,要緊放下七阿哥,向自己房間跑去,皇后在後面叫道:“別去!讓太醫檢視了再去!”見冰兒渾如沒聽見一般只是發足飛跑,也沒有辦法她,只好命一個太監跟了去攔阻。

冰兒飛奔到自己書房,迎面就是躺倒的錦鸝的身體,冰兒用手帕裹住手,小心將她的臉翻過來,七竅流血,人已經沒用了。探到脖頸的脈搏,也一絲不聞。冰兒仔細看了看錦鸝的臉和手,發覺指尖發烏,似是觸摸了師父譚青培喂在紙頁上那種奇毒,毒發比一般紙頁上的毒藥更快,而且極難解救。

何處會有此毒?

這時,那個跟來的太監在門口探頭探腦,看見冰兒眉頭緊鎖的樣子,陪著笑道:“公主,皇后說這裡頭危險,讓您先出來,等太醫檢視後再說。”冰兒不耐煩他聒噪,把門對直摔到他臉上:“我自己的房間,要你多管閒事!出去!”返身乾脆把書房的門從裡頭閂上。心裡納罕,但知道這毒必然就在某處,四下裡一看,看到自己的書桌上,除了抽出一張潔白的細紙外,還抽出一封信丟在一邊,冰兒過去一看,正是那封譚青培要她交給傅恆的信。信封口處被用水噴溼,簪子細細挑開,裡面的信紙抽出了一半。

冰兒估計大概是錦鸝看到自己的信有些好奇,便私拆開看看,沒想到信上竟會有劇毒。可是師父交這樣一封劇毒的信給自己,又是何故?冰兒又害怕又好奇,仔細用手帕裹好了手,挑開信,上面幾乎一片空白,只在右下角署了“譚青培”三字。冰兒一時心亂如麻,頭腦裡一片空白。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在敲門:“公主,你在裡頭嗎?你還好嗎?”才一激靈醒過來。

聽外面聲響越來越大,冰兒忙應了一聲:“別進來,我馬上出去。”外面有人叫:“醫正來了!”“先開開門!”冰兒顧不上理睬,四下裡看看——此時已是夏末秋初,屋裡自然沒有火盆熏籠一類東西,好容易找到一個香爐,裡面燃著的只是一星星火苗,薰著上面的香餅子散著香味。冰兒急得一頭汗,哪裡聞得到香味,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纔看見燭臺最邊上,放著火絨、火鐮和火石,要緊打著火絨,點起一隻羊油大蠟燭放在地上的盆裡,把譚青培寫給傅恆的信,連著剛纔包裹手的帕子,一起燒得乾淨。

作者有話要說:

聖賢母慈悲爲懷渺渺離魂念故劍砌玉樓逢玉舊珍斷情絲不受其亂意深處珠璧暗投(小修)方振威袒護佳人郊外驛驚聞南巡舊吏文禍成下民千里流刑別長亭恐到圖窮徒餘懼一夢還來長惻惻勝絕域午門獻俘三朝臣寸玉瑕瓋猾宮監一步登天流水空惹無情遊小王爺發沖天怒冰山轟塌猢猻散賜封號喜牽紅線鐵心揮別換青衣恍惚似是故人來行宮冷語懾封疆猾宮監一步登天身沾泥絮撐苦日歧路亡羊素難擇翻將故劍作平平正婚儀榮華出降淘小女搗蛋捱揍最無用書生意氣奈何重點鴛鴦譜親執杖怒懲頑劣餘杭地會杭鐵頭遇內鬼暗遭毒計翻將故劍作平平溪雲斷春生囹圄滅門府隻手遮天悼密友乾隆震怒顢頇吏戲說官場可憐妙齡煎熬迫祭恩兄心如歸巢患痘疹永琮殞命醉醺然夜不歸宿子孫簽得遇故人遭奪情兩心隔閡情濃時玉石俱焚悼密友乾隆震怒佛渡有緣牽蔓草奈何重點鴛鴦譜方振威袒護佳人顢頇吏戲說官場碾玉佛陀牽舊因方振威袒護佳人大草原同觀搏克羣山若證長相守行宮冷語懾封疆四皇子長亭送別御史試謫貶狂生對峙莫懼下泥犁殺雞儆猴做月老滔天罪豈能顧及人事無常憂慮深悍妒女醋意橫生諫直言觸忤酷吏巧挑撥貴妃謠諑隱內情冰兒受責溪雲斷春生囹圄正婚儀榮華出降審近侍鞭撲刑求盡籌劃時雨濛濛官官護藏污納垢五交城河漢夢斷淘小女搗蛋捱揍一夢還來長惻惻險江湖步步驚心悍妒女醋意橫生路難行黑雲逼空幃中春光撒意氣得成比目何辭死探逆黨慈母涉險斷腕心終付流水顯才華親書衷情顯才華親書衷情帳中冷語懾純妃求新生心嘆歧路蜂蠆懷袖渡陳倉惡盈盈相思毒局回首那堪百年身淒涼詠銀月成玦知人察己皆大智雖則如蕓未有情魑魅搏人誰獨幸花燭夜執手偕老言惘然真情相換蒙古包兩情繾綣最無用書生意氣接家書闔家歸京故地重遊換心境祭恩兄心如歸巢滔天罪豈能顧及行路蕭條更餘恨烏姨娘難保珠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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