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傾心現在最爲確定的是楚澈不會傷害她,但是妒火對情敵卻是殺傷力極大的,所以賞傾心回去時並沒有讓浪兒相送,一個人逮了面具一番改裝之後出了門。
剛出巷子口,就看到一隊巡城的禁衛,只是其中一人鬼鬼祟祟掉了隊,竄進了對面的巷子。出於好奇,賞傾心跟了上去,卻發現那禁衛正攙扶著一位病弱的老婦。
“娘,您有病在身,怎麼又出來了?”
“阿榮啊,你現在在禁軍當差,不比從前了,可別再這麼亂跑,娘不過是出來賣賣菜,不妨事。“
“娘,等我領了月俸,馬上帶您去看病!”
“你有這份孝心娘就已經很開心了,那人蔘哪是我們這種人家用得起的,算了,你看看你爲了娘書都不讀跑去做禁軍,這手都磨出泡了!”
“娘,我沒事!”
母慈子孝,讓暗處的賞傾心想起了自己那已經兩歲的兒子,禁不住淚水溼了眼眶。
“禁衛大哥,麻煩你帶我去王宮行嗎?”
康榮別了老母親便匆匆去追趕隊伍,卻在半路被一個女子攔住了去路,那一剎那,他以爲自己看到了月宮中的仙子,因爲那女子美得不似凡塵所有。
女子說:“我便是國主要找的寧後!”
賞傾心見他癡癡呆呆的,便淺笑著先行離開,而康榮竟也不由自主、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您……真的是……”那個令兄弟反目,令兩國交戰的禍水般的女子?無可否認,她有那樣的資本,但如今真人站在眼前,康榮卻覺得這女子並非如傳言般如妖,而似仙。
被追捕之人自己找上門,誰都會奇怪,賞傾心只道:“我不會讓你犯下欺君之罪的。”
“可你爲什麼……你不是……”聽說兩個極爲俊美的公子闖入皇宮,帶走了她,爲何她又主動回來了?
賞傾心只笑了笑,道:“因爲我和你一樣有所掛念。”
到了王宮門口,賞傾心對守將道:“是這個禁衛帶本宮回來的,你把賞金給他吧,若是誰敢私自剋扣,那便是欺君!”
臨進宮,她回頭對康榮道:“當兵不適合你,快回家帶你娘看病去吧!”
康榮仍有些回不過神來,賞傾心卻是心情大好,她一邊走向清陽殿的方向,一邊喃道:“兒子,孃親爲你攢了一份福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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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陽殿的守衛看見是她,沒人敢攔著,可當她推門而入時的瞬間,臉立刻僵了,一雙琉璃眼柔媚盡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仇恨!
楚澈看見她,眼中光芒一閃而過,他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對面的楚望炎,轉對賞傾心道:“皇后還真是隨性,這王宮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來人,把皇后帶回玉瀾宮,不得隨意出入!”
賞傾心渾身籠著一層森寒,沉聲道:“我自己會走,我也不想在王八窩裡待著!”
回到玉瀾宮,賞傾心一氣之下拂落了桌上所有的杯盞和其餘各種擺設,滿心的憤怒讓她完全忽視了自己的手劃過一朵玉雕花尖時被拉出一條長長的血口子,猩紅的血頓時在那玉白的手上蜿蜒,她卻渾然不知。
“楚望炎……”她咬牙切齒地念著那人的名字,恨不得將其撕裂。
“阿寧!”
楚澈掃了眼滿地狼藉,心疼地看向那顫動的背影,她轉身的剎那,那眼中的怨恨令他心中一寒,看到她血淋淋的手時,他滿臉驚愕,再顧不得其他衝了上去,“阿寧,你的手……”
賞傾心毫不留情地甩開了他的手,眸光冷汗徹骨,“楚澈,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你做什麼我都可以容忍,但你爲何非要跟那個人渣攪合在一起?你明知道我恨他入骨,難道你非要逼得我像恨他一樣恨你嗎?”
“阿寧,其他的我稍後自會告訴你,你先把手包了行啊?”
賞傾心這纔看向自己的手,稍稍平息了些,卻依舊柳眉倒豎瞪著他。
楚澈小心翼翼地幫她包紮傷口,被她瞪得頭皮發麻,卻又滿心的歡喜,他知道,縱然是蘭千霽受了他簫音的損傷,但憑他們的本事想要逃離待煙國並非難事,可如今她沒有一走了之,而是再度回來了。
他探詢道:“爲什麼回來?”隱隱知道原因,他卻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賞傾心滿心忿然,不願答他,再者離宮那日已經跟他講的分明,他若是再不明白,縱然是解釋也沒有絲毫的意義。
“你當初那麼對我,真的是因爲想要保護我嗎?”
“愛信不信!”
楚澈如何不知她對楚望炎的恨,不說別的,就是上回與她親眼看到楚望炎逼迫蘭千霽那一件,就足以令她失去理智了。
他輕嘆一聲道:“楚望炎……我得留著他,但你放心,我知道你恨他,我誤會你,已經做了太多讓你生氣的事,我不會再與他同流,只是爲今之計,我們只能暫且將他留下,你試想,帝洲那裡已是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但整個魑魅門雖說是沈亦凰和阿霽在打理,如今真正的掌控權卻在他手上,那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何況他拿了火鳳令,讓帝洲完全虛空,如果讓他離開,難
免他躲在暗處作怪,與其如此,倒不如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
原來他已有打算。
賞傾心緩和了臉色看向他,問道:“看你打算以什麼辦法困住他?此人老奸巨猾,又手段陰毒,我怕他對你不利。”
“那倒不見得,一隻過街老鼠總是需要一個安身之所的,況且,我也需要他的醫術。”
醫術?賞傾心心裡“噗通”一跳,這才猛然想起自己此次回來的真正目的,“你的身體……還好嗎?”昨晚,他又是如何熬過來的?
楚澈沒料到她會忽然問及他的身體,神色變得有些僵硬,縱然是希望她回來,他卻沒有打算把那事告訴她。
“不……不是我生病,是我父皇!”
然而,賞傾心對他的掩飾根本不予理會,仍舊問:“楚望炎知道你的情況了嗎?”
“不是我是……是……”楚澈還想隱瞞,可對上她那雙清澈瞭然的眼睛,便再也無法撒謊,頗有些無奈地苦笑,無論什麼事,總是瞞不過她。他甕聲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賞傾心也無法和他解釋,如果說是他那神仙哥哥託夢轉告的,只怕現在的他也不會信。
楚澈有些沮喪地道:“沒有,他只說今夜要親眼看看。”
“他當然不會有什麼辦法!”賞傾心嘲弄地一笑,上回砒霜之毒說是楚瀾找來楚老賊解了的,但那背後卻是破緣搞的鬼,而這回更非什麼普通的疾病,而是仙家之事,楚望炎再是有能耐,難不成還能涉足這些?
然而對於她的話,楚澈卻是不理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賞傾心不答,只堅決道:“你不能讓他來!”
楚澈表情有點僵硬,“你……你想讓我死嗎?”那種烈火焚心般的痛苦,他實在不知自己還能承受幾次。
又白癡了!
賞傾心無奈地敲了敲他的頭,道:“你胡說什麼呢?即使他看了也不會有任何治癒的辦法,若是他借你病痛之時動手腳,誰能阻止得了他?難不成事到如今你還怕我害了你?”
“不是不是,以前是我白癡!”他忙解釋道:“只是我答應讓他醫治,可如今你回來我便改變了主意,豈非讓他懷疑?”
“就說你得的是心病,現在心藥回來了,不需要他這江湖術士了,哪裡有強行給人看病的?”
楚澈撇了撇紅脣頗有些不滿地抱怨道:“你就會給我找麻煩!”
“我是爲你好。”
她想也不想順口便答,楚澈一雙碧盈盈的眸子骨碌碌地轉動,隨即笑得燦若春花,明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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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天忽然變得陰沉沉的,不久便電閃雷鳴,雨似瓢潑,疾雨打在梧桐葉上噼裡啪啦作響,一切,彷彿都在預示著什麼……
楚望炎走到清陽殿外,極力收斂了身上的戾氣,對守在門前的德全一揖,他本是待煙國皇室貴胄,如今卻不得不向這麼個閹人作揖,想想便覺不甘。“公公,草民奉命前來爲國主診治。”
對於這位早已被驅逐出境的造反王爺,德全有些不屑,面上卻仍舊笑意盈盈,“老皇爺,國主去了玉瀾宮,您啊,還是早些歇著去吧。”
“玉瀾宮?”楚望炎臉色一變,“可國主不是得了重病,要我……”
德全不耐道:“老皇爺此言差矣,您看國主英姿颯爽的模樣像是有重病嗎?說是重病還不是心病?如今玉瀾宮那位回來了,那心病自然也就不藥而癒了!”德全說這話時瞄一眼楚望炎,那臉色已是鐵青,“老奴正要去玉瀾宮伺候,老皇爺若是有事,不妨由奴才帶路?”
“不必!”楚望炎心中憤然,先是楚瀾,又是楚澈,兩個沒用的東西,都栽在這個女人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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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後天就要考試,所以最近兩天更新只能勉強維持這一更,考完試後立刻恢復正常!那麼,楚澈到底能否安然度過七日大劫?是脫胎換骨永爲凡人?還是灰飛煙滅?又或是有其他意外的結局?阿寧回來,又能否使彼此的感情出現更進一步的發展?一切後續,盡請期待!有什麼意見請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