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這麼多地方都受災，平生僅見啊！”全球治安總管雅茲達尼望著牆上的世界地圖，眉頭緊鎖。

“是啊，都要處理的話，那得多大一筆錢。”韓宗周迅速算盤著財政賬目。

第二次有關瘟疫的聯席會議就在中央禁軍軍營召開，旋風作爲主人，向各部門介紹情況。凡事信息爲先，沒有情報就談不上決策，他早就在安薩里門下形成了這種習慣。得到瘟疫流行的初步情況後，旋風就從禁軍裡挑出一百名軍醫，沿著官道四出調查情況，範圍精確到每個小教區。

現在，世界地圖上的標識反映著軍醫們調查的結果。此次瘟疫最先發作於極北大教區，而且就在旋風住過的極光鎮。如今，那裡已經因爲人口大量病死而廢棄。接下來，疫情由北到南逐漸傳播。在許多地方，疫情都是先在軍營、礦山等處發作。以前風寒流行，應該是老弱病殘先被感染，抵抗力弱的人更容易死亡。但這次不同，年輕人的感染率和死亡率都很高。尤其是軍人，白山大教區個別軍營有幾分之一的官兵死亡，剩下的人一轟而散，反而將疾病傳到鄉里。

現在，就連大海阻隔的南方大教區都傳來報告。其他三個大陸更是早已淪陷。由於軍營成爲主要傳播區域，很多基層士兵成隊逃散，回家避難。周圍百姓都視軍營爲不祥之地，不敢向他們出售糧食。有的軍隊吃光軍糧，只好出門搶糧，形同盜匪。

除去官方渠道，王志衝與莫赫塔季也給他發來情報。和上次迷魂案一樣，瘟疫讓許多地方陷入自我封閉狀態，村村寨寨把自己圍起來，有的大型居民點已經開始違規築牆。上次迷魂案雖然傳得很邪，畢竟沒有真憑實據。傳染病的危害可是清清楚楚。

“看看，我說怎麼樣？軍營是瘟疫中心，如果早日裁軍，哪有這等禍患。”不管發生什麼事，韓宗周都能聯繫到他的廢軍之策。

“長上，大災之年，恐怕更需要軍隊救援吧？”旋風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關鍵是要發佈禁令，死人身上的衣服必須焚燒。”

在貧困的小農時代，服裝也算奢侈品。很多人只有兩三件，一穿就是十幾年，靠縫縫補補來維持。甚至一家數口平均每人不足一件衣服，平時在家裡半裸，誰出門誰穿。

衣服這麼貴重，如果有人死在路邊，就會被別人扒光衣服。一場戰爭下來，勝利者帶著本方屍體離開，附近村民就會成羣結隊進入戰場，從敗軍遺體上扒衣服。有些重傷員還沒嚥氣，已經被人扒光衣服，生生凍死。

所以每到瘟疫流行，扒死人衣服的習慣就成爲重要感染渠道。傷寒不象其它疾病，死者表面上看不出異樣，衣服更容易被人扒走。旋風提出的方案就是讓各地治安軍迅速掩埋遺體，焚燒死者衣物。

“總帶領，千年惡習不是一朝能改的。”雅茲達尼推脫著責任。旋風這個提議如果通過，幹活又是他們治安軍的事。

果然像羅維尼說的那樣，蓋婭城就像大烏龜，遇事議而不決，決而不行。教主無法裁斷，這次聯席會議又是不了了之。

送走各位貴客，旋風望著地圖，想起奧德里奇說過的十五億魔咒。戰爭、瘟疫和饑荒，所謂天人合一，是否必須以死亡爲代價？死掉幾千萬人以後，人與環境就又平衡了？迷魂案死了一千多萬，現在全球人口還有十五億六千萬。難道這個魔咒還在發威？

如果確實不可避免，誰應該是這幾千萬人當中的呢？

肯定不能是自己，不能是妻子兒女，三個女兒他都要拉扯大，誰都不能死！此外，魔咒還不能傳染他的親信。如果再有可能，儘量讓中央禁軍的官兵少受傷害。

好吧，大家都不行動，我至少要保住嫡系，其他人暫時管不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