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還是在帕加爾的莊園，加藤明遠接見了便服私訪的旋風，後者只帶著內侄和幾名助手。所有嫡系大員都留在原位，以便掩人耳目。

寒喧之後，旋風拿出一份成績冊，正是加藤明遠在中央養成院畢業時的成績。那屆學員裡面，只有他能背下全本《朝陽啓信錄》，因此立刻晉升到“大師”級別。

“加藤君，你知道在附魔區裡他們有什麼規定嗎？他們有自己的經文，類似於《科學魔鬼器物實錄》，能背下那本書才能加官進爵。你已經年過五旬，你覺得還有本事在那邊混嗎？”

加藤明遠微笑不語，雖然聽過不少關於旋風的傳聞，知道全教會裡面最熟悉魔媒的就是他。但是首次見面，他還摸不清此人底細，不能隨意表態。

對面，旋風擺出推心置腹的架式。“這可不是東海叛亂，大家都拿著刀劍火銃。地方長官只要口頭上表示支持誰，他們就過來聯合你。魔媒要用魔鬼器物統一世界，他們不會允許有任何化外之地。現在他們同意你的條件，只是因爲後勤補給一時跟不上。如果你引狼入室，將來最好的結果是在這片土地上做虛君，由他們實際控制一切，最壞的可能就是找喳把你降爲平民。沒有正教支持，你有什麼資本與他們抗衡？土地？人民？礦山？他們既然有武器，搶走這些就是了。”

顯然，旋風已經偵察到加藤明遠和魔媒談判的事情。然而他卻不帶兵將，隻身犯險。加藤隨便叫羣衛兵進來就能抓住此人，送給魔媒作見面禮。然而，旋風並不在乎這些危險。他說的那些利害關係，更讓加藤明遠陷入沉思。

“相反，如果你幫我打贏這一仗，穩定全球戰局，你立刻會在蓋婭城那裡有位置。”

“什麼位置？”加藤明遠脫口而出。

“你在這裡幹了十多年，民生、財政都管理得很好。所以，你是行政院長的最好人選！”顯然，旋風在路上就想好了所有條件。

這個牛吹得有點大，旋風只是一名高級軍官，怎麼能決定比自己還高半級的人事任命？韓宗周雖然老邁，畢竟還坐在院長位置上。加藤決心先不理會這個承諾，單刀直入。“元帥，您的具體計劃是？”

旋風看看左右，示意助手退下。加藤明遠也讓旁人退下，屋裡只剩兩個人，旋風亮出底牌。

“他們讓我接管整個護教軍，我暫時沒接。因爲我要打贏一仗，看看有沒有能力正面對抗魔媒。如果我輸了，我的命就扔進大湖。如果能贏，我就能成爲全球護教軍總帶領。”

這一點加藤明遠能夠理解。“你有百邪不侵之體，肯定有辦法打贏他們。”

“但這還不算完，魔媒已經成勢，只有宣佈聖戰，教會上下軍政一體，才能打敗他們。”

平時，蓋婭真理教以地方自治爲主。如果宣佈聖戰，民政就要服從軍事，地方官也不再能決定大事，一切由教主定奪。歷史上一共宣佈過四次聖戰，最後一次也遠在七百年前，教會上下都把它當成歷史名詞。

“聖戰要教主才能宣佈，你也知道他的現狀……”身爲教士團成員，加藤明遠知道巴達察里亞的病情。

“你說對了，聖戰只有教主才能宣佈！”說這話時，旋風指著自己的胸口。加藤明遠僵在那裡，他明白旋風的意思，又似乎半天醒不過味。

“如果真有那一天，新教主需要有人統管全球財政，支持他打敗魔媒。”將利害關係剖析清楚，旋風乾脆一攤手。“好吧，加藤君，你可以選擇跟我幹，或者把我交給魔媒。”

加藤明遠沒有正面回答旋風，他想的更實際。“元帥，問題是怎麼打敗魔媒。他們已經控制了全球十分之一人口，以現在的推進速度，打到聖山只需要三四年。”

旋風拍拍胸口。“請相信我，全教之中，只有我真能伏魔衛道，這已經不需要再證明。只要你點頭，我就告訴你作戰計劃。”

幾小時後，加藤明遠送走旋風，帕加爾悄悄來到他身邊。“老大，該跟哪邊，您作好決定了嗎？”

加藤明遠所有上了不檯面的事情，都由帕加爾秘密出面。不管是接待旋風還是接待科學大會密使，也都由他安排。主人早早決定好，他也可以早點謀劃自己的前程。

“當然要支持天命所歸的一方。”加藤明遠高深莫測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