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那些京族人駕船爲生，到處流竄。他們自古擅使巫毒。船上暗藏紙剪小人，晚上吹氣放出，勾我漢人孩子魂魄。當地治安軍系其同族，每每包庇他們。您是漢人，還望您主持公道。”

總督王志衝拿著訴狀，讀著上面的字句。投訴人名叫田柄南，以前是田方手下的家臣。田方死後他失去靠山，便率衆離開崇聖大教區南下。依靠錢財和家族輩份，田柄南在本地漢人中建立起威望。

看完這個訴狀，王志衝心裡搖頭。旋風讓他坐鎮德瑪隆功大教區，就是爲了給他們這個集團打造安定的後方。如果不剎此風，日後如何穩定？

想到這裡，王志衝轉到後面，好一陣才又走出來。一個書記員拿著紙筆跟出來。

“這位田先生，本官到任不久，對當地民情並不熟悉。請您把案情詳細說明，我們好調查。”

聽到總督如此客氣，田柄南心中大喜，忙把他的冤情又詳細說一遍，大體和訴狀相似，只是豐富了不少細節。總之就是有京族人用紙人勾走漢族孩子的魂，各家失散的孩子加起來已有數百之多。搞得市面上人人惶恐。

王志衝不斷點頭，直到田柄南沒什麼需要補充的，才走到書記員身邊，拿起他的記錄底稿走下來，向田柄南出示。“你看是否有誤？如果準確無誤，就請簽字劃押。”

田柄南恭敬地把筆錄接過來，仔細一看，上面沒有一句話是他剛纔說過的，從頭到尾寫的都是田柄南供認自己爲始基派信徒，如何領取東海餘孽指令，如何在德瑪隆功大教區造謠生事，以撼正教根基。

“這個……您這是無中生有啊。”田柄南嚇得冷汗直流。

“那麼這是什麼？”王志衝又從案頭拿出一個黑丸，走到田柄南面前。仔細一看，正是那種用人體污物與石膏混成的小團。

“這個……這個……我哪裡知道是什麼。”

“這是東海反賊的聖丹！從你身上搜出來的，還不認賬！”

“你們造謠誣陷！”田柄南終於明白過來。王志衝大手一揮，左右親兵衝上來一通拳打腳踢，直到把田柄南打暈過去，拉著他的拇指按下手印。

因爲傳說京族人施了紙人法術，當地漢人到處截船，雙方大打出手，各有死傷。漢人族長田柄南聽說新任總督也是漢人，便自告奮勇去總督府投訴。親屬們從此聽不到他的音訊。

第四天，田柄南鮮血琳璃的屍體掛在行刑場上。執行官高聲宣讀他的罪行，然後又宣讀了王志衝的公告，聲稱東海餘孽組織大批外人到當地造謠生事，凡有人聲言受迷魂術所害，即爲悖教叛逆。任何人聽此謠言不得傳播，就近向官府舉報。

族人就這麼橫死，田家人豈能善罷，仗著在當地有點勢力，組織幾百號人，跑到教會法院示威。法官不敢處理，王志衝一不作二不休，派出一千治安軍，將鬧事者全部拿下，嚴刑拷打，逼問他們和東海反賊有什麼關係。按照總督暗示，獄卒們放過婦儒，挑出壯漢狠狠折磨，直到又打死幾個人，才把剩下的放出來。

這些人把獄中的恐怖渲染一遍，迷魂案件從此在本地絕跡。

“大哥，我這樣做是否妥當？”再次見到旋風時，王志衝惴惴不安。

“對付愚民就得這麼做！出了什麼事，大哥給你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