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突出重圍之後，官軍與海盜在平原上形成混戰。天色漸黑，海盜怕地形不熟吃虧，又不知道舊人的增援隊伍會來多少人，再加上估計官軍已經損失慘重，便收攏隊伍，返回大山。

過去每逢大戰，遇到兵力不足，護教軍也會徵用舊人上戰場。但只限於充當低級士兵，最高不過擔任百夫長，高級軍官必須由新人擔任。平日裡佩帶防身武器的權利也不屬於舊人。他們要使用金屬器具，管控制度比新人嚴得多。

現在，這裡憑空冒出一支舊人率領的軍隊，雖然只算是民團，仍然有悖教規。想想手下已經沒有多少兵力，身邊舊人數倍於己，沙欣更是心有餘悸。這些舊人正在打掃戰場，又從海盜屍體上找到不少刀、矛和弓箭。

隊長還是太年輕，怎麼能讓這些人沾武器的邊？他們都是被鐵板壓在地窖裡的野獸，隨時會衝出來。沙欣嘀咕著。“這些武器我們可不可以攜帶？只用來守各自的家。”柳德米拉指著弟兄們手裡的武器，向沙欣問道。

“好吧好吧，但你們不要隨便流躥……哦，不要隨便移動。”

柳德米拉沒理睬這些措辭上的問題，指揮部下收攏隊伍，一舉一動頗有章法。沙欣和呂恩對視一眼，心裡都升起不祥之兆。

消息很快傳到蘇吉拉納耳邊，他帶著阿爾弗雷德直奔海邊平原，心急火燎地東尋西找。進山前他構想了不少戰術，卻沒想到執行戰術的棋子已經損失大半。還好，由於情報網保持通暢，第三天晚上，他終於找到殘兵敗將。這時的沙欣只帶著不足五百名官兵，一路上靠情報站提供的消息左躲右藏，被鴉巢鳩佔的沮喪所籠罩。周圍原野裡有三股各達千人的海盜搜尋著他們的下落。海盜們反而盔明甲亮，彷彿自己纔是弟島的主人。

終於，沙欣、呂恩和馬里奧將殘兵收攏起來。他們將臨時指揮所設在一所地主的院子裡，此處也是臨時的戰地醫院。幾十名重傷員被擡到這裡。沒有護士隨隊，只有個把軍醫，傷員們悽慘的叫聲弄得他們手忙腳亂。蘇吉拉納委託柳德米拉，挑一些舊人婦女來作看護。

“不，長上，別讓她們碰我的身體。”一個生長在當地的傷員看到護理人員胸口的黑徽，聲嘶力竭地喊起來。因爲用力過猛，剛剛止住血的傷口又崩裂開來。

“誰不想死，就讓她們包紮！”蘇吉拉納大聲斷喝。傷兵們不再抗拒，閉起眼睛接受包紮。

“屬下帶隊無方，請予懲罰。”連番失敗後，沙欣已經無話可說。蘇吉拉納沒有理會這些死板的正規軍將領，此時的急務是到哪裡再找一支兵力，將海魔拖在弟島上。本地受訓最多的官兵都去了兄島，眼前這些新兵訓練水平有限，民團都把精力放到保護家園上，每村只能抽調數人集中使用。

經此一陣，沙欣、馬里奧、呂恩這些軍官都失去了信心，數百人的敗軍能起什麼作用？他們只盼著少損失一些人，捱到援軍前來解圍，或者海盜自行退去。

就在這時，金子淇去而復返，急促促找到蘇吉拉納，把他拉到旁邊。“隊長，我知道你最缺士兵，這片大山裡就有一支奇兵，不知道你敢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