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這是科學共和國最危險的時刻，如果真理教同時傾力出擊，文明之火剛剛復燃就會熄滅。無奈蓋婭城根本顧不上魔媒的事，百年不遇的瘟疫早就讓他們焦頭爛額。

這次古怪的風寒專門襲擊青壯年，最嚴重的結果就是軍隊不敢集中，教導團也抓不到兵。一聽護教軍來徵軍，青壯年紛紛逃走。有些地方民團勢大，直接趕走抓伕的軍官。就是各地教導團軍官聽到附近瘟疫流行，也都想逃回老家避禍。護教軍在全球砍了幾百個軍官的腦袋，才勉強維持住骨幹部隊的架子。

平時，蓋婭城既有權力，又有金錢，但這些東西卻擋不住瘟疫。一百多萬上流人士的生命比什麼天下大事都迫切。百十公里內已經有村落開始傳染，難民紛紛逃向蓋婭城，被治安軍堵在半路。

聯席會議上，旋風提出方案。經他調查，蓋婭城最基本的食品供應範圍大致在附近五萬平方公里內。加上城裡的糧食儲備，關起門來省吃儉用，撐兩三年沒有問題。旋風建議用中央禁軍把這片區域進行封鎖。內部可以自由往來，外面的人除了官員和軍隊，一律不許進入。即使這些公事在身的人，也必須在邊境觀察區裡呆幾天，確保無病才能進入。

“更遠的運輸主要是給聖城提供糧食，還有各種奢侈品。我們停掉遠程運輸，糧食由倉庫供給，至於奢侈品，和死亡相比，不要也沒什麼。”

至於在蓋婭城，甚至在五萬平方公里禁區內，旋風建議實施軍管。停止一切羣體活動，薩蒂揚不搞集體練功，學校停課，集市封閉。如果市民在五萬公里內的鄉下有親屬，儘可能送他們回鄉避難。總之，人口越分散，流動越少越好。

軍隊出動維護秩序，在防疫圈上建立安全營，關押所有圈內發現的病人，由軍醫施治。同時，治安軍還要逮捕任何傳播謠言的人。不久前謠言大流行的後果，讓旋風深有餘悸。

旋風提議治安軍與護教軍共同完成這個任務，治安軍總監雅茲達尼也表示支持。他的部下熟悉地方情況，加上中央禁軍的人力，確實能將這五萬平方公里保持穩定。但是瑪辛加提出質疑，搞這種軍管，不等於把自己變相監禁嗎？和地方政權斷絕聯繫，讓天下各地自生自滅？

更重要的是，這種病會流行多久？如果十年八年都沒有停，那不等於蓋婭城給自己來一場陸禁？”

“以我判斷，這種病最多兩年，最少一年就會過去。”旋風已經反覆查閱歷史文獻，對教會歷史上十幾次瘟疫大流行進行過系統研究。風寒作祟雖然厲害，但時間都不長。

“以你的判斷？你是自然醫療專家？還是從魔媒那裡學了什麼特別的醫術？”韓宗周挪愚道。他也反感設置禁區，那樣一來，不光經濟活動中斷，下面的稅收都送不到首都。“各地官員不能來聖山辦事，全球秩序豈不癱瘓？”

“院長大人，現在是我教生死存亡之際。”旋風說得義正詞嚴。“如果在座各位中樞大員都被傳染，全球秩序不是同樣危險嗎？”

旋風這麼一說，人人都想到自身安危，想到妻兒老小，態度立刻有所改變。出面搞圈禁會得罪人，這種事旋風願意幹，就讓他幹吧，他們可以坐享其成。如果搞出麻煩，還能有打壓旋風的把柄。

“韓院長，旋風總帶領說得有道理。”關鍵時刻，教士團首席哈杜裡作了選擇，“如果蓋婭城裡也出現瘟疫，到時候恐怕秩序會徹底崩潰。不過大家別忘了，除去天災，東大洋上還出了人禍。那件事怎麼辦？旋風元帥，你是頭號抗魔專家，你說說看。”

怎麼辦？事分輕重緩急，瘟疫不結束，他們什麼辦法都沒有。“我想，中央禁軍應該全力救災。至於魔媒，應該由帕爾哈蒂對付。”

“讓她對付？”韓宗周對那個分裂分子不以爲然。

“魔媒如果外侵，下一步就會染指她的地盤。”恩格馬尼接過話頭，他對此早有盤算。“帕爾哈蒂有足夠動力自保。不如給她一些優惠政策，讓她和魔媒拼個兩敗俱傷。

“是啊，說不定一兩年後，魔媒先被瘟疫掃蕩了呢。”韓宗周也在自我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