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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科學的叛徒(四)

(四)

轟!轟轟!轟轟轟!

又有幾枚水雷在船舷下面爆炸。保龍堅帶傷跑到後甲板,親自打出旗語,通知其他船隻迅速撤離。其中又有兩艘觸發(fā)了水雷,由於噸位小,沒幾分鐘就徹底沉沒。

叛軍使用的水雷自然不是當年的簡易版。科學海軍成軍後,靠甲板上的火器足夠壓制敵人,不用研製水雷。阿爾弗雷德爲對付科學海軍,早早在玉山省外海孤島上進行秘密研製。一枚裝藥量多達半噸。

水雷成了發(fā)令槍,附近山坡立刻響起炮聲,一排爆破彈打到隊尾的三艘艦艇上。這一次,科學海軍暴露出它的致命弱點。由於一直能在對手火器射程外開火,海軍艦艇只是鐵殼船,並非鐵甲艦。被自己製造的爆破彈命中後,船體頓時裂開,灌水下沉。

剩下的海軍艦艇立刻調整炮位,向山坡上還擊,雙方你來我往打了好一陣。然而,海軍官兵從未向陸上敵人的炮位射擊,好半天都找不到目標,只是東一炮西一炮地碰運氣。叛軍早早在沿途留了觀察哨,用發(fā)報機報告軍艦的位置。隱蔽的火炮命中率反而更高。

更由於阿爾弗雷德提前準備,在山坡炮位前構築了厚厚的石壘,所以,儘管海軍火炮口徑更大,火力更猛,陸軍炮臺還是堅持了很久,直到將炮彈打光。

這是新時代第一次科學武器之間的對陣,科學海軍有十幾艘艦艇在岬灣裡中彈起火,五艘沉沒。“樸成”號失去動力,又捱了幾發(fā)炮彈,最後被其它船隻拖出海灣。剩下的艦艇匆匆救起傷員,向海灣外潰退。保龍堅被部下救起,乘坐另外一艘船,帶領大隊退出海灣。他決定先封鎖海面,等待後續(xù)部隊支援。和居高臨下去毆打護教軍完全不同,他們遇到了真正的敵手。

戰(zhàn)場上不光有軍隊,阿爾弗雷德還邀請當?shù)仡^面人物在隱蔽處觀戰(zhàn)。望著狼狽撤退的敵人,望著幾年的謀劃得出碩果,阿爾弗雷德興奮得手舞足蹈。

“看到?jīng)]有,那可是魔媒的旗艦!他們沒有魔法,只要有技術有戰(zhàn)術,他們完全能被打敗!各位父老鄉(xiāng)親,給我鐵墳,給我煤礦,給我一百萬勞動力,一年內生產(chǎn)十萬支步槍,我們就會天下無敵!”

面對海灣裡燃燒的船隻,阿爾弗雷德給大家描述了輝煌的前景。他要向南防守,向東進攻,打下白山大教區(qū),打下剛成立的江北、江南兩大教區(qū)。每到一處立刻興建兵工廠,招募當?shù)仄胀ㄈ巳胛椤I窖e的股匪,失地的農(nóng)夫,投降的護教軍,只要放開招募,能扛槍的男人還不好找?拉起幾十萬有槍有炮的軍隊,效忠他自己,專打落後的護教軍,以後將不是旋風,而是他與科學共和國沿海陸平分天下!

“到那時你管兩個島,你當省長,你當海軍司令。還有你,當什麼護教軍總兵?跟著我就能帶一萬大軍。手裡有技術,腦子裡再沒框框,我們就能橫掃天下!”

阿爾弗雷德全盤照搬當年樸運成的戰(zhàn)略,通過炫耀武力吸引當?shù)厝思用恕9唬吹饺f噸鉅艦頃刻變成廢鐵,很多當?shù)厝讼嘈帕怂念娋啊?

“大哥賞罰分明,不會虧待你們。”跟隨多年的部下也爲阿爾弗雷德造勢。新皇帝就要在這裡登基加冕,而他手中的武器,李永賢拍馬都追不上。

與當?shù)厝撕炇鹆藭藚f(xié)議,割據(jù)戰(zhàn)略即將成功,科學海軍一時不敢進犯。興高采烈的阿爾弗雷德一邊犒賞將士,一面帶著幾個親信,玩他們自己的遊戲。路易斯打聽到當?shù)刈钣忻募嗽海妒欠怄i路口,讓衛(wèi)兵在街頭把守,大家關上門徹夜狂歡。

衛(wèi)兵們在街頭輪班站崗,駐守到天色大亮,直到陽光普照。不光阿爾弗雷德不出來,他的親信們誰也不出來。開始,衛(wèi)隊長估計他們通宵飲宴,可能睡得很晚。將近中午,仍然沒有任何人出來,連妓女們也不見一個,衛(wèi)隊長感覺不妙,才帶人衝進去。

廳堂裡到處都是血跡,牆上,天花板上被噴射狀的血跡濺滿。幾具男性屍體橫七豎八倒在裡面。因爲都沒了頭顱,衛(wèi)隊長不知道哪個屍體屬於誰,只知道自阿爾弗雷德之下,叛軍所有指揮官都已經(jīng)斃命。

昨晚的妓女全部失蹤,現(xiàn)場也沒留下女屍。所以,襲擊不僅早有預謀,而且實施者格鬥能力超強。更有可能是她們用了什麼方式,先令被害人無法反抗。很快,衛(wèi)隊們從妓院下面找到密道,在裡面也發(fā)現(xiàn)了血跡。

這不是普通所在,這是稽察隊秘密據(jù)點,被小勝衝昏頭腦的阿爾弗雷德根本不知道。

第二天清晨,重傷的保龍堅被衛(wèi)兵叫醒,擡到甲板上。科學海軍正在那裡圍著幾個當?shù)嘏耍瑤讉€滲著血跡的包袱擺在地上。

“她們駕著帆船過來,給您帶來這些東西。”

看著包裹的形狀,保龍堅就猜到裡面是什麼。他逐一打開,阿爾弗雷德、古斯蒂、阿格巴、科林巴、路易斯……不錯,所有叛軍要犯都在這裡。

“你們是……”

“請轉告你們會長,這是聖尊給他的禮物。”

這些女人都是旋風留下的毒丸。爲保護蓋婭真理教龍興之地,稽察隊的精兵強將早就進入朝陽大教區(qū)四島,僞裝成各種身份,單等魔媒登陸後進行破壞。大勝之後,阿爾弗雷德哪會在意當?shù)氐呐f勢力,只把眼睛盯著昔日戰(zhàn)友,終遭此劫。

這羣女隊員離開時,給他們指出一處海灘,當?shù)毓賳T等在那裡,恭請他們去協(xié)商。保龍堅擔心有詐,拖著病體,坐著一艘墨子級小船來到約定地點。確實有幾個平民打扮的人在海灘上迎接。對方一介紹,居然是朝陽大教區(qū)總督。阿爾弗雷德入侵後,這位總督派部下與之周旋,自己化裝後潛伏在側,親自偵察敵人動向。

總督向保龍堅介紹了阿爾弗雷德的瘋狂計劃。“如果我們接受他的統(tǒng)治,立刻就會遭遇你們進攻。爲保境安民起見,只好虛與委蛇。不過,他的舊部我們惹不起,還請各位上岸帶走。”

保龍堅奮起餘威,選擇了其他登陸地點。兩千名近衛(wèi)軍上岸尋找叛軍,言明叛亂罪責由阿爾弗雷德及其親信承擔,不再追究其他人責任。一旬後,幾千名叛軍被收攏到鹿爾島海峽,由保龍堅帶回。他們都是玉山省百姓,繳械後不予追究。僅有幾十名阿爾弗雷德山寨時代的舊部作爲叛亂罪犯,被押送回首都。由於這場入侵,導致當?shù)剀娒駛觯斐韶斘飺p失。科學大會主動賠償了一百萬舊金幣。

很快,佐爾圖依的銅像豎立在曙光城一座廣場中央,基座上銘刻著他的事蹟。

佐爾圖依

科學紀元前13——科學紀元17年

三十年人生裡總共擊斃276名科學的敵人!

沒有他和他的戰(zhàn)友,就沒有科學的今天。

還有352名官兵和佐爾一起葬身大海,科學武器的效率果然十分強大。蘇吉拉納回到軍部,穆塔裡甫正等在那裡,手裡拿著一摞圖紙。蘇吉拉納已經(jīng)放權給軍械部長,小型武器任由他自己去研究。今天親自過來請示,顯然是要有大動作。

“會長你看,履帶式裝甲戰(zhàn)車,內燃機驅動。裝甲可以保護乘員不受炮火威脅。”

《科學之艙》裡沒有這個東西,先覺文學和早期護教文學裡描述過它,但是語焉不詳。穆塔裡甫完全靠自己的創(chuàng)造力把它設計出來。

“我們爲什麼需要這個東西?”

“吸取鹿爾島海戰(zhàn)的教訓啊。不光是它,我們還要建設專門的鐵甲艦。會長,我們也需要一支禁軍!”

“不!”蘇吉拉納推開那些圖紙。“不要再生裝甲戰(zhàn)車,不要再生鐵甲艦,不要再生轟炸機,不要再生彈道導彈。這次叛亂是制度上的災難,我們需要更好的制度。科學軍人絕不會再向科學軍人開槍。”

安葬了養(yǎng)子,蘇吉拉納又交給穆赫塔爾一個特殊任務,尋找阿爾弗雷德所有孩子,送入各級學校。調查結果讓蘇吉拉納都吃驚,這個老部下除了三個公開的孩子,還有十二個私生子。最大和最小的孩子年齡相差近二十歲!

完成善後,蘇吉拉納召開執(zhí)委會,痛陳自己的過失。“我曾經(jīng)希望他心灰意冷,自己退下去當個安靜的富豪。所以這完全是我的錯誤。唯一的對策就是儘快完善協(xié)商制。以後大家有什麼訴求,都請在法律框架內解決。”

舊世界的又一頁,在蘇吉拉納眼前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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