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弟島向東八百多公里，有片孤懸海外的羣島，原名查塔姆島。真理教接管後，爲紀念島上的原住民，改名爲莫里奧裡島。這片羣島陸地面積接近一千平方公里。僅靠原始的生產技術，也能養活兩三千人。不過莫里奧裡島遠離所有大型居民區，也不在任何主要航線上，沒什麼人願意定居。所以它成了大教區的重犯流放地，還有一些走投無路的舊人遷居至此。

經年累月，犯人和舊人互相通婚。他們的後代不願意，或者無法回到主島，便形成了幾百人的居民點。大教區在此常設十五名治安軍，看守新來的犯人，維持島上基本秩序。

這天，一艘治安軍的帆船來到莫里奧裡島西側小港，接走在此值守一年的官兵，留下換班的人馬，還有五名犯人。他們都在奧德里奇案件中獲刑，夠不上魔媒死罪，但是活罪難免，所以發配到這裡，領受三到五年的流刑。他們中最大的是藏族人頓堆次仁，24歲。最小的是斯拉夫女孩卡梅麗婭，只有14歲。

這些人都出生在新人家庭，有的家裡還很富裕。家屬們私下給治安軍行賄，希望親人能夠少受虐待。治安軍押著犯人上島，進入主島上唯一的居民點，把五個人關在臨時監獄裡。

正值月缺時節，入夜後，海面上只能隱約看到波光。忽然，遠處亮起一片燈火。官兵們翻看記錄，並沒有護教海軍前來巡查的通知。突然出現這麼多船，只能是海盜！治安軍小隊長帶人跑到海邊觀察。只見來船沒有一千，也有數百，在海面上連成了片。小隊長知道無法抵抗，連忙命令部下向主島撤退。

按照程序，如果監獄遇襲，一時無法轉移要犯，獄守必須將犯人就地處決。小隊長來到監獄，看到這些朝夕相處半個月的犯人，不忍下手。頓堆次仁連忙求饒，請治安軍將他們放入山野，自生自滅。事後官爺們可以到兄弟羣島他們各自家中，向家屬領取酬勞。

一個島能跑到哪裡去。小隊長作主除去五個人的刑具，目送他們消失在夜幕中。然後，十五名治安軍從主島腰部橫穿到西側，發現那裡還沒有敵船，連忙擠上官船，向西遁去。島上不是犯人便是舊人，沒必要爲這些人送命。

兩小時後，數千名海盜潮水般涌上灘頭。居民們紛紛從睡夢中醒來，看到街上火把後面那一張張殺氣騰騰的臉，彷彿從一個噩夢進入另一個噩夢。海盜們闖進各家屋子，將人們趕到鎮外空場上。岡薩雷斯巨大的身影出現在一圈火把中。

“舊人同胞們，我們是誰，大家一定猜得出來。別怕，都是舊人，都是同胞，我們來解放你們！”

在海上游蕩太久的海盜們狂歡起來，放肆的說笑聲、喲喝聲從各處傳來。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慘叫聲。火光中跑過來兩個小嘍羅，向岡薩雷斯彙報事情經過。一羣海盜喝醉了酒，調戲村民家的姑娘，主人氣憤不過，發生了衝突。

“打起來了？”岡薩雷斯問。

“他們死了三個人。”報信的海盜噴著酒氣，自豪地說。

“把惹事的人帶上來。”

不一會兒，肇事海盜就被帶來。出乎意料，竟有三十多人，幾乎個個身上帶血。人人瞪著被酒精薰紅的眼睛。如果犯事的人很少，岡薩雷斯就準備把人交給當地居民處置，以收買人心。但是有這麼多人出事，每個人在海盜羣裡又有很多親朋好友。那麼，他只剩一種處置方法。

“全島殺光，不留活口。”

岡薩雷斯把慘叫聲留在身後，帶著部下來到海邊，向東面打起燈光信號。一切如常，可以繼續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