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哈......拋開我等主張立場與個人恩怨!我對楊堅這個人,還是挺佩服的。”
隨之淡然之間,便只聞宇文泰一聲輕言盡了之際,本是瀰漫在這大殿之上、那死氣沉沉的氣氛,竟是隨之瞬間煙消雲散,亦是不由得讓其他的八柱國再次回到了這場陰謀算計之中。
於謹:“哦!看來貴爲八柱國之首的宇文泰,似乎有不同的看法啊!在下願意洗耳恭聽!”
宇文泰:“哈!於謹兄,何必這般拘謹,我不說,相信你也應該知道楊堅這個人!性格謹嚴持重、辦事令行禁止,每日早朝聽理朝政大事之後,都是要做到日落西山之時、才肯不捨的離開,是爲勤之;做人處事之上,雖然他是十分吝嗇錢財花銷、更是杜絕浪費,但每當賞賜那些有功之臣之時,都是十分慷慨闊氣,而那些將士戰死者,楊堅必定從優撫卹嘉獎,並派朝廷使者前去慰問戰死者家屬,是爲鼓勵人心之,就單憑這一點上就可讓歷朝歷代的很多君王自愧不如了;而且他又十分看重普通百姓的生計,勸課農桑、輕徭薄賦,使得百姓安家樂業,是爲仁之;還有他私下裡的生活起居,更是讓人欽佩不已,務求節儉樸素、從不好奢淫侈,所乘儀仗車駕及所用之物,都是十分淳樸,甚至是舊了、壞了的東西都是隨時修理修繕、重複使用,如果不是國禮享宴之時的必要支出,吃飯之時,他所吃的也不過是一樣肉菜加幾個小素菜,便可打發,是爲賢之;而他的後宮妃嬪們,更是悲哀,都是身著洗舊了的衣服,要等很久才能換一套新衣服,我也真是大開眼界啊!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以己爲榜、他人從之,亦是因此天下的百姓,纔會被其賢德樸素的作爲所感化,以至從開皇到仁壽年間的平民百姓們,男子都是身穿絹布衣服、不穿綾綺!女子衣帶飾品,用的不過是銅鐵骨角所制,沒有金銀玉器的裝飾,令人讚歎不已;亦是因這些種種賢德之爲,楊堅至謀得北周王朝的政權之後、到大隋皇朝初建時期,楊堅纔沒有遭到那些王族諸侯的討伐和清算,大隋的勢力也是日益增長、倉庫豐盈,百姓安家樂業,也是因此才讓我們新八柱國潛伏了這麼久,都無從下手,來推翻他的大隋皇朝!”
獨孤信:“哈.....宇文泰所說的不無道理!雖說楊堅在篡位謀得北周王朝之後,弄得民不聊生,但現在看來他確實是個不錯的皇帝,就好比北周王朝還尚在之時,其國境之中的民戶,不滿四百萬戶!但是到了此時,就在楊堅即將一病不起之際,這國境之中的民戶竟是突飛猛進的增加到了近八百多萬戶,僅僅是冀州之地的民戶就有一百多萬戶了,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治國之能啊!”
於謹:“你們也別這麼誇獎他了!楊堅說起來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皇帝,但他並不是一位賢能聰慧的君主,好猜忌、重苛察,容易聽信他人的讒言惑語,才使得昔日的功臣故交,皆是沒有一個能善始善終的,至於他的皇族子嗣們,更是如此,都像是他上輩子、不共戴天的仇敵一樣,欲除之而後快,所以到了現在,五個同母所生的皇子,最後就只剩下楊廣與楊諒,還能僥倖的立足於朝堂之上。”
獨孤恨:“哈!這點我不反對,但我所追求的,是他能帶來百姓安家樂業、天下太平的才能!”
元欣:“哈!獨孤信,剛纔你還說侯莫陳崇繼承了先輩侯莫陳崇的以勇縱橫,但我現在看你,也真是繼承了先輩獨孤信的以德扶民啊!聽你們這麼一說之後,我還真有點惋惜楊堅了!但有一點,你們可別忽略了哦!那楊堅其實最痛恨的、最敵視的人,應該是我們八柱國啊!他的發跡之地,就是從我們六鎮開始......如果他還有感情這種的東西的話,也不至於讓關隴貴族集團都這麼反感他,也因此我們纔會整日的躲於黑暗之中,處心積慮的想著推翻他的大隋皇朝了。”
李弼:“哈......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你們也能討論出這麼多東西,真是佩服至極啊!但我現在只能不好意思的掃一下大家的興,因爲我.......只對我們的勝算,感興趣!這一戰,打,還是不打?”
候莫陳崇:“沒錯!這才我們現在應該做的事情,你們怎麼看?”
元欣:“哦!那敢問李弼將軍有何高見啊?”
李弼:“我有想過.....以我們現在的勢力以及實力,若是再楊堅死後,直接與楊廣硬碰硬的話,肯定是一敗塗地。”
忽聞李弼這般輕言之間,在場的其他柱國竟是不由自主的再次安靜下來,繼續靜默無聲的聽著李弼的輕言,自己亦是不由得輕思起來。
李弼:“與楊廣直接一戰,我們定是一敗塗地!但各位兄弟別忘了,開隋九老之中,忠孝王伍建章、靠山王楊林、高唐縣公魚俱羅、昌平王邱瑞、雙搶大將定彥平、宋國公賀若弼等人,還有那左右僕射高熲和賀若弼!都是天下難得一見、又可獨當一面的將佐人才,然而在大隋皇宮這麼多次的變故之中,自始至終都只有高熲和楊素兩人,活躍其中!而其他的六個人,卻好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般的,不聲不吭,令人生疑啊!”
李虎:“恩,李弼這麼一說的!若是我們真的動起來的話,把這些因素加進來,那就不只是楊廣與我們的生死對戰而已,更像是我們新八柱國與開隋九老,再次展開生死之戰一般,皆因他們絕不會坐視不理!以我現在收集到的消息,對於他們的動向,我也只能看透五分。”
趙貴:“五分?李虎!看來你們雙李戰將,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你這一說,是不是也太高估自己了吧!開隋九老,可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輩啊!”
李虎:“哦!趙貴,你好像有不同的看法。”
趙貴:“三分,只能三分,不能再多了!對於情報的收集,我自信,並不比你的差!李虎,你還是謙虛點吧!那幾個老傢伙乃是將佐之才,現在的不動,定是在謀劃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虎:“哼!那是你的想法。”
宇文泰:“李虎,你也不用如此急於否定,趙貴所說的確實有理,我並不認爲你能看得比我們透徹多少!當初我們暗中聯合西突厥、步迦可汗橫掃大隋邊疆之時,若不是開隋九老從中作梗,楊廣、楊素等人的大軍,怎會如此勢如破竹一般的平息戰亂,打得西突厥兵敗如山倒......本想借著楊堅廢黜楊勇、楊俊病入膏肓、楊秀被降職削爵之際,引出楊廣、楊素將其消滅,而讓隋朝方寸大亂,我們好起兵反隋!卻沒想到,竟被那個人所指揮的開隋九老、那幾個老不死的反利用,作爲鎮壓關隴貴族集團的手段,真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於謹:“是啊!對手是他們,就低估自己一點吧!只要再稍有誤判,我們不只是要去地府之下、見那仙逝的八柱國,肯定還會被那個人奚落教訓一翻,淺薄、愚蠢、無知、天真、幼稚,難道你忘記了,十二將軍之中公元旻等五個人是怎麼死的嗎?那個人又是怎麼說他們的嗎?如果沙場血戰之中,思考是活人的證明,那我很難判斷,你們這些人,是不是這沙場上的幾具屍體........唉!還真是有創意的挖苦啊!我竟是無言以對!”
隨之便見在於謹這般輕言剛落之間,新的八柱國竟是再次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下來、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