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之間,只見經過了一時片刻的輕思之後,高熲漠然的從思緒之中,緩過神來!隨之不由自主的朝著張衡和宇文述離去的方向、亦是那鴉雀無聲的仁壽宮,再看了一眼,隨之便是蕩然的轉身、向前走去。
“想不到!連張衡也被楊廣、從李淵那裡調回來了,那六鎮新八柱國之事,他是否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可是瞧宇文述剛纔的反應與仁壽宮之中楊廣多日以來的動作,似乎此次張衡回來的目的,絕不會單單是新八柱國之事這樣簡單,再加上大興皇城之中楊素、楊約等人的按兵不動,這一切來得太過平靜了,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一樣,可這樣無聲勝有聲的景象,更能解釋他們現在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陛下手中的大隋皇權!”
“正所謂兵臨城下、便可逼人就犯,皇權,還不是唾手可得!”
突然之間,就在此時高熲一邊行進、一邊輕思著楊廣等人的算計與陰謀之間,只聞一聲蕩然的輕言,瞬間傳來,隨之打斷了那高熲凌亂的思緒,而這電光石火之間,反觀此時的高熲則是在聞聲而望去之際,便是忽聞一聲詩音響起。
“古來聖賢皆寂寞,功名爵祿盡迷津。誰知王侯將相外,惟有飲者留其名。”
隨之便見那詩音盡了之際,於那微燈輕閃的街道之上、陰暗死寂的角落之中,猛然的襲來了一陣狂風,讓高熲不免錯愕起來,然而待到風停之間,忽見一人、慢步悠然一般的朝著高熲走了過來,而再次反觀此時的高熲,則是見狀之間,霎時間驚愕了一下、卻仍是正襟危立的看著此人,隨之定眼看去,便見此人有三十出頭左右、頭戴鴨綠巾冠、外披素羅青衣、腰繫蝴蝶結釦,手執羽扇、輕輕的搖動著!在其微燈輕閃之下,便見其劍眉朗目、溫文而雅,似有儒家大師之風,而於此淡然之間,此人竟是突然的立足而定,與那高熲淡定悠然一般的對視著,霎時間,其周圍的空氣之中,竟是突然的瀰漫著一股令匪夷所思的奇怪感覺。
“老夫高熲,請問閣下剛纔之言,所謂何意啊?”
“今夜仁壽宮之中,雖是風平浪靜!可無奈其大興皇城之外,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哦!大興皇城之外,樹欲靜而風不止?那可否請閣下諒解老夫的魯莽,請問您是何許人也?”
“哈!高老先生,謙卑了!在下,神蠱溫皇!在此有禮了。”
“神蠱溫皇?從未在大興皇城之中,聽說過此人,難道是江湖草莽......哈!老夫也在此有禮了,可否請閣下解釋一下那樹欲靜而風不止,到底何意?”
“哈!看來高老先生,久在仁壽宮之中游蕩,似乎對大興皇城所發生之事,並不在意啊!也好!此事就算是在下的見面之禮,昨日子時之際,東宮張衡迴歸大興皇城之時,一同攜晉、魯兩地近三萬兵馬,前來進京勤王,現正駐守於大興皇城之外。”
“什麼?”
只見那神蠱溫皇輕言剛落之間,高熲聽聞之後,竟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瞬間被驚愕得有點失態,但是其老練豐富的沙場經驗與人生見識,讓高熲不由得於霎那之間、迅速的沉靜下來,但究起原因,便是高熲聽到神蠱溫皇的一席話之後,已經瞬間明白到眼前之人,並非是一般善類,也非是一般容易打發之人。
“哈!高老先生,果然是身經百戰的沙場老將,竟能這般輕易的、便按耐住心中的驚愕之情,在下佩服!但是此事並非是什麼大事,相信待到高老先生前去與賀若弼、李密會和之時,他們定會告知詳情的!”
“掐準時機,在仁壽宮之外攔阻又知曉賀若弼、李密與老夫的關係,此人似乎對老夫的行蹤和關係,瞭如指掌.......哦!聽閣下這麼一說,似乎相當瞭解老夫的行蹤啊!那敢問閣下,您這般作爲,是不是有事要相告啊!”
“哈!高老先生果然是上智之人,一點就明,不錯!在下這裡、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高老先生能成全。”
“嗯......看你說話這般直爽,不拐彎抹角,但說無妨!”
“多謝!那神蠱溫皇就不客氣了......可否請高老先生,對仁壽宮即將發生之事,視而不見呢?”
隨之便見那神蠱溫皇輕言剛落之際,高熲聽聞之後,竟是面色之上、平靜無奇,毫無半點失態之樣,似乎早已經猜到神蠱溫皇所說之話一般,較與先前的驚愕之情相比,此時的高熲卻是以漠然輕視一般的神情,看著神蠱溫皇。
然而就在此時,就在高熲與神蠱溫皇初次見面、而暗中互相對弈之時,轉眼之間,只見那歸來之後的張衡與宇文述,卻已經快馬加鞭的來到了、太子楊廣所在的後花園之中,隨之待到楊廣感覺到張衡與宇文述來到之時,卻是依舊靜默無聲的閉眼沉思著,並不急於一時說話或是發問。
“殿下!張庶子回來了........”
“宇文兄,這.......”
“殿下,既然張庶子都回來了,那現在已經是萬事俱備、只欠您這陣東風了,千萬不要在想其他的事情了!”
“殿下,宇文述所言甚是,切不可再猶豫不決了!”
隨之便見於張衡和宇文述話音剛落之際,此時的楊廣,聽聞之後,卻仍是無動於衷一般的閉眼沉思著,張衡和宇文述見狀之間,亦是不由得迷糊難懂一般的面面相視!突然之間,楊廣開口了。
“此事,本王心中早有定數,你們不用如此著急的催促本王了.......張衡,你在李淵那裡,是否有到新八柱國的消息。”
“啓稟殿下,有!據李淵所說新八柱國的身份,現在雖然還不能肯定,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此時就在六鎮之中,韜光隱晦,等待著時機的到來,好復興他們的西魏王朝,而他們現在的希望,已經全在寄託在漢王的身上。”
“有證據確定嗎?”
“有!我同李淵先後在六鎮之中發現,新八柱國已經暗中派人同漢王聯繫了!”
“哈!看來真如本王所料,他們真的將希望,全都寄託在了楊諒的身上啊!很好!”
“但......殿下,卑職至今有一事不明!還望殿下能明示!”
“說吧!”
“謝殿下!那個......爲何殿下對漢王的期望如此之高,這六鎮新八柱國可非一般的酒囊飯袋之輩,他們狡猾得很,只要局面稍有不利,他們便會就此放棄、消失得無影無蹤!卑職與李淵已經吃過不少這樣的虧!”
“哈!張庶子,此事就由在下,代殿下爲你解答吧!”
“宇文兄不吝賜教,那張某洗耳恭聽!”
“你我應該知道!這漢王楊諒乃是一個初出茅廬又無沙場歷練的邊疆統帥!又在陛下的溺愛之下,驕橫蠻霸,根本就不懂得什麼陰謀算計、人間險惡!只是以個人好惡,來判斷事情的對錯,但是呢!雖然他的沙場經驗、捉襟見肘,又非是殿下的對手,可他手上的實力以及勢力,卻是能跟殿下一決雌雄的!在下相信!那新八柱國定是自認爲,只要能把握得好、拿捏得準,便足可以將漢王楊諒,變成他們手中的一個威力無窮的傀儡!”
“嗯!有道理!可話是這麼說!那.......”
“張庶子,是不是在想這六鎮新八柱國會怎麼利用漢王啊!”
“宇文兄厲害,卑職佩服!這正是卑職所顧慮的!”
“只要我們給漢王一個理所當然的理由,那漢王就定會起兵,到時候那六鎮新八柱國,也會按耐不住的!”
“但這樣戰端一開,必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啊!實力以及勢力相等,勝負.....難料啊!”
“張庶子,所言不無道理!”
“殿下!”
只見於那張衡輕言盡了之間,楊廣隨之一句輕言,便打斷了宇文述和張衡的對話!而反觀此時的楊廣,卻是於不由自主之間,面露堅毅又糾結一般的臉色。
“可是你也要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唯有這樣,才能讓新八柱國,傾巢而出!本王纔有一網打盡的機會!雖然此事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機會,可以省時省力的培養出一個、聽命於他們的傀儡,其威力更可以撼動整個大隋王朝,但此事!對本王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皆因這天下之中,沒有一個人比本王更瞭解自己的親弟弟........楊諒!”
“哦!原來是這樣,殿下英明神武,卑職拜服!”
“英明神武?哈!若是本王真的英明神武的話!就不用再這裡苦惱了!”
淡然之間,只見那楊廣話音剛落之際,宇文述與張衡聽聞之後,便是不約而同一般的、迷糊不已的看著楊廣。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殿下,此時應該全力應付仁壽宮之事,切不可再爲其他事情苦惱糾纏啊!”
“其他事情?哈!張衡,你久別大興皇城,不知道這些事情,本王不怪你!可宇文兄,經歷過這麼多事情!難道現在爲止,你仍沒有感覺到、我們先前的計謀與行事,是否太過於順風順水了,就好似在走別人已經設計好的道路一般,一馬平川!”
“這......聽殿下這麼一說,微臣忽然也有這般感覺,但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隨之便見宇文述輕言剛落之間,張衡、宇文述和太子楊廣等三人,便是不由自主的陷入輕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