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秦任見了來人,就吩咐道:“情況如何?快報與皇上。”
那人跪在地上,神色慌張,上氣不接下氣說道:“稟皇上,東南、東北、西南前方回電……。”
易銘關切說道:“不要急,慢慢說。”
那人接著道:“東南吳中侯褚正烈將軍來電,說他已率軍殺了錢虎乙,穩定了東南局勢,又通電全國,擁護皇上重登大位、再造大秦、剷除亂黨……。”
衆人聽了,都興奮不已,易銘連聲說:“好好好!”
原來東南江南省、浙江省、江西省、福建省,都在錢虎乙控制之下。褚正烈等大秦舊臣,知道了易銘發動政變、重掌乾坤的消息,因此不等錢虎乙有所動作,他聯繫信得過的軍官,採取決絕手段,激起兵變,攻殺了錢虎乙,迅速平定了東南半壁。所以難怪易銘等人喜形於色了,只是易銘心情激動之餘,還是覺得可惜了錢虎乙。
那人又報告道:“南平侯鄭成功、威遠侯雲中飛、彰義侯劉國軒等將軍等也來電祝賀,說不日將北上叩見陛下……。”
易銘更是興奮,只是轉而問道:“東北如何?有沒有消息報來?吳三桂呢?這廝反應如何?”
那人答道:“成興侯陳步明將軍密電,說吳能奇抗命不遵,看樣子已是鐵了心要造反,陳將軍說他會相機行事……。”
易銘等聽了都急了,這吳能奇坐擁東北,麾下近五十萬大軍,要是他造起反來,事情就麻煩了。
吳能奇可不是等閒之輩,放眼大秦,能和他一較高下的帥纔可沒有幾個。
易銘看了看眼前衆人,秦任、蔣赤信、衛好才、顧炎武、韓知禮等,甚或陳步明、王定國、孫象丙、李馬丁、褚正烈,感覺都不是吳能奇的對手,用兵征戰,戰場決勝,似乎還差得很遠。
易銘見幾人面面相覷,聽聞吳能奇不遵王令、意欲造反,都被嚇著了。他想了半天,心裡仍舊沒主意,只得又問道:“你們說:眼下怎麼辦?他要是反了,這仗怎麼打?我大秦有多少軍隊?打不打得過?”
幾個人沒有主意,只韓知禮道:“皇上,是不是要連夜召開緊急會議商議對策?”
易銘只得說:“好!你快去安排,至於什麼人蔘加,你自己看著辦。”
韓知禮聽了,怔了片刻,想不到這麼大的事情,安排叫他做。只是他不敢推卻,只得答:“是!”就風風火火告退安排去了。
易銘見他走遠,又問跪在地上那廝道:“吳三桂什麼情況?快說!”
那地下跪著之人,此時顧不得腰痠腿疼、四肢麻木,答了一聲:“是!”又稟告道:“吳三桂也拒不奉召,說皇上如顧念往日情分,他同意去帝號,但要皇上答應他永爲西南之主,並要挾皇上正式封他爲周王,不然、不然……。”這廝不敢說下去。
易銘急問道:“老子被你急得半死,不然什麼?不然他要造反?”
那人答:“是!”又稟告道:“吳三桂說要興百萬雄兵,打進北京,滅、滅了大秦……。”
易銘生氣罵道:“媽的!他口氣不小。”但罵倒是罵了,這吳三桂也著實不好對付,易銘想到:要是西南東北,同時鬧將起來,這天下誰執牛耳,鹿死誰手、尚難預料。
易銘問秦任幾個道:“他手底下都有哪些人?郭雲龍?馬寶?王屏藩?胡國柱?方光琛呢?方光琛抓到沒有?”
秦任一聽就傻了眼,因爲他還未來得及報告的就是方光琛,自早上事變,其他亂黨都幾乎一網打盡,就只有方光琛碰巧未上朝。可能泄露了消息,這方光琛居然留下一家老小,他自個兒跑掉了,城裡關門收查大半天,連人影都沒有見到。所以秦任以爲,方光琛身在大秦,而其心思無疑在千里之外的吳三桂那裡,看來吳琦玉也給他忽悠了。
秦任如是想,易銘同樣何曾不是。方光琛從來自視甚高,往往自比諸葛孔明、管仲夷吾。自大秦立國,易銘對他素來不甚器重,所以方光琛有意見。好不容易易銘一走,他在琦玉這裡,反而得到重用、位及臺閣,琦玉一倒臺,方光琛自然前途暗淡,所以易銘斷定方光琛肯定是投靠吳三桂去了。
想到方光琛,易銘又對琦玉用人感到難以理喻,這傢伙明顯是吳三桂安插在朝廷裡的耳目,吳琦玉連這個都未曾料到。想到這裡,易銘不禁搖了搖頭,心情頗爲沉重。
御前軍事會議在乾清宮召開,除了前頭琦玉通知來京開會的上百重要將領,還有大秦各級重要官員,當然,周文秀、楊明義、趙元成、蘇飛虎、奚大才、範宏志、彭良臣、郎佑君、魯尚義等功臣,均赫然在列。
會議一直開到晚上十來點鐘仍未結束,這種疲勞戰術搞得易銘咬牙切齒痛恨不已,要不是事關大計,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原因在於與會文武百官,對於如何處理吳能奇、吳三桂二吳的對策,表面上積極建言獻策,你方說罷我登場。然而衆說紛紜、場面熱鬧,但好計良謀、措施手段,卻是乏善可陳。議了幾個小時,依舊久議不決,易銘無奈,傳旨御膳房安排大宴,準備宵了夜繼續開會。
後來百餘人抓緊吃了點東西,又振作精神,再來爭吵,易銘早已煩透,舉目看了看,只見韓知禮精神矍鑠,倒還精神抖擻樣子,只楊明義坐著幾乎打起了瞌睡。易銘亦哈欠連連,後來實在受不了,向韓知禮使了眼神,讓他過來。韓知禮走過來,尚未來得及問,易銘對他小聲說道:“韓三,你來主持廷議,老子先走了。”說罷,不等韓知禮說什麼,自個兒離開大位就要走。韓知禮無奈,轉身向衆臣說道:“各位,肅靜肅靜,皇上昨晚殫精竭慮、徹夜未眠,今日又起了個大早,整日幸苦,未曾小憩片刻,此時深感疲倦。我等作臣子的,應當多爲皇上分憂,所以列位臣工,當恭送皇上回寢宮歇息,方纔所議大事,我等議定了,恭請皇上聖裁就是。”
衆人聽罷,恍然大悟,原來吵吵鬧鬧,耽擱了皇帝休息,於是一如韓知禮,就跪下,整齊說著:“臣等恭送皇上回宮。”
易銘心裡大爲滿意,說道:“好好好,你們先議著,也不要搞得太晚了,今日形不成一致意見,明天又再來,此等大事兒,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說完,擡腿就走,臨出大殿前,回頭看了一眼韓知禮,心裡想:“你這小子還真不錯,以後這些事情,老子以後就都交給你辦”。他丟下衆臣,楊明義及幾個禁軍侍衛陪著,一路疾行,回到養心殿,頭不梳臉不洗腳不泡,翻身上牀,未及一會兒,自然睡著了。
他這樣一走不要緊,乾清宮內一時熱鬧非凡,裡頭分爲四五派,有主戰派、言和派、折中派,還有一羣可稱之爲沒有主意派。那些出怪主意、想歪腦筋、餿點子、亂點炮、獻昏招的,可一概歸結爲突發奇想派。甚至有人出的主意荒唐至極,幼稚近乎白癡,有人稱之爲異想天開派。
韓知禮眼見這會是開不下去了,只好草草散場,衆人鬧哄哄走了,韓知禮想了一陣,卻意識到自己忙了一天,家也沒回,不過,想到如玉,韓知禮有家也不想回了。只這會兒無甚去處,他只好叫住秦任,出宮一起趕往秦任府邸而去。
次日一早,易銘自牀上賴著不起,太監宮女,屋外站了一大排,但無人敢叫他。楊明義和那幾個侍衛頭一晚未敢離開半步,就在易銘居室外靠著
牆根,將就歇了一晚。終於養足精神,見皇上還在安睡,幾個猶豫許久,無奈之下,楊明義只好壯著膽子,叫了易銘數遍。
易銘起牀,已是隅中時分,御膳房傳來早膳,易銘一見,那一溜長桌子擺的滿滿當當,只太過豐盛。他當年在大秦皇帝任上,對於“吃”這一套沒那麼多講究,所以看了看滿桌珍饈佳餚,叫不出名字,弄不清明堂,琳瑯滿目,都不知道怎麼吃。易銘深知,這恐怕是吳琦玉主政時期搞的這些花活兒。易銘想到這裡,不禁嘖嘖嘆奇,口水就毫無節制氾濫了。一旁楊明義等幾個,口水吞得“嗊嗊”響,只是自知身份禮數,不敢造次。
易銘一見,對那幾個說道:“你幾個過來,和老子一起吃,擺了這麼一大桌子,吳琦玉可真會享受。”
楊明義心裡猶豫,說道:“皇上,卑職可不敢……。”
易銘在身旁一個年輕太監的引領下,不管他什麼東西,只傻傻不分吃了好幾樣。他知道,這等事情不能和這幾個客套廢話,於是說道:“你敢抗旨?你們誰要不聽,老子砍了他腦袋。”
這幾個如何敢,只得圍了上來,文文秀秀吃著。易銘再看了外面,尚有太監宮女十幾個,又叫道:“你們也來。”……。
話說易銘居於主位,旁邊站著十幾人,一干人等,吃得津津有味。易銘見方纔那個年輕太監,手執一雙長長的象牙筷子,盤盤碗碗,逐一夾了少許菜、舀來一匙湯,自個兒嚐了,方纔示意易銘吃。易銘懂得,這是擔心有人下毒,所以這廝先吃,如真有毒,自然先毒死。易銘見他一臉的機靈勁兒,問道:“這些是些什麼?你給老子說一下,還有,叫他們還做一些,這兒人多。”
那廝答:“是!”使了眼神,旁邊又跑出去個太監,自然到御膳房去了。易銘邊吃又問道:“你叫什麼?老子原來那個川菜御廚呢?沒叫吳琦玉殺了吧?”
這廝小心只答道:“回皇上話,奴婢叫秦草,先前那個鄭大廚,因太后、不,吳琦玉吃不慣川菜,所以將他安排到北五所那邊做雜役去了。”這廝一不小心,還說吳琦玉爲太后,所以不等易銘發話,這廝自己罵該死,又自個兒掌嘴,扇了自己兩個嘴巴。
易銘聽了,心有不爽,停箸說道:“瞎扯談,老子就喜歡川菜,你們傳朕旨意,叫他回來,以後就叫他主廚。”
一衆太監,趕緊答:“是!”
易銘又問這個叫秦草的太監,說道:“你叫秦草?很好,原來老子身邊有個秦會,最合老子心意,可是走、死了。你進宮幾年了?以後就在朕身邊服侍朕,老子委任你個官兒,就當這敬事房的總管吧!”
秦草聽罷,卻慌了神,他不敢謝恩受任,卻跪在地上說道:“皇上,奴婢進宮纔沒幾年,眼下在盧公公手下當差,如此重任,奴婢如何承擔得了?”
易銘聽了,知道這廝還算是明白人,因而更堅定了他的想法,於是說道:“好了,就你來,別這樣那樣的,非你不可。起來,快給老子說清楚,這他媽都是些什麼?”易銘說著,指著滿桌子的菜餚。
秦草起身,哆哆嗦嗦逐一道來,原來這桌子上,有燕窩紅白鴨子八仙熱鍋十品,蔥椒鴨子熱鍋三品,炒雞絲燉海帶絲熱鍋三品,羊肉絲三品,清蒸鴨子鹿尾攢盤三品,煳豬肉攢盤三品,銀葵花盒小菜三品,銀碟小菜四品,鹹肉兩碟野雞爪兩品,白糕一品,螺螄包子豆爾饅首三品,餑餑三品,果子粥兩鍋,大肉面十品,奶子十品……。
易銘終於用罷早膳,韓知禮又跑來,說乾清宮衆大臣一大早議了,歸納了幾條方針,要易銘再去主持廷議。易銘聽罷,哪有這等心思,因而厭煩,打了幾個飽嗝,卻吩咐韓知禮,再去主持廷議了事。韓知禮尚未出去,這新任敬事太監秦草,神神秘秘湊過來,悄悄問易銘道:“皇上,奴婢聽說前頭不久蒙古王公來京,一併送來些金髮碧眼的羅斯美女,吳琦玉叫老總管安頓在儲秀宮,皇上要不要見見?”
易銘見這太監嘴臉,笑得牙口一覽無餘,感覺他實在滑稽可憐。只是這廝善於揣摩易銘心思,尤其這等事兒,更是投其所好,易銘對自己知人善任、慧眼識珠的本事,竟連自個兒都深爲歎服。於是趕緊說道:“要要要!帶來老子看看。”他豈有不知,這羅斯國曆來盛產美女,且這地方美女與我華夏紅顏不大一樣,人家身材高挑、皮膚紅潤、面容豔麗簡潔,只是經不得老,上了點年歲,就跟大媽一樣。易銘心裡滿意秦草這差辦的漂亮,冷不防一回頭,卻見韓知禮有些悽苦,楊明義有些落寞。
易銘覺得有必要安撫一番,就對二人說道:“你們兩個也不要想得太多,韓知禮你那個如玉,死得冤枉,我一定查清楚,還你公道。你楊明義老婆怎麼回事,我也要弄清楚,過幾天帶她進宮,我當面問明白了。你是你,你老婆是你老婆,可以撇清的,你也不要多想。要說難受,老子比你們還慘,不也要過下去。”
那二人答:“是!”
易銘又道:“你們去叫秦大人他們都散了吧!明日再議,這打仗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這兩個還是答了一聲:“是!”自退下了。
幾天下來,韓知禮、秦任夥同羣臣,擬定了應對東北、西南局勢的幾條方針。
通過廣泛徵求意見,該方針集各家之言、博採衆長,可謂辛苦了羣臣。自易銘讓他們集中討論決策的這幾天裡,不少大臣熬更守夜以致搞得頭昏眼花,更有通宵達旦、夜不能寐之徒,爲了大秦天下大計獻計獻策、奉上綿薄,致使接二連三地病倒。
如此集滿朝文武之智慧的方略,這天呈於堂前,易銘豈可不看。不過,他拿在手裡,草草看了幾頁,感覺文辭華美、義正詞嚴,又浩浩然上萬言。措施多多,具體而實在,不厭其煩。
易銘沒有心思再看,丟在一旁,吩咐身旁邊秦草道:“燒了!”秦草聽罷,大驚失色,慌忙問道:“皇上,您是說?”
易銘瞪了他一眼,說道:“燒了,你沒聽見?”這廝聽罷,猶豫片刻,眼睛直勾勾看著易銘,最後確認易銘是叫他給燒了,這才小心萬分,拿了過去,丟在了火爐裡。
易銘見面前這叫秦草的太監,機靈倒是機靈,可是沒長骨頭一般,幾天下來,在自己面前萬般小心,怕極了自己,和那位敢撞牆的秦會相比,差勁得遠,一點也不合自己心意。他想到秦會,就自然想起思沅,閉目想了一下思沅美麗的樣子,百感交集。
他正要找韓知禮,韓知禮就來了,待韓知禮行禮坐下,易銘見他一臉愁苦,不知發生了什麼,一問之下,方纔明白。
原來這兩天韓知禮告假,回府處置吳如玉後事,他通過審訊夏荷及當時參與此事之嫌犯,得知如玉葬身之處,在京西郊外一處亂墳崗。
韓知禮找來一幫和尚道士,帶著幾十個哥們弟兄和幾十個軍士,西去一番查找,尋得如玉葬身之處。隨後叫打開墳墓,揭開薄板棺材,重啓瞭如玉屍骨,又另選風水佳地,叫上他那些鐵哥們,重新入殮給埋了。他於如玉墳前,痛苦哀嚎,悲痛欲絕,完了又死命喝了一天酒,幾乎醉死。
易銘見他兩眼遊離無神,尚未從悲痛中恢復過來。易銘本來準備問他一些關於東北西南局勢的看法,見到韓知禮情緒低落、失魂落魄樣子,心中不忍,就吩咐他退下。
韓知禮似乎半晌才聽清易銘說的話,神智一時間就清醒過來。經歷了這天翻地
覆的幾次變故,韓知禮算是把世事看透了。他明白易銘似乎想問他什麼,韓知禮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什麼事,他因而振奮精神,清理了一下思緒,接過遞過來的手絹,擦拭了臉上的淚水。說道:“皇上,這幾天來,京城形勢基本恢復平靜,吳琦玉亂黨,除方光琛在逃外,其餘人等,均已緝捕在案。其謀逆篡權、殘害忠良等大罪,基本審訊清楚,一干人犯均認罪具狀畫押,供認不諱,等將案情報與皇上聖裁,不日即可定案。而今迫切之事,皇上不問微臣,微臣也知,不外乎二吳之事,皇上,微臣所言對否?”
易銘見他主動說起此事,本來就想徵求他意見,於是微微點頭,算是認可。韓知禮見狀,又說道:“皇上信任微臣,知遇之恩,微臣無以爲報,自當以學義父睿王,爲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易銘見他連連表態,知道韓知禮有所顧忌,想了一下,知道多爲吳三桂一事。
這韓知禮與吳三桂之間,本爲翁婿,實則敵我,要輕易撇清關係,卻是爲難。
所以易銘插話道:“你他媽不要遮遮掩掩的,你我之間雖是君臣,然而老子把你當兄弟,所以你有話儘管說出來,老子有那個雅量。”
韓知禮本來心裡確實有顧忌,這事兒本來就不是鬧著玩兒的,搞不好把自己牽連進去。這下見易銘罵他,他就完完全全地放下心來。因易銘往往罵他之時,則無異於是在表明對他的親近和喜愛,罵得越兇、愛之越深,這可是大秦上下都知道的秘密,文武羣臣,何嘗不知,只有他韓知禮有這麼幸運。
所以韓知禮心一橫,說道:“皇上,那微臣就不藏著掖著了,微臣以爲:東北西南,二吳手握重兵,加起來超過百萬,朝廷這幾年側重扶持的,不就是這二人統轄的軍隊嗎?所以微臣想:這些年來,朝廷一邊想要下大氣力穩定東北局勢,除平定金國,還要提防沙俄;另一邊要攻滅南明,經略西南。所以朝廷人力物力、兵馬錢糧,都大部用在二人身上,致使我大秦精銳大半,都在他二人手裡。要是二吳都反起來,形成合力,只怕我大秦腹背受敵、難以兼顧,後果實難預料。”
易銘聽了,感覺他分析有道理,打斷插話道:“老子也是這樣想的,這幾天吃不好、睡不著,就是擔心這種後果。秦任他們,也吵了幾天,好不容易議定了,送給老子看,他們讓我將東南褚正烈、鄭成功、雲中飛主力及兩湖李過、高一功等部,和我大秦各地駐軍,分爲兩部分,一部對付吳能奇,一部征討吳三桂,這事你怎麼看?”
韓知禮聽了,慌忙答道:“皇上,此策下下、萬萬不可,不知何人出的主意?竟如此不堪,皇上千萬要審慎處之,微臣以爲:如此一來,二吳勢必會勾結在一起,我大秦首尾難以兼顧,此計斷不可行。本來我大秦天下初定,皇上重掌朝綱,人心思定,不宜舉國大動干戈。眼下大計,在於穩定局勢、與民休息、獎勵生產、提振經濟、恢復大秦元氣,因而絕不能再興戰事,求得和解纔是正途。二吳雖有反叛之心,但無反叛之狀,皇上應廣施仁德,如二人感念君臣一場、他日厚誼,自當請罪於陛下。皇上如寬仁待之,對二人大罪,赦免一二,則天下不起刀兵,萬民幸甚;如二人迷途不返,執意犯上作亂,則辜負皇上好生之德、仁義之舉、惜才之念,皇上仁至而義盡,二人膽敢自絕王道,兀自不遵,將失義於天下,臣民亦將恨之怨之,皇上再舉兵征討,可一戰而定。微臣聽說吳能奇私下裡意圖聯絡沙俄及蒙古諸王,共同對付我大秦,妄圖攻滅大秦,即許以土地人牲、裂土以酬。這蒙古諸王尚在猶豫不定,而沙俄狼子野心,早就躍躍欲試了……。”
易銘其實早就知道吳能奇在暗中聯絡沙俄、蒙古之事,他問韓知禮,除了想考一考韓知禮見識,另外就想確定一下自己已經思考成熟的想法。
於是,易銘問道:“那你他媽怎麼想的?”
韓知禮回答道:“皇上,並非吳三桂是微臣岳丈,微臣才這麼說,微臣說了,也不怕天下人說我徇私。想當年:皇上安排微臣與方光琛,在天下形勢尚不明朗之際,就能順利招撫吳三桂。假如吳三桂其心不向往大秦,或者不感念皇上隆恩,他怎麼能率十萬之衆臣服於皇上?所以微臣以爲,吳三桂其心雖然可惡,其罪足以當誅,其野心勃勃意欲何爲,世人其實都知道。皇上他日也必定會興師討伐,收復西南,將吳三桂亂黨一網打盡,以絕後患,但眼下不能……。”
易銘指著韓知禮,道:“有道理,你說下去。”
韓知禮答:“是!”
接著又說道:“微臣以爲,爲今之計,當不惜一切代價穩住吳三桂,然後集中精力對吳能奇用兵,如集天下之力,一戰或可平定。只要吳能奇戰事不利,其部衆本就大秦子弟,陳步明等,早晚圖之,而那五十萬衆,也絕非死心塌地跟他造反,其內部生亂,可以預料。如此一來,不愁東北不平?所以微臣以爲:眼下就暫時答應吳三桂請求,封其爲周王,允其世襲罔替。不但要封他,就一直在我大秦爲質的吳應熊,亦可讓其回去,使他一家團聚。甚或皇上可一併封吳應熊爲列侯,更兼賞賜撫慰,亦用其極,再撥錢糧多多,以安其心,如此更能麻痹吳三桂。吳三桂素無大志,又鼠目寸光、性情多疑、重利薄義,必定會按兵不動。微臣斷言他必定會猶豫不決,雖然有豫東侯郭雲龍、寧遠侯楊坤爲其干將,但要說二人會力促吳三桂趁機作亂,微臣以爲未必,恰恰相反,二人對我大秦和皇上您,歷來感恩莫名,所以如何會助紂爲虐、行此不智之舉呢?我敢說他們會力主吳三桂接受皇上的條件。微臣斷言,即便有人苦諫,吳三桂一定會猶豫反覆,坐失良機,吳三桂此舉,是爲可期。如東北平定,天下形勢明朗,西南一隅,斷難對抗,吳三桂恐怕會自己主動請求皇上降罪……。”
易銘聽了韓知禮浩浩然一席話,深覺有理,大喜之餘,誇獎說道:“行啊!韓三,你這小子,說到我心裡去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韓知禮得了誇獎,謙虛答道:“這都是皇上心思,微臣不過是替皇上說出來而已!微臣見識不夠,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易銘越發喜歡這小子起來,他對韓知禮說道:“你將我的意思,告知秦任他們,就不要再他媽曠日持久的打嘴仗了。就照你剛纔說的,即刻電告天下,照此執行。另外,你順便通知蒙古各部,叫他們奉詔,即日起出兵東北,如有違抗,他日新賬老賬一起算。哦!還有,你給我起草詔書,我要朝鮮王李淏,如同幾年前那樣,出兵東北,再建奇功。他與吳能奇,本就仇人,其仇不共戴天,這事少了他參與,未免遺憾。至於鄭成功、雲中飛,我要他們海軍北上,登陸遼東半島。大秦中央軍、鄭成功、雲中飛,朝鮮、蒙古,我這回要來個五路大軍直撲東北,生擒吳能奇,平定東北各省。而李過、高一功,叫他們守住兩湖,側重防範吳三桂就行了。”
那韓知禮聽了,趕緊奉承道:“皇上此計甚妙,真諸葛再世、吳白重生,良平不能及,微臣佩服!佩服!”
易銘見他拍馬屁,罵道:“你他媽怎麼也學起這一套來了?快去照辦。哦!等一下,楊明義媳婦不是說要見朕嗎?你去安排帶來,順便叫秦任一道過來,還有朱信,都放出來幾天了,也不來見朕,就是身體不好,擡也給老子擡來。”
韓知禮自然悉數領命,下去照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