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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易銘召進韓知禮和楊明義,三言兩語給韓知禮、楊明義交代好了,就讓秦會打著燈籠去叫思沅。思沅來後,易銘帶著一行人從無倦齋出來,走到一處僻靜的屋子裡。
這地方在易銘所住養心殿內,相對冷僻,前些時日,易銘吩咐讓秦會將此地闢爲密室,舉凡有需秘密商議的事情,易銘就會選擇在這裡。
由於平日裡絕不容許閒雜人員踏進半步,甚至怡晴思沅八豔也不行,門口總守著幾個站崗的太監,更顯得此處神秘莫測,久而久之,這裡成爲宮內忌諱莫深的神秘之所。
都有哪些需要在此秘密操辦的大事呢?這自不必多說,但有一點是可以道明的,這就是大秦隱秘戰線的許多機要,大多由易銘在此專門安排指派和形成決定,然後由趙龍甲之子趙元成秘密操辦。
此人擔當角色,相似於國民黨時期的軍統、中統這種特務組織頭頭,也好比易銘時代的以色列摩薩德、蘇聯克格勃、美國CIA、FBI。在大秦,這也叫做帝國安全局樞密處,而趙元成,則好比就是大秦安全局的局長。
此處地點,就是安全局在宮裡的秘密聯絡點,趙元龍所操辦的秘密事務,均由易銘在這兒交代。所以韓知禮、楊明義雖然知道一些,但涉及機密大事,兩人照樣不得其祥,連趙龍甲、朱信、秦任等重臣,也無權祥加過問。易銘身邊人中,就秦會知曉相對多一些,但他僅僅也是個居中聯絡的,對於這裡發生的事,也無法探知真實。
所以這幾個跟著易銘進了屋,思沅、韓知禮、楊明義三人,見裡面陳設俱全,即便夜已交更,也有兩個太監值守。於是這幾個內心清楚,這裡比及宮中其他地方,可是大不相同。所以幾人並不說話,更不敢問,只內心忐忑不安,不知易銘究竟要幹什麼。
思沅身體虛弱,一路咳嗽不止,韓知禮懂得規矩,趕緊端過來一張椅子,恭恭敬敬請思沅坐了。易銘也找著地方坐下,韓知禮、楊明義及秦會肅立一旁,在昏暗燈光下,看著地面發呆。
思沅身體不好,咳嗽幾次,方纔安靜下來,這女子就問易銘道:“皇上,黑燈瞎火的,就到這兒啊?不知皇上叫奴家到這兒幹什麼?”
易銘並未立即回答,他見思沅稱自己爲皇上,心想:幹什麼?總不是和你入洞房卿卿我我,只是你叫老子皇上,這個比較麻煩,這要是到了自己的時代,人家聽了還不把自己笑死啊!
易銘還想到:即將開始的時空之旅,對於眼下幾個,可是石破天驚一般,他們會有怎樣的反應?易銘心裡根本沒有底。
他想到:當年自己來的時候,也還不是懷著難以置信無法接受的心情嗎?相較於這幾個,自己多少還有一些科學常識的。而他們之中,一個熱衷於吃齋唸佛,將精神寄託於玄之又玄、神乎其神的佛祖。其他如韓知禮、楊明義,愚昧之極,少見寡聞,科學知識幾乎爲零,心智遠遠未開化。這種穿梭時空的異乎尋常的事件,放在他們身上,有何體會?怎樣理解?結果如何?易銘不敢想象,更無法預料。眼前這幾個,英文地理數理化一概未曾領略,汽車飛機摩天樓,從來不曾見識,要是見了那些,直比非洲最最原始部落的人恐怕還要少見多怪,那可怎麼辦?這幾個倒是神神怪怪的知道不少,到了那兒,一準出洋相。易銘想來想去,一再猶豫,覺得是不是要預先告知他們一些什麼,易銘實在沒有主意。
見易銘良久不語,韓知禮、楊明義及秦會自然不敢問,倒是思沅,這會兒早失去耐心,她看了一眼易銘,平生第一回嬌嗔地說了句:“皇上……。”
易銘聽了,不復多想,擡起頭來,看著疑惑不已的思沅,卻心都融化了。易銘見她雖然體弱無力,臉上皮膚沒有光澤,眼神也暗淡失色不少。但人家本就美人胚子一個,遠未走形,底蘊還在,照樣是一副美麗絕倫的模樣。
易銘看到她心裡就感嘆,他心想:你要是早點這樣子對
我,咱們倆鴛鴦戲水、春宵數度,我倆可能連小屁屁孩兒都有了。或者老子貪戀帷帳之歡、留戀魚水之樂,就因此打定主意不回去了。何況這樣一來,你也不會鬱鬱寡歡、神經衰弱得了這麼一身病。要是你沒有病,我大可不必帶你,要帶上怡晴和孩子,見了媽媽,那她老人家還不知道高興成什麼樣子。
易銘出神遐思,又一言不發想了一會,多少有了些主意,易銘就開口說道:“我想帶你們出去走走,怎樣?想不想跟著我去轉一轉?”
韓知禮及楊明義,先前聽了易銘說過要出去轉轉,只是到哪兒?去多久?幹什麼?他們一概不敢問,所以對家裡人,只敷衍了事,草草作了交代。這下聽易銘又這樣說,那韓知禮大著膽子問道:“皇上,您老是不是要趁夜出宮微服私訪?”
易銘聽了,笑著說道:“算是吧!不過咱們要去的地方,有些不同凡響。”
易銘這樣說的時候,腦子裡也在再三權衡,他反反覆覆想著,如何將自己那個世界告知在場幾人。所以易銘只好接著說道:“這回老子要帶你們去的那個地方,你們從未見識過,那裡好比人間仙境,與我們這裡,大不相同。你們幾個,相信有仙境嗎?我要把你們帶到這樣的人間仙境裡去。”
幾人聽了,萬難相信,楊明義不說話,秦會目無表情站著,思沅只感到稀奇,也不問。韓知禮只得惶惑不已又問道:“皇上,還真有人間仙境呀!這個地方在哪兒呀?你老人家是說?……。”
韓知禮說著,想到易銘前頭去過的地方,他睜大眼睛,但內心不相信,只好驚恐問道:“皇上,該不會是英格里席那裡……。”
他沒敢說下去。
易銘搖搖頭笑了笑,說道:“不是,你他孃的想到什麼什麼地方去了,老子這回帶你們去的地方,是個……。”
楊明義這會兒也憋不住,問道:“皇上,卑職聽不明白。”
易銘見這幾個,知道無論怎麼說,以他們淺薄知識和慣常思維,他們都絕難聽得懂。但幾個左一個皇上右一個皇上地叫著,他聽著刺耳,考慮到要是真到了現代社會,大街上走著,開口左一個皇上右一個皇上的稱呼,豈不要丟人現眼,讓人笑掉大牙。
於是,易銘覺得這稱呼有必要改一改,就又說道:“你們千萬記著,到了那地方,你們絕不能叫我皇上。那地方沒有皇上,人家也不歸我管,你們要還是叫我皇上,人家會笑話你們的,說不定還會有難以預料的麻煩。”
思沅這下終於按捺不住,問道:“皇上,要如此,那奴家怎麼稱呼你纔好?”
易銘又色色看了思沅一眼,想了想,意味深長地笑著對她說道:“你是我媳婦,可以叫我老公,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也行。”
思沅聽罷,驚訝萬分,如何能認可這種說法,於是情急之下,卻說道:“哎呀!那成什麼話?豈不是亂了規矩,沒了章法。這樣子稱呼,有違禮數,粗俗不堪,奴家又如何說得出口?奴家以爲,就是市井下人、山野農家,也不會如此稱呼的。”
易銘聽了思沅這麼一講,心裡想了想,覺得似乎也有點道理。但他想到:要是將來見了自己父母和那些朋友同學,該不會讓思沅稱自己爲夫君、老爺或相公什麼的吧!
易銘想到這裡,不覺啞然失笑,要是這樣,一衆面前出醜,會貽笑大方的。他想了好一會,才說道:“妹妹,你或者就叫我哥哥吧!這稱呼好,人家起碼不會覺得欠妥。”
思沅不置可否,不以爲然說了一句:“奴家看那人間仙境,怎麼稱呼人都還沒有弄明白,如此一來,奴家以爲,這地方也恐怕好不到哪裡去。”
易銘莫衷一是,不好回答,轉頭見韓知禮、楊明義及秦會在那兒嘀咕,就對那幾個說道:“至於你幾個,千萬不要叫我皇上,很危險的!可以叫我大哥、老闆、先生、老總,都行!”
他見秦會侍立一旁,就像個木頭,他原本不想讓秦會一道去,只是進院之時,匆匆忙忙,就忘了這檔子事。這
下見秦任也聽了不少,易銘心念一動,就想到:讓他去見見世面也好,像他這樣戰戰兢兢萬分小心地當了一輩子奴才,就人的那點自由幸福,一概未曾領略體會,又這麼不男不女的,就易銘想起來,也替他難過,覺得他簡直愧對父母及自個兒人生。
只是秦會年紀起碼五十開外,一臉的皺皮子、婆婆相,偌大一把年紀,這讓易銘犯了愁,自己年紀輕輕,不可能讓他也叫自己大哥吧!
易銘只得對秦會說道:“秦公公,你可以稱爲我李先生,叫老闆也行。”
秦會本就奴才,只長著眼睛耳朵,嘴巴多用來吃飯喝水,說話的功能已然退化,又歷來謙虛謹慎,不似韓知禮、楊明義、思沅三人任性。所以秦會只答一聲:“是!”不復他言。
韓知禮聽易銘說那地方似乎還有危險,他心裡爲之著急,就說道:“皇上,要不要帶上千把弟兄,一路上多帶點彈藥,確保萬無一失。”
易銘見他這樣說,心想:怎麼,帶人去打架!人家飛機大炮原子彈,你這千把號子人,能做什麼?何況這得耗費多少能量?這幫土包子,到了現代社會,如缺乏管教,還不知道要搞出些什麼事請來。
於是,易銘就呵斥道:“去你孃的!老子是去辦事,又不是去打仗,帶那麼多人幹什麼?”
韓知禮被罵,絲毫不生氣,只辯解道:“皇上責罵的是,容微臣稟明,其實微臣就怕不安全,想保護好皇上,要是有什麼意外,微臣這小命兒可擔當不起。微臣還想問,皇上,這一路上要不要帶點金銀細軟?”
聽了韓知禮說到這關鍵點,易銘這才反應過來,他早些時候倒是考慮了的,自己時代,什麼都可以沒有,而這個卻決不能沒有,否則一無是處、寸步難行。
他昨晚也還諮詢過那時空機器,其實早就準備好了,不止這一層,甚至連穿的衣褲鞋襪、提的密碼寶箱,戴的洋氣太陽鏡,甚或思沅的洗面奶、防曬霜、睫毛膏、小香包,無不周全。除此之外,還有製備的身份證、戶口本、結婚證、駕駛證、大文憑等等,也一應俱全。舉凡是易銘能想到的,在波卡洪塔斯那兒,一一羅列出來,全都照本宣科,一概準備妥當,這,全都不是問題。
易銘忽然又想到:自己這一回除了真金白銀,或許應該還帶點古蹟文玩回去,如有必要,可以捐給博物館,也算是做了件功德無量的善事。
想到這裡,易銘對韓知禮說道:“事不宜遲,馬上就走,你趕緊和秦會公公去我寢宮,把唐寅的《桃花庵歌》畫軸給我取來,四大才子有多少帶多少,還有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那個《清明上河圖》也要,要好帶,就再拿上一些八大和牛石慧的。”說完,易銘走到文案前,寥寥數筆寫了張條子,將這些寶貝羅列出來。
韓知禮這廝自然趕緊接過手諭,和秦會一起,跑下照辦。
不一會,韓知禮及秦會匆匆趕回來,除了幾張畫作,這廝還抱了個光芒奪目的筆筒。易銘一看,知道韓知禮識貨,原來這東西來歷不凡,那可真是國寶,乃正宗雨過天青的柴窯瓷器,真材實貨、如假包換。
易銘見得,就罵了句:“我叫你帶字畫,你帶這個幹什麼?要是弄碎了怎麼辦?”
韓知禮只得委屈回答說道:“稟皇上,秦總管說這個值錢,也好帶,卑職沒有細想,就帶來了。”
易銘見他帶也帶來了,又不好叫他給還回去,他只得叮囑韓知禮,讓他千萬給小心裝好了。
這邊事情多多,耽擱時久,易銘見思沅似乎失去耐心,幾個也迫不及待。易銘不復猶豫,終於決定啓動那千里之外的能量場。只見他神情專注,眼睛閉著,想著李千秋教給他的操作步驟,隨著他意念驅動,房間裡光線逐漸明亮起來。
幾人開始不知他弄什麼玄虛,但到了後來四周光芒變得耀眼奪目,他幾個睜不開雙眼,只得雙手緊緊捂著面頰,隨後幾人意識慢慢喪失,站也站不穩了。思沅最先昏厥,易銘伸手扶住了,那韓知禮等,均癱倒於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