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又是五六天過去,易銘內心失落,近期嚴重失眠。這府邸上下,無人傾訴,他孤獨彷徨之際,每每想家。想到自己的那個幻夢一般但又真實存在著的世界,想到父母、兄弟、朋友、親屬及大千世界的云云過客。
由於最近住進了十幾個女孩,易銘府邸裡頓時有了生氣,加之易銘工作之餘,沒有一點主公的架子,喜愛和她們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一時竟氣氛融洽、熱鬧非凡。
對於這些女孩,易銘很快都瞭解了她們的過去,聽女人講她們的過去往往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也要有充分的耐心。
易銘瞭解了衆女子感傷往事,不禁感嘆:她們不過是在這人吃人的年代,茍延殘喘以求安身保命而已,這可與他那個時代所看到的那些女孩比起來,命運猶如天壤之別了。他那個時代不管男女,對物質的、精神的渴求,都太多太過貪婪。
不過就是在這過程中,讓易銘充分領略了八豔的風采,這“黔北八豔”個個身懷絕技,又各有所長,讓人佩服。
比方這位陶小小,彈得一手好琵琶,胡琴也拉得不錯,古箏也還尚可,除此之外,還會橫笛豎蕭。易銘以爲,畢竟通曉音律的人,不同樂器之間,很容易就會融會貫通。
易銘手機裡頭,下載有琵琶曲《十面埋伏》,爲了哄陶小小開心,他叫李千秋想法給手機補充了電。李千秋何許人也!這個在他那兒不是難事,他知道易銘心思,所以很快滿足了易銘要求。
易銘於是播放與陶小小這麼一聽,那陶小小自然驚奇之情難於言表,手裡把玩著這個不知名的小機器,又喜歡、又好奇,實在弄不懂這麼個小玩意怎麼會發出如此美妙的音樂。
這機器裡,除了《十面埋伏》,那裡面還下載了《平沙落雁》、《春江花月夜》等民樂精品,陶小小聽了,比照旋律,很快彈得風生水起。
除此之外,尚有《二泉映月》、《賽馬》、《聽鬆》、《漁舟唱晚》等後世名曲,她最愛給易銘演奏《高山流水》,後來又喜歡上了《陽春白雪》、《霸王卸甲》,並迅速領會了手機裡的其它曲子。
這手機裡面還有麥克爾·傑克遜、麥當娜、席琳迪昂、約翰列儂、貝多芬、小約翰施特勞斯等,甚至還有崔健,不過因爲易銘不喜歡港澳臺音樂,所以“四大天王”一概的沒有。
陶小小有些則好之如命,有些則呲之以鼻。比如對貝多芬第五部《命運交響曲》就不怎麼喜愛,她在與易銘探討時坦誠相告,說這曲子“棒棒棒棒”的實在吵鬧,又好半天演奏不完。
易銘心裡卻想:我幸好九部只這一部,要是其它都聽了,又不知你這女子作何感想?
陶小小對肖邦的鋼琴曲也不“感冒”,認爲遠不及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好聽。易銘不認同,但也不和她一般見識,易銘知道,這中間有個中西文化衝突的問題。
陶小小還彷彿特喜歡崔健的歌曲,她的評價照現在的話說,聽上去感覺很爺們!至於還有些聽不懂的英文歌,總體評價不高。其中最反感約翰列儂,說他怪聲怪氣,鑑於不好和陶小小爭辯,就隨她去了。
至於魏如是,這位是圍棋高手,易銘數度領略過,爲提高自己的圍棋水平,易銘不止一次向魏如是討教。
只是易銘每次和開始下棋時,魏如是都先在棋盤上星位各擺上黑白兩子,後來,易銘才知道這就是所謂座子制。就是兩黑兩白放在對角星的位置上,希望最大限度限制先行的優勢,且規定白棋先行,還要還棋頭,眼位也不是本方的空,且不貼目,所以這些規矩讓易銘不能適應。
易銘費了很多口舌,才讓魏如是知道了自己時代圍棋的玩法,那魏如是想了幾天,跑來告訴易銘,說還是原來的規矩好一些。易銘據理力爭,仍然無法說服魏如是,同樣,偃旗息鼓了。
至於謝橫波,尤擅書法,那趙龍甲、錢虎乙、朱信、秦任一干人等,自嘆弗如。就連範曠老先生,人家何許人也,自己就寫得一筆狂草,直如張旭,即便如此,自感不及謝橫波。
他對謝橫波書法推崇備至,直將橫波比作衛鑠衛夫人、蔡琰蔡文姬、趙妻管道昇(仲姬)。他說她書法字跡娟秀,如鐵索銀鉤一般。
舉凡易銘的那些詩詞、楹聯等,謝橫
波反正吃了飯沒有事情做,就廢了不少“宣紙”,都一一書寫了裝裱起來。她先是贈與姐妹、侍女、下人品鑑,後來名氣越來越大。範曠來索要數回,朱信也索要數回。李馬丁粗人一個,也不能免俗,厚顏無恥認了橫波爲妹子,也索得兩幅,回去就轉手賣出,賺了不少錢。甚至那市面金石古玩店主,千方百計,疏通內府,不惜以重金求購。據說文人墨客,競相收藏,以期留作傳世。凡落款有橫波二字,每個平方尺,得不少銀兩。到了後來,市上居然贗品連連,以至於魚龍混雜、真假莫辨。
易銘小時候毛筆字練過幾年,這方面天資平平,當初尚未入門,就去臨歐陽詢《九成宮醴泉銘》。後來臨了幾年,才知道這傢伙的字,簡直天下最難掌握的,直比魏碑還難。
他費了不少力氣,無甚長進,仍屬於絕難登堂入室那種。他前些日子,題寫過一些詩詞楹聯,硃批過一些官方文件,但看了寫的那一手毛筆字,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所以閒暇時還著重練了幾次,但自我感覺進步有限。
這天,易銘就讓橫波來教,他厚顏無恥,見橫波手握筆管,作勢欲示範,於是大手一握,把橫波小手連帶筆管一同握住。易銘美其名曰:讓橫波手把手地教。
那橫波被他佔了便宜,也不好意思反抗,只是心慌慌、意亂亂,哆哆嗦嗦地問道:“主公,這樣子能寫些什麼?”
易銘心眼壞壞,艱澀無比地強帶著橫波的小手,寫上大大的三個字兒——“我愛你!”
謝橫波好不羞澀,丟下筆管,嬌嗔兩聲,卻臉兒紅紅地跑了。
舉凡書法,後世先生夫子,多推薦“歐顏柳趙”、“二王一張”、“蘇黃米蔡”,更有對魏碑推崇備至的。
橫波書法宗法趙孟頫,所以溫潤閒雅、妍媚纖柔。
易銘知道有人評趙孟頫書法曰:“殊乏大節不奪之氣,比之美女嬋娟,不勝羅綺。”
而易銘則同意其他人的評語,說趙孟頫:“而睇忠言讜論,直爲有唐一代名臣,豈在區區筆墨間,以定其人品乎!”
橫波也深明趙孟頫書法要義,對易銘說:“學書有二,一曰筆法,二曰字形。筆法弗精,雖善猶惡;字形弗妙,雖熟猶生。學書能解此,始可以語書也!”她又說:“學書在玩味古人法帖,悉知其用筆之意,乃爲有益。”在臨寫古人法帖上,她指出了頗有意義的事實:“昔人得古刻數行,專心而學之,便可名世。況蘭亭是右軍得意書,學之不已,何患不過人耶。”
只是易銘將後世對趙孟頫不好的那些評價講給謝橫波,說後人謂趙孟頫“沒有骨氣”,他這樣明目張膽,詆譭橫波最愛,當然不智,自然招來橫波白眼。
只是易銘書法,練著練著,卻寫的越來越怪誕,落墨運筆、間架結構、規矩法度,一概不遵,自成“風格”。同時他早就習慣簡體字,所以寫來讓人看之不懂,爲此他還多做了不少解釋。並且他有時會一如他的時代的書寫習慣,從左至右,一行一行自上而下地寫下來。過了不久,左右上下,覺得易銘行事表面不遵常理,實則有章可循,於是習慣成自然,見怪不怪了。
八豔中戚玉荊及喻秉白擅長繪畫,那戚玉荊長於山水,師法展子虔、黃公望、倪瓚,照範曠評價,說她成就斐然。而喻秉白專攻侍女畫,師法唐人張萱、周昉,她臨摹有二人的《明皇合樂圖》、《搗練圖》、《虢國夫人遊春圖》及《簪花仕女圖》和《執扇仕女圖》等,易銘看過,覺得一般。
此二女不知易銘時代,中西繪畫早已名家輩出、畫派紛繁,這個西人同時代的有文藝復興三傑達芬奇、拉斐爾和米開朗基羅。至於後世名家,就是易銘再孤陋寡聞,也知道有畢加索、高更、莫奈、梵高及張大千、齊白石等等等等。
至於後來的畫派,則有浪漫主義、新古典主義、現實主義、印象主義、新印象主義(點彩派)、野獸派、表現派、立體派、達達派、超現實主義、幾何形體派等不一而足。
戚玉荊及喻秉白兩人,見易銘對他倆大作有些輕視,以爲易銘也擅長這個,於是一再懇請易銘賜畫。
易銘如何有這等本事,又拗不過兩人嬌滴滴的死纏爛打,見無外人,就示意二人下去等候佳音。
這二人倒是滿心歡喜下去了,易銘早已犯難,不過他心思多,腦殼靈光,想了一會,主意
拿定,頓時靈感來襲,走到桌案前,提筆“刷刷刷!”一會兒就畫了兩張。
他卷好了,特別叮囑怡情派人給二人送過去,但如石沉大海,一直未見反應。
易銘只道自己畫的不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誰知此後好長一段時間,衆女子見了易銘,比易銘更加地不好意思。
你道爲何?原來易銘“心術不正”畫了戚玉荊及喻秉白,題爲“雙美圖”,但畫上兩人,都赤身裸體,一絲不掛。黑的頭髮、粉的臉龐、光的身子,就連玉乳,也豐滿誇張。身體上下,不作隱藏,均一覽無餘。
二女原本指望聚集府內姐妹,共同欣賞主公大作,哪知打開一看,見兩個女子,身無片瓦,搔首弄姿地,不提有多放浪。所以一個個驚得花容失色、尖叫連連,偷偷捂著臉不敢多看,下來都悄悄說易銘不正經。
其實這要放在易銘時代,女人裸體,畫於紙上,這可是高雅而嚴肅的藝術。一般畫展堂而皇之、公開示人,大庭廣衆、正大光明,如有此修養之輩,靜下心來、潛心品鑑,則讓人以爲美得無法言表。
然而在古時,這個女子穿戴,都恨不得把全身裹個嚴嚴實實,講究肉不外露,爲此,只差沒有像阿拉伯婦女戴上頭巾面紗。這時候的女子的美妙身體,大都留給自己老公一人欣賞,易銘看來,簡直暴殄天物、甚爲可惜。
好在知道的圈子僅僅限於八豔及幾個侍女,這些女子互相叮囑再三,決不可走漏風聲,唯恐此等“糗事”走漏消息傳之於市井,於易銘威儀不利。不過,琦玉還是不知怎樣知道了,她只鄙夷說了一句:“真是胡鬧!”
八豔之中還有姜小婉、鄒湘蘭,一人嗓子好,擅歌,一個身材好,擅舞。
兩人會時不時爲易銘翩翩起舞、歡歌一曲,易銘聽慣了席琳迪昂、惠特妮休斯頓、凱蒂佩裡及瑪麗亞凱莉,覺得天籟一般。這會兒聽姜小婉歌聲,唱的是咿咿呀呀、期期艾艾,感覺慢節奏,要死不活一般,易銘不甚喜歡。
倒是鄒湘蘭跳起舞來,身條婀娜多姿、曼妙遊離,看得易銘骨頭都酥了。易銘就對鄒湘蘭特別有意,閒時居然教會了鄒湘蘭華爾茲、布魯士。兩人往往相約黃昏,在易銘手機裡的快三慢四音樂節奏下,情意綿綿跳上半個晚上,因爲這個,鄒湘蘭不知招來多少羨慕嫉妒恨。
八豔中最後這個叫柏香君的,所長乃是詩文,在這方面,易銘有“文壇巨匠”、“一代文雄”等光環,香君自愧不如。易銘深知,要自己說成是“一代剽蟲”還差不多,外人雖然不知,易銘對此卻心裡有數。
然而易銘著述頗豐,真可謂著作等身,亦是事實,相較於其它幾項,易銘這方面在這些女子面前,當然自信不少。他大不了隨時剽竊一下後人佳作,足可令香君甘拜下風、自愧不如。
易銘對那些繁體字,舉凡不認識,都會叫來香君幫忙。久而久之,這香君已然如同易銘小秘,與易銘一道處理公務、讀書休閒,由於來往頻繁,於是感情日見深厚。一日夜深,外面滂沱大雨,加之府邸鬧鬼,易銘在香君處流連時久。香君害怕,不敢讓易銘走,易銘只好陪著,哪知陪著陪著,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頓時來電。於是,易銘陣地失守,無可挽回。
怡晴自然還是先前一般,乖巧倒是乖巧,只沒什麼雅好。易銘多方問了,說最擅長裁布縫衣裳。這要放到現在,此行業頗爲時尚,時裝設計師嘛!如何不風光。
她只是默默圍繞易銘身邊,操持易銘吃喝拉撒雜務,每日裡組織春夏秋冬四個侍女,將易銘服侍得無微不至。時間愈久,易銘越覺得離不開她,最讓易銘滿意的是這姑娘絕不去和八豔爭寵吃醋,她只和易銘若即若離,易銘挑逗她,她也就笑笑,從不放浪自棄,時日越久,易銘反而愛之愈深。
只有思沅對易銘依舊絲毫不予理會,據說思沅女紅不錯,尤擅刺繡,整天把自己關在李千秋府裡。
易銘不止一次想借故找思沅,但在李千秋府上時,思沅每次都是閉門不見,且往往有兩個丫鬟守在門口,兇巴巴的,易銘想要進去也堅決不允,一點也不通融。其秉性和裡面主子無異,也不管易銘主公不主公的。易銘只得一次次作罷,如此再三、習以爲常後,人們都知道易銘剃頭挑子一頭熱,那邊卻毫不領情,府邸上下,又不敢取笑易銘,只道這兩個卻是天生冤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