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震驚關中,波及中原。
人們都在議論,霎時全城籠罩在一種恐懼之中,百姓們晚上不敢出聲,白天早早收攤,各大鏢局更是行車路線改繞城東。
全城沸沸揚揚,各大幫門派皆閉關自守;江湖頓時混亂不堪,人心惶惶。東洋人此事之後,更是大放厥詞,毫無規矩,以前是潛出暗入,如今是明目張膽,招搖過市。
中原武林人士前往關中的也少了。新谷軎軎回到府中之後,聽著下人描述長安城內、關中江湖皆混亂不堪而興奮不已,趾高氣昂;
山本一坤也是與四頭領晝夜飲醉不歸,肆意狂歡;手下的武士們亦是整日酣酒、打罵、踢街,街頭上出現了一批鬧事的東洋武士,開始爲府中經費而收取城中做生意之人的保護費、地攤費、及各種雜費,弄得人心膽怯,苦不堪言。
幾個敞胸露臂的喝的醚酊大醉的東洋武士從遠處又走了過來,這兒擺攤的人看見了頓生畏懼之感,個個低頭不語,有的做收攤之狀,有的做逃跑之形,有的叫聲漸漸變小了,有的把小孩緊緊地抱在懷中。
這幾個東洋武士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拿起一個果子便吃,吃了不到一半又扔了;又拿起一個,又扔了,賣水果的小販驚恐不安,看著這武士的胸口大毛與一臉橫肉,又將話嚥了下去;
可是一想到家中的老母與妻小都靠他賣水果來養活,而自己今天清晨沒賣出多少,本來這幾天生意就不好做,出門的人就很少,再加上這羣東洋人肆意浪費,今天難道又沒有生意了,一家老小又該餓肚子了?
想到這,顧不得害怕了,鼓起勇氣道:“大爺,可不能這麼浪費呀!您這樣還讓我咋活呢?”
武士聽了之後,睜起了熊大的眼睛怒視小商販,一腳將他的攤位踢倒,嚇得小商販差點沒哭出來。武士腳還沒踢到其身,人已倒地,哀求不已,這個武士怒道:“八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幾個人將這個小商販圍了起來,拳打腳踢,好不過癮。這名小商販苦苦哀求道:“別打了,大爺,別打了,求求您別打了!我錯了……”打了一會,氣都解了,才停止了。又跑到另一出去搗亂。
整個長安城內已完全沒有了秩序,這名小商販也被打斷了腿,鼻青臉腫,嘴角、額頭、都出了血,慘不忍睹。全城的生意人都沒有一個不經常處在這種狀態之下。
沒有人站出來理會,亦沒有人出來安撫,這些武士簡直比之前的地痞流氓都厲害,動不動就伸手去打。以前井井有條的秩序被打亂了,城中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方褚他們此時也回到了鑄劍山莊商討對策。每每聽到東洋人在長安城胡作非爲時,方褚便會食之乏味,真想帶領衆山莊弟子一同殺下山與東洋人死拼,但他自知莊中多爲鑄劍、燒火、打鐵之人,會武功者少,故而爲了大局,還是趨於無奈;
陳劍東、衛敏等人武功雖是可以,尚可與倭賊一拼,但勝算較小。
爲了有一個十足的把握,方褚提出應團結江湖各派掌門或幫主之力,共殲東洋人大本營——武宗幕府。
但卻了無頭緒,找了將近三天的四宗劍派老二裴磊與老三蔣木,都沒有結果。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只留下兩座空宅。陳劍東爲此焦急萬分,衛敏更是無奈,他們四兄弟的緣分難道盡了?陳劍東的恢復四兄弟之友誼的夢想實現不了了嗎?
其實陳劍東已經原諒他們兩個了,只要他們能夠再相聚,陳劍東一定會當面接納他們兩個的;衛敏也是一樣,只要他們兩個能夠幫助方褚他們幾人完成驅夷大任,他們四人的友誼還是可以修復的,許多人都希望這樣。
“又有一對老年夫婦被欺負了!你們聽說了沒有?”
一個躲在牆角內喝茶的老百姓說道,“噓……小點聲,小心隔牆有耳,要是讓東洋人聽見了,那就不得了了!”另一人悄聲道,“到底怎麼回事呀!”其中一個略顯年輕的佃農問道。
一個農民喝了悶悶一口茶道:“唉,還不是東洋人造的孽!據說這對老夫婦是長安的祖居者,老夫婦兩人一生命苦,孩子十歲便夭折,膝下亦無閨女,一直住在城東的。
平時靠乞討爲生,偶爾也有城中好人贈些口糧,日子還算挺得住,誰知道,自打東洋人來到長安城後,老夫婦兩的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後來城中的幾個武林人士聽說了此事之後,義憤填膺,火冒三丈,哪有這麼欺負人的,真拿我們關中人不當人看,真的就認爲我們關中無人了嗎?
這三個武林人士坐在酒館裡商議,他們從上午商議到了下午,最後決定趁著夜色朦朧之際,跟蹤兩個東洋武士,然後尋刺殺機,爲那對老夫婦報仇。計劃很周密,一個人負責買兵器,一個人負責買黑衣,另一個人負責跟蹤東洋人,從黃昏一直跟到了晚上,三人便集合了,終於找到機會了。
身著黑衣,手提方劍悄悄摸了上去。正舉劍欲砍,卻被發覺了,不到幾個回合,三人就被殺了。屍體直到第二天才被發現,那個慘呀!”
東洋人又漲了志氣,長安城中百姓更加恐懼了。富貴人家都不讓自己的兒女隨意出門。賈鏡是長安百姓公認的首富,家中錢財無數,富可敵國。
城中的店鋪多半是他的,良田萬頃,威望甚高。有個漂亮的女兒叫賈曉月,年滿十八,來賈府求親的長安公子可真是不少,但賈曉月卻一個也沒看上。
賈府家丁護衛數十人,不管是山匪還是官兵都不敢去他家鬧事。用當地人說法,人家朝廷有人。
的確是這樣,處在一個動盪的社會中,光有錢有什麼用,還得靠關係來彌補錢的不足,試想一下,若是賈鏡朝廷中沒有人撐腰,家底早就被人動了。
正基於此,賈境纔對自己身邊的環境感到滿意。早飯過後,賈曉月提出要去街上買點東西,他爹道:“最近城中如此亂,女孩子家別亂出跑!”
賈曉月反駁道:“怕什麼,有爹爹在,誰人敢動我!”賈鏡聽後不再言語,這時管家上前道:“老爺,小姐既然想出去,就讓小姐出去吧!多派些人手保護小姐就是。”
賈鏡一聽點頭道:“好吧,你就去吧!記住早點回來。”賈曉月聽後高興地手舞足蹈,笑逐顏開,一邊跑一邊道:“我知道了!”等賈鏡回過頭去看她時,賈曉月已消失在眼線中。
“終於出了門,在家都快悶死了!”賈曉月嘟嘟道,“小姐,我們今天去哪呀?”身邊的丫鬟小桃問道。
賈曉月道:“那我們就去城中心吧,那裡人多,也熱鬧,我上次的胭脂就在那買的!”小桃聽後道:“好吧,一切聽小姐的。”
賈曉月一臉燦爛笑容,宛如盛開的月季。她們的身後還跟著好幾個持棒的家丁。賈曉月走到哪,他們就跟到哪。
這下可煩了,自己與丫鬟出來逛,本來是件愉快的事,怎奈後面卻跟著一羣人,總有點不習慣,就停下來,準備驅趕他們離開。她一停下,護衛們也停下了。
賈曉月無可奈何,便走到護衛隊跟前,怒道:“你們不要再跟著我了,快回去吧!”護衛統領道:“回稟小姐,這是老爺的命令,我等也不敢違抗,請小姐體諒!”
賈曉月怒道:“你們回去就說是我讓你們回去的!”護衛統領道:“不行,我們的職責就是寸步不離的保護小姐的安全!”
賈曉月聽後無奈道:“那好吧,你們願意跟就跟著吧!”來到城中心以後,望著稀疏的行人不禁疑惑,便問小桃道:“今天街上人爲什麼這麼少?”
小桃回道:“小姐,你有所不知,前段時間我們長安城中來了一批東洋人,他們控制了這裡,在城中胡作非爲,任意掠奪殘殺,整個長安城百姓都怕了!”賈曉月聽後不免心頭一冷,難道真如爹所說,東洋人入侵我們關中武林了。
遂道:“小桃,我們買完胭脂就回吧!”小桃道:“好。”找了好大一會兒,才找到一家賣胭脂的攤位,若像往常買胭脂,就不會像今日如此艱難了,以前都是賣胭脂的商家找客人,現在卻反過來了。
賈曉月拿起一瓶胭脂向老闆問價,老闆道:“五十文錢!”賈曉月驚道:“什麼!五十文錢,太貴了吧!我前段時間買才二十文錢,怎麼隔段時間就翻倍了?”老闆道:“這也沒辦法,這都是被……被……”
老闆忽然說不下去了,賈曉月望著老闆道:“被什麼呀!你說清楚呀!”“被我們給壟斷了!”
身後兩個嘴上有撮小鬍鬚的東洋人得意道,老闆直直地望著他兩,賈曉月這才明白,剛纔老闆爲何說話之間又吞吞吐吐了。
她轉過頭來一看,原來是東洋人,怪不得這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小桃嚇得不知所云,但賈曉月並沒有那麼害怕,憤怒地衝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便欲離開。
但是這兩個東洋武士拉住了即將離開的賈曉月道:“姑娘如此美貌,不買胭脂可惜了!”賈曉月怒道:“放手!快放手!”東洋人沒有放,只是狂笑。
小桃不知從哪裡鼓起的勇氣道:“她可是長安城中首富賈鏡老爺的千金小姐,你們敢動嗎?”一個武士笑道:“我管她是賈老爺的女兒,還是真老爺的小妾,反正今天是玩定了!”
小桃欲上前拉開這兩個武士,卻不料被推倒在地;賈曉月也掙扎起來,臉氣通紅,使勁的甩開,大聲喝道:“快放手,流氓,流氓!”快要哭了起來。
趕到的護衛隊這才發現小姐被東洋人武士所欺, 一下子衝了過去,統領怒道:“快放手,連我家小姐都敢碰,瞎了你的狗眼了!”
喊著喊著圍了上去,東洋人見狀,這才鬆手,準備迎戰。護衛們各自持刀砍了過來,來勢洶洶。
可是結果卻出人意料,這羣看似強壯的護衛被東洋武士幾個回合便給打到了,一個個似落湯雞般倒在地上,這兩個東洋武士又笑了起來,賈曉月聽到這笑聲,無奈的看著這羣倒地受傷的護衛,感到無助極了,焦急驚恐萬分,她想跑,但知道自己肯定是跑不出去,況且還有個被推倒在地的切身丫鬟。
此時,又有一武士狂笑道:“看這回還有誰來救你?哈哈……”兩人便慢慢地走了過來,賈曉月也不停地往後退,口中還不斷喊道:“別過來,別過來……”
眼看就要被抓住了,這時,只聽見一人喊道:“住手!”小桃看見了,這個持劍英雄從半空斜踢而下,一下子就把這兩個東洋武士逼退了好幾米,這才緩緩落地。
原來這位英雄不是別人,而是鳳翔雙股劍楊塍,劍還未出鞘,正氣已逼人。
揚塍走到賈曉月跟前輕輕道:“姑娘,別害怕,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賈曉月聽了之後,剛纔的恐懼已慢慢淡去,緩緩地睜開眼睛,一看一個風度翩翩、五官俊朗的持劍英雄站立在自己面前,一下子放心了。
剛纔被逼退的兩個東洋武士也兇煞煞地盯著揚塍,走了過來,楊塍道:“你們這些東洋人,不好好在你們東洋呆著,卻跑到我們中國內地來搗亂,最近又聽說向我們關中武林下挑戰,狂妄至極呀!”
這兩個東洋武士憤怒不已,其中一個道:“敢壞我兩的好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揚塍道:“來到我們中國這麼久,竟連一點禮儀尊敬都沒學到,我看你是白來了,不如趁早滾回東洋去!”
另一個武士道:“識相的快滾遠點!不然讓你成爲刀下鬼!”手中的兩把刀不知是從哪來的,現在居然磨了起來,寒氣逼人呀!揚塍笑道:“關中武林被你們搞的混亂不堪,今天就讓我來替關中武林人士來教訓你們!”
挺劍向這兩個武士刺去,他們也匆忙應戰,這是揚塍第一次與東洋人交手,剛開始不適應,直至中間時段拔開了劍,打得也很吃力。畢竟東洋武士是兩個,兩個打一個,但揚塍仍是信心百倍,最後這兩個東洋武士果然不出幾十個回合,動作都打重了;
來來回回就那麼幾招,早就被揚塍熟悉了,揚塍手腳並用,雙劍直刺倆人,他們二人抵擋,揚塍又用雙腳重重的踩了他們兩人各一腳,二人紛紛倒地,口水直吐,揚塍又順勢提劍直指二人脖子道:“還敢張狂嗎?還想不想活命?”
只見二人急急忙忙道:“大爺,大爺,哦……英雄,英雄,輕饒我們一命吧,我們下次不敢了!”
苦苦哀求了好一會兒,揚塍才收回了劍,並且道:“回去告訴你們宗主,我們關中武林人士不懼怕你們東洋人,以後別在長安興風作浪了!”這兩個武士夾著尾巴逃跑了。
在旁圍觀的人都不約而同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