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定珣回了家，拜謁父親，將和馮家和談的事情講了清楚之後，便隻身去找文玉蘭。

文玉蘭不似往日，只是靜靜地呆著，見定珣來了，只是一笑。定珣坐在她身邊，“我回來剛見了我爹，就來看你了，第一個瞧的你。”文玉蘭抱住定珣，“我知道你心裡有我。”說著，下了牀，從抽屜裡拿出一個賬簿，“霍定瑜將家裡的錢轉到一個德國的戶頭了，家裡這邊賬上也有許多虧空。”定珣翻了翻賬簿，又放下，握住玉蘭的手，“辛苦你了。”文玉蘭點頭，“我喜歡你，樂意爲你做這些。”定珣緩言，“我決不負你。”一言出，文玉蘭被勾下淚來，“定珣，我本來可以給你生個孩子的。”定珣也不由得三分心酸，只道，“咱們以後會有孩子的。”文玉蘭點頭，淚水卻仍是不停。

晚間，定珣又獨自開車去了醫院，盈盈半靠著，手裡捧著粥，“我素來脾胃不好，如今你也是，竟也算是夫唱婦隨了。”盈盈喝了兩口就放在一邊，“你別咒我。”定珣細細打量盈盈，好似經年未見，盈盈被他看的臉紅，只道，“你別盯著我看，咱們不過月餘不見。”定珣笑笑，“雖是月餘，卻也是辛苦你了。”盈盈心下了然，問道，“你去看文玉蘭了？”定珣點頭，“她倒是不精神。”盈盈道，“總會有孩子的，不急在這時候。”定珣不敢想孩子的事情，只是不接這話。盈盈見他悻悻的，也不再願意多說。

隔了幾日，盈盈大好了，也就出了院，回家休養。

軍部裡，定珣雙腿搭在茶幾上，常淵坐在一邊看報，定珣道，“定瑜和他家那位，挪了錢到一個德國的戶頭上去了。”常淵正看著報紙上關於顧家老爺去世的報道，聽著定珣說話，只是嗯了一聲。定珣見他沒反應，“哎你看什麼呢？我跟你說話呢。”常淵這才放下報紙，“啊？啊，你弟弟是想挪了錢去德國過小日子吧。”定珣冷冷的，“他滿腦子都是這樣的事情，就知道過他自己的日子。”常淵繼續拿起報紙看，定珣劈手奪過來，“這有什麼可看的，你想知道什麼只管問盈盈去。”常淵回道，“沒看什麼啊，就是覺得沒什麼可看的，方纔看看這些。”定珣想了想道，“我在去馮家的火車上，遇見沈家的小姐了，叫沈子宜。”常淵對沈家也不甚瞭解，“好像是挺年輕的一個，說是沈家管家吧，我也不大知道。”定珣點頭，“是，沈家現在她說了算，她的意思是，霍家不與馮家合作，沈家也不與馮家合作。”常淵聳肩，“如若是真的當然好——哎，你怎麼又勾搭上沈家小姐？”定珣笑道，“別的不說，那沈家小姐確實生的極好，他家公子是玉面檀郎，她是傾城之姿。”常淵指著他，“哎，人說不如不遇傾城色，是這個道理了。”定珣玩笑嘆息，“可惜是恨不相逢未娶時。”常淵也是哈哈一笑，“我瞧著你極緊張顧氏的，如今又是說這樣的話？”定珣擺手，“我也說不清，不說了。”常淵卻是逼問，“你且說說，你到底最喜歡哪一個？”定珣靠在沙發上，沉吟一下，“若論容貌，得是沈子宜，若論風情，必得是文玉蘭。”常淵笑道，“那顧盈盈呢？”定珣擺手，“她是妻子，不在此列。”說完這話，忽的想起之前盈盈說過的一句，有此一刻，你是最愛我的。這一句話，繞著百轉心思，定珣忽然覺得，彷彿直到此時此刻，他仍是最愛她。彷彿真的這個人，值得上他的一個愛字。

剩下的人，纔是嬉笑玩鬧，不在此列的。

沉吟良久，只聽有人敲門，推門進來一個侍衛，“二少，外頭有人找。”定珣問，“何人？”侍衛回道，“是個姑娘，說是姓顧。”定珣微微蹙眉，“請進來。”那侍衛說了聲是，轉身告退。常淵站起來，“不是你家那位吧？”定珣擺擺手，“你先出去吧，是沈子宜。”常淵一笑，開門要走，正趕上沈子宜推門，兩人撞上，倒嚇了沈子宜一條，連聲哎呦。常淵點頭抱歉，轉身帶上門。

沈子宜看見定珣不羈的樣子，心裡更是三分喜歡，便也隨意的坐在一旁。定珣道，“你怎麼來了？”沈子宜俏皮的偏過頭，“一見難忘，我便來了。”定珣看著她，“你這是逼我做錯事。”沈子宜笑笑，“什麼叫錯事，愛與不愛的哪裡有什麼對錯。”定珣點頭，拍拍身側的位置，沈子宜起身便坐到定珣身側，定珣低過頭，貼近沈子宜，彷彿感受的到彼此的呼吸。沈子宜驀的紅了臉，定珣笑道，“你瞧你，怎麼不好意思了？”沈子宜拉住定珣的手，“我倒是極喜歡你的。”定珣不著痕跡的抽出手，轉身去拿了茶盞倒茶，“我有家有室，你在這說這個話，不著邊際。”沈子宜笑道，“你妻子是舊式的人，你不如休了她，和我在一起算了。”

定珣遞了杯茶，“因著她是舊式的，所以就是出嫁從夫，我休了她，她是不敢有怨言的。這也未免太獨斷了。”沈子宜倒不在意，“不行麼？”定珣只當她是年少，便道，“你是新式的人，見一個愛一個也是有的，不妨去喜歡別的人。”沈子宜嗤了一聲，“在火車上我就瞧著你不錯的，我是不看旁的人。”定珣挑眉，“你這是擡舉我了，你沈家一家容貌都是人中龍鳳，如今說我不錯，當真擡舉我。”沈子宜嘟起嘴，“你只當我是玩笑。”定珣擺擺手，拿起外套，“我要下班了，就不送你了。”沈子宜攔住他，“你把我安排進你家。”定珣皺眉，“不行。”沈子宜理直氣壯，“我想看看馮明兮。”定珣想了想，道，“你以什麼身份？”沈子宜笑道，“你的秘書？”定珣白她一眼，“你只渾說，得了這事情我安排給常淵——就是剛纔在我辦公室那個。”沈子宜笑了笑，踮起腳親了定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