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禮州算不上壯實,可到底是男人,蕭錦雲防備得再好,也經不住他用力的一推,帶著狠勁兒,“砰”的一聲,蕭錦雲整個身體都撞到了牀上。
她反應不過來,陳禮州已經撲上來,壓住她的腿,將她的手捉在手裡,“既然表妹跟我提昨晚的事,那我們就來好好算算賬?!?
他臉上的笑容沒有什麼好意,看著蕭錦雲:“今兒個你要是好好跟我道歉,昨晚的事我就不跟娘講了。但你如果還是這麼不知好歹……”
冷笑一聲,將蕭錦雲的手反握到頭頂,“那你就別怪我沒給過你臉面,孃的手段你不是沒見過,到時候……”
後面的話他沒接著說下去,卻埋下頭把臉湊到蕭錦雲面前。
蕭錦雲嚇得驚叫一聲,往旁邊掙扎去,陳禮州沉下臉,使了力氣一把把她拽過來。蕭錦雲掙不脫他的手,眼見著外套就被扯開了幾個扣。
外面卻忽然響起了敲門聲,蕭錦雲嚇了一跳,陳禮州也嚇了一跳。一晃神的功夫,蕭錦雲忽然掙開他的手,大叫:“救命,救命啊!”
陳禮州反手過來捂住她的嘴,也不管門外是誰,開口就喊:“黑虎!”
連喊了幾聲沒有反應,外面的敲門聲卻越大了,陳禮州不耐煩,問:“誰呀?”
外面卻沒人應在,只有敲門聲不斷,陳禮州火了,正好蕭錦雲又奮力掙扎起來,他索性把她往旁邊一扔,起身去開門。
黑虎這狗東西,讓它在門外守著,關鍵時候卻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陳禮州心裡憋著一股火,從裡面一把拉開門。
破口大罵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但還沒來記得張嘴,就見迎面來了一根大棒子。也虧了陳禮州從小便同人打架,這種時候反應極快,身體往後一仰躲過了那根棒子。
然後就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緊接著又揮過來一棒子,陳禮州已經退到了屋內,這次連蕭錦雲都看得清楚,那棒子朝著陳禮州的腦袋落下去,他下意識擡起手,棒子就打在他的小臂上。
那一揮對方使足了力氣,陳禮州雖然擋住了躲過一劫,但還是吃痛地“哎呦”一聲,痛得連腳都站不穩往後退去。
那人還要打,身後忽然有人抱住了她:“靈兒,靈兒使不得,快住手!”
那聲音喊得喑啞,蕭錦雲一怔,便聽出是村東頭劉奶奶的聲音。前些日子劉奶奶跟舅娘吵了一架,被舅娘推倒在地,據說腿摔出了毛病。
但舅娘不承認,說劉奶奶故意訛她,表哥還放出話來,那老不死的再到他們家,就是私闖民宅,他就是放狗要死她,也是她自己死有餘辜。
表哥讀過幾天私塾,曉得一些東西在這十里八鄉都是出了名的混,劉奶奶的事兒鄉里都傳遍了,但沒人敢出來幫她說句公道話。
事情的來龍去脈蕭錦雲沒去打聽過,不過,那天推倒劉奶奶是她親眼所見。至於劉奶奶爲什麼來找舅媽,聽那天舅媽罵的那些話,大概是表哥去招惹了劉奶奶家裡那個女兒。
蕭錦雲剛想到那個靈兒姐,就見那棒子又朝著陳禮州揮了過來,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的腦袋上。
但因爲那棒子的人被劉奶奶抱住了腰,力氣明顯減小,只聽陳禮州“嗷嗷”叫了兩聲,爬起來就往門外跑。
外屋那燈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熄了,等陳禮州跑出去,蕭錦雲纔看清,那個拿棒子的人,正是劉奶奶的女兒——劉靈兒。
劉靈兒要追出去,被劉奶奶抱住,但劉奶奶年紀大了,哪裡掙得過劉靈兒。只見她披頭散髮,瘋了一樣要追出去,劉奶奶攔不住她,整個人就坐在了地上。
劉靈兒追著陳禮州跑,陳禮州從外屋穿出去,此時雞已叫過三遍,天色微微亮。陳禮州跑到門外才瞧見黑虎跟在一隻白色小母狗身後,正轉悠得歡快。
他氣得破口要罵,卻又害怕身後有人追上來,只得大喊了聲:“黑虎!”捂著受傷的腦袋朝前村跑去。
黑虎轉頭看見自己的主人跑了,又看到劉靈兒手裡拿著那麼粗一根棒子,不敢衝上去,只齜牙咧嘴做出一臉兇相。
可劉靈兒卻顧不了那麼多,衝上去就要打那隻狗。黑虎嚇了一跳,連連後退,轉頭瞧見自己的主人已經跑遠,連那小母狗都顧不得,也屁顛兒屁顛兒地跟著跑了。
劉奶奶坐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叫,撐著地面往上爬了幾次都沒爬起來。
蕭錦雲瞧著劉靈兒跑得不見人影,才反應過來,趕緊去扶劉奶奶。
“快,快去攔住靈兒!”
劉奶奶指著門外,不知是著急還是疼痛,渾身都在顫抖。蕭錦雲不敢放開她,把她朝牀邊扶,“劉奶奶您別急,您現在這裡坐一下?!?
劉奶奶卻連連擺手,“靈兒不是他們的對手,你快去把她追回來!”說著把蕭錦雲往外推了推,蕭錦雲並不走,但站在那裡卻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劉奶奶要自己站起來,但還沒用力,腳上的疼痛傳來,又痛得她趕緊坐到了牀上。
蕭錦雲連忙回去扶住她,“您別亂動,您的腳好像受傷了?!?
劉奶奶只搖頭:“好多天了,你別管我,靈兒她現在神志不清楚,你一定要去攔住她呀!”
蕭錦雲又往外望了一眼,回過頭來看劉奶奶,劉奶奶焦急地想要站起來。蕭錦雲忙按住她的肩膀,“您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追靈兒姐。”
劉奶奶點頭,又一把拉住她:“你別怕,靈兒不隨便傷人,她是個好孩子……好孩子……”劉奶奶說著,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蕭錦雲忙點頭,安撫劉奶奶兩句,跟著陳禮州和劉靈兒的方向追了出去。
這一拔腿就追到了前村,蕭錦雲自小幹慣了粗活,倒有些力氣,但跑得太急,還是累得彎腰直喘粗氣。
陳禮州鑽進兩家院牆的縫隙裡,腦袋上的血已經凝固了。黑虎站在他前面,呲著牙注視著劉靈兒。
而劉靈兒站在院牆的縫隙外,拿著那條又粗又大的棒子,恨恨地看著陳禮州。雙眼通紅,佈滿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