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筱瑩原本在自己房內(nèi),丫鬟告訴她蕭銘來了,她連忙就趕過來了。
誰知道剛剛走到花廳門口,就聽到蕭銘在問江簌,她立刻覺得有些不爽,才搶了江簌的話,替她回答了蕭銘的問題。
沒想到蕭銘不僅不像她以爲的只是隨口問起,現(xiàn)在竟然還幫江簌說起情來了,這讓她如何忍得了?
江簌那個臭丫頭何德何能,蕭銘不過第一次見到她,就替她向父親說好話?
江筱瑩的目光刀一樣落在江簌身上,恨不得能在她的身上戳幾個窟窿出來。
然而心裡再怎麼恨,在自己的未婚夫面前,江筱瑩一點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
相反,她的臉上也擠出笑來,順著蕭銘的話和父親說道:“是呢,爹,小侯爺說得有道理,二妹妹這些年過得辛苦,現(xiàn)在難免頑皮任性一些,我們要多包容著點兒纔是。”
既然蕭銘想要幫江簌說話,那她就順著他的意思來,正好在他面前塑造自己溫柔賢惠的形象,何樂而不爲呢。至於江簌,回頭多的是機會對付她。
雖然表面上是在替江簌求情,實際上卻是拐著彎說她不服管教,性格頑劣,江簌哪裡聽不出來。
不過,這個一向看自己不順眼的大姐今天居然會幫她說話了,哪怕是假的,也讓她覺得有些意外。
觸及江筱瑩看蕭銘的眼神,她立刻就明白了爲什麼。
想要利用她在未婚夫面前博好感?她要是能讓她如願那她就不是江簌。
因此江簌連看都沒看江筱瑩一眼,只衝著蕭銘露出淡淡的笑意,“多謝小侯爺,小侯爺和姐姐真是令人羨慕,平日裡姐姐一向嚴苛,我還以爲這次又要挨板子打呢,你的一句話可真是讓我和妹妹免受了好大的罪。”
聽到前面江簌說蕭銘和自己感情好的時候,江筱瑩心裡還有些得意,然而等聽到了後面,她才發(fā)現(xiàn)不對。
江簌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她“一向嚴苛”?她什麼時候打過她板子了?
被江簌這麼一無賴,江筱瑩頓時就急了,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你胡說八道”,卻在看到蕭銘投過來的疑惑的眼神時又硬生生止住了。
她看到蕭銘的眉頭微微皺起,連忙解釋道:“二妹妹真是會開玩笑,無緣無故的怎麼會挨板子呢,咱們家可不是那種人家。”
江中明聽到江簌非但沒有感激江筱瑩替她求情,還倒打一耙,眼中就有了幾分怒意,“江簌,你休要在小侯爺面前胡說八道!還不快點下去!”
殊不知他們越是這樣說,卻越發(fā)在蕭銘心中坐實了江簌所說的關(guān)於他們的事,看著江筱瑩的眼神就些淡淡的不悅,
江簌見目的達到了,也不想在這裡久留,說了聲“那我們先失陪了”就拉著江笛離開了花廳。
蕭銘本想要出言挽留,察覺到江筱瑩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神,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但是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江簌,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外。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剛纔在街上看到江簌的情景。
沒錯,他並非像江筱瑩以爲的,第一次見到江簌,因爲剛纔在大街上,他已經(jīng)見過江簌了。
今天他本來只是閒來無事隨便走走,在鬧市上發(fā)現(xiàn)有不少人在圍觀什麼,一時好奇便也湊過去看了看。
結(jié)果一看,立刻驚爲天人。
彼時江簌面對著四五個地痞,清冷的面容上毫無懼色,站在那裡猶如落入凡間的仙子一般。蕭銘自問見慣了環(huán)肥燕瘦,各色美人,卻從未見過哪個女子如江簌這般獨特。
因爲注意力瞬間被江簌給奪走了,過了一會兒他才注意到江簌身後的江笛。因爲和江筱瑩的婚約,他經(jīng)常去江家,自然認得江笛。
江家的三小姐竟然在這裡,不知道那個姑娘又是誰?
又見江簌江笛被地痞堵住,他本就被江簌的美色所吸引,加上江簌可能也是江家的人,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會放過在佳人面前表現(xiàn)的機會。
然而還沒等他上前英雄救美,就有人搶先他一步了。
慢了一步的蕭銘只得懊悔地看著那個男人趕跑了地痞,又和江簌江笛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等到江簌她們和那個男人分道揚鑣,似乎要往回走了,他幾乎是鬼使神差地就跟上了兩人。
只是,江簌是什麼人?在蕭銘跟上她倆沒多久的時候,她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有人跟蹤。
她以爲又是剛纔那些地痞,因此不動聲色地帶著江笛在人羣中躲了幾下,又拐了幾個彎,立刻把蕭銘給甩掉了。
蕭銘發(fā)現(xiàn)自己把人給跟丟了倒也不著急,他這會兒滿心只有江簌,立刻急中生智。雖然他還不知道江簌的身份,但他認識江笛,看天色現(xiàn)在江笛應(yīng)該是要回江府了,他先到江府門口去候著,不就行了?
所以蕭銘直接抄近路趕往江府,還比江簌她們更早到了一會兒,在江府門口找了個隱蔽處等了一會兒,果然等到了江簌和江笛。
因爲離得不遠,他聽到了門口的下人管江簌和江笛叫二小姐三小姐。
那個美人果然是江家的人!蕭銘頓時興奮了起來,又過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這個二小姐,不就是傳說中那個給先皇陪葬三年,然後又活過來的那個嗎?
管她是不是給先皇陪葬過呢!蕭銘將那些傳聞拋到腦後,興沖沖地上前敲響了江府的門。
因爲江府來得熟了,他沒有讓下人通報,自己遠遠地跟在江簌江笛的身後,一直來到了花廳。
隔得遠遠的他就聽到了江中明呵斥江簌的聲音,他立刻心想:剛纔錯過了機會,現(xiàn)在不正好可以在江簌面前表現(xiàn)一番嗎?如果現(xiàn)在進去幫江簌解了圍,她自然會感激自己。
這纔有了後面發(fā)生的一切。
看著江簌漸漸走遠,想到剛纔江簌和自己只說了幾句話,雖然和他道了謝,但並沒像他想象中的那樣對他感激不已,心中不由得有些悵然若失。
而江筱瑩站在一旁,看著蕭銘望著江簌離開的方向發(fā)呆,心中的怒意如決了堤的洪水,噴涌而出。
她強忍住自己的情緒,不在蕭銘面前表現(xiàn)出來,硬是擠出甜美的笑容,“小侯爺這是第一次見到我二妹妹吧,看得都呆住了呢。”
蕭銘被江筱瑩的這句話給拉了回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忙笑道:“哪裡,我是想起了那些傳聞,所以有些好奇罷了。”
江中明亦在此時開口道:“小侯爺既然來了,不如就在這裡用些飯吧。”又扭頭吩咐沈氏,“還不趕緊讓下人去準備準備。”
沈氏應(yīng)聲而去,蕭銘本來倒是沒打算在江家用晚飯,轉(zhuǎn)念一想吃飯的時候不就又可以見到江簌了嗎,就答應(yīng)了下來。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吃晚飯的時候,江簌和江笛並沒有出現(xiàn)在飯桌上。
他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問江中明:“怎麼沒看到二妹妹和三妹妹?”
正在往他碗裡夾菜的江筱瑩動作有些滯住,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不快,不過蕭銘並沒有發(fā)現(xiàn)。
江中明卻不想多提的樣子,含糊道:“她們二人身子不好,一向只在她們房裡用膳,並不出來和我們一起。”
聞言蕭銘不好再說什麼,這頓飯卻吃得有些索然無味起來,飯後也立刻告辭了。
江筱瑩一直將他送到門口,臉上的笑意卻在大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瞬間消失不見。
一臉寒霜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江筱瑩忽然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地砸到了地上。伺候的丫鬟嚇了一跳,想要上前安慰卻全被她給哄了出去。
看著地上的花瓶渣子,江筱瑩握緊了手,咬牙切齒地念出了江簌的名字,“江簌……”
她和蕭銘可以說是青梅竹馬,這麼些年來早就將蕭銘的脾氣給摸透了。今天蕭銘的言行,她豈會看不出來,他是對江簌產(chǎn)生興趣了。
自己的這個未婚夫,並不是什麼風流多情的性子,如果是那樣她也不會看上他了。雖然也鬧出過一些小事,但在京城的王公貴族裡面他的那點事只能說是無關(guān)痛癢。
加之二人已經(jīng)有了婚約,她未來侯爺夫人的位子是跑不掉了,她對一些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也好顯得她大度。
可是現(xiàn)在那個人是江簌,這叫她如何再大度!
誰都可以,就是江簌不行!
江簌憑什麼吸引蕭銘?她不過是一個進過宮還躺過棺材的喪門星!
其實江筱瑩之所以反應(yīng)這麼大,有一點是她不願意承認的,那就是江簌的容貌。雖然她也曾被人稱作京城第一美人,但江簌的容貌其實遠在她之上,這纔是讓她最不安最嫉妒的所在。
不行,她再也不允許今天這樣的事發(fā)生,絕對不行,江筱瑩暗暗咬緊了牙關(guān)。
且不說江筱瑩妒火中燒,江笛卻覺得,這個未來姐夫人還真是挺不錯的。
“我和他攏共也沒說過幾句話,卻沒想到他竟是個熱心腸的。”回到珊瑚苑後,江笛和江簌感慨。
熱心?是色心吧。江簌心中看得通透,但並未向江笛點明,只簡單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管是誰,與人相處時總是要多一份謹慎纔是。”
江笛卻又問:“那連公子呢?”
連玦……說實話,她也不知道,江簌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