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銘的話剛說完,江筱瑩臉上的笑容差點沒掛住。
她有些費力地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是勉強,“小侯爺怎麼忽然問起二妹妹了。”
“忽然想起她,就問上一問,畢竟是你的妹妹。”蕭銘回答得冠冕堂皇。
江筱瑩藏在袖子裡的手卻已經(jīng)握得幾乎快要變形了。
然而在蕭銘面前,她一點也不敢將心底的真實情緒流露,卻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只好顧左右而言他,“是呢,小侯爺對你瑩兒這般厚愛,讓瑩兒怎生受得起。”
蕭銘卻好像沒聽出江筱瑩話語中壓根不想提江簌的意思,又自顧自地說道:“說來也是奇怪,你們雖說是姐妹,但看著卻並不十分相似,估計是她更像她母親的緣故。”
就算江筱瑩忍耐力再好,未婚夫用一種明顯是感興趣的口氣在面前一再提起自己厭惡的妹妹,也終於有些繃不住了。
她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語氣裡帶上了一絲賭氣的意味,“小侯爺似乎很想知道我二妹妹的事呢,既然如此,我把二妹妹叫來好了。”
到了這份上,雖然蕭銘確實一門心思惦記著江簌,但也看出來江筱瑩不高興了。自己的心事被看穿了,他倒也沒覺得難爲情,更沒有生氣,只是感覺把江筱瑩惹生氣了有一些過意不去。
不管怎樣,對於這個未婚妻,他基本上還是滿意的,也不願意與她生了嫌隙。加之他慣會哄女人開心,更是不乏手段。
藉著四下無人,就是跟隨的兩個丫鬟也識趣地站得遠遠的,蕭銘拉住了江筱瑩的手,輕聲笑道:“我怎麼聽著好大的醋味兒?咱家瑩兒鬧彆扭起來可真是好看得緊,倒叫我心疼得不行。”
本來剛纔的話一說完,江筱瑩就有些後悔了,生怕自己會惹怒了蕭銘。結(jié)果蕭銘非但沒生氣,還好聲好氣地哄她,她不由得受寵若驚,心裡那一點兒不痛快立刻拋到腦後去了。
她的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藉著氣氛好,拉著蕭銘的手撒嬌似的搖了搖,嬌俏道:“誰讓小侯爺話裡話外一直提到二妹妹呢,害得我以爲你不喜歡瑩兒了。”
原以爲自己這樣說了,蕭銘定會順桿而下,再好言哄她幾句。誰知道,她完全低估了蕭銘這人的厚臉皮程度,就聽他笑著說:“我自然是喜歡瑩兒你的,只不過二妹妹也怪招人稀罕的。”
蕭銘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和江筱瑩已有婚約,已經(jīng)是江簌名義上的姐夫,當著江筱瑩的面就說出這樣輕薄的話來,把江筱瑩駭?shù)靡粫r間說不出話來。
難道男人都是這樣的嗎?吃著碗裡的,還要惦記著鍋裡的?難不成蕭銘還想來個娥皇女英,讓她和江簌共侍一夫?不行,絕對不行!蕭銘喜歡誰都行,就是不可以是江簌!
眼前浮現(xiàn)出江簌絕美的臉龐,又感受到她平日裡看著自己的時候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屑,江筱瑩心中的恨意彷彿已經(jīng)掀起了滔天的巨浪,恨不得下個瞬間就把江簌淹沒。
她的想法雖然不完全正確,卻也猜對了幾分蕭銘的心思。事實是,蕭銘的話並不是隨口說著玩的,確實有幾分試探的意味在裡面。
沒辦法,誰讓他就惦記上江簌了呢,魂牽夢縈的時候,也就冒出了這荒唐的念頭。
他和江筱瑩的婚約已定,無論如何是不可能隨意變動的,但是他可以在娶江筱瑩爲妻的同時,納江簌爲妾呀。
姐妹倆共侍一夫並不是什麼不常見的事,何況江簌的身份擺在那裡,不僅在江家不受寵,關(guān)鍵她曾經(jīng)是先帝的妃嬪,還進皇陵給先帝陪葬過。試問這樣的身份拎出去,會有什麼好的人家會要她?
而他堂堂的小侯爺,未來的威遠侯,願意不計前嫌納她進門,就是傳出去人人都要誇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了。
懷著這樣不可告人的念頭,蕭銘纔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想要看看江筱瑩的反應(yīng)。
還好江筱瑩雖然不是立刻能接受的樣子,但也不至於有太大的反應(yīng),讓他心裡鬆了一口氣。
又過了片刻,江筱瑩才幹笑著說:“能被小侯爺這樣誇獎,是她的福氣。”
深諳適可而止道理的蕭銘見好就收,並沒有打算今天就把話給挑明,便轉(zhuǎn)移了話題,不再說江簌的事。
江筱瑩的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一邊含笑應(yīng)付眼前的蕭銘,一邊在心裡把江簌咒了個遍。
江簌卻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人給盯上了,在吃過晚飯後,她給連玦寫了一封信。
沒錯,她又要找連玦幫忙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見識過馭獸術(shù)厲害之處的江簌總覺得,放著連玦那麼逆天的技能不去用實在太浪費了。要向沈氏母女報仇,她自然還可以想到別的方法,但她現(xiàn)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不如直接找連玦幫忙來得快一些。
反正,她也不是讓他白幫忙的,她還要冒險在江府裡幫他尋找地下暗河的入口呢。
並且這一次,她已經(jīng)篤定這幾日之後自己一定可以找到。
因爲她已經(jīng)爲連玦卜了一卦,占卜結(jié)果預(yù)示他即將完成一件進行已久的工作。
而且是在貴人的幫助下。
結(jié)合一下所有的條件,指的不就是她幫他找到暗河嗎?
不過江簌並沒有在心中提及此事,爲的是不想顯得像在邀功似的。而且她也知道,就算沒有這件事,連玦也一定會幫自己的。
果然,沒過多久連玦就回了口信,除了答應(yīng)她以外,還附加了一句:又有戲看了。
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江簌看著信上好看的字,心中說道。
說到做到,既然答應(yīng)了連玦的事,第二天一大清早,江簌就離開了珊瑚苑,開始在江府裡亂逛起來。
她已經(jīng)考慮過了,她現(xiàn)在又不像連玦那樣可以飛檐走壁,晚上反而不好行事。反正是在自己的家裡,乾脆就白天去找,別人看見也只當她是在閒逛。等確定了一些比較有可能的地點之後,晚上再出來仔細查看。
雖然她絲毫不懷疑自己的太爻之術(shù),但還是覺得很疑惑,連玦估計都在這裡找了好幾趟了都沒找到,她是怎麼找到那暗河的?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暗河的入口並不在室外。
連玦雖然輕功厲害,把江府翻了個遍,但應(yīng)該只限於室外。畢竟按常理來說,一條地下暗河的入口應(yīng)該在水源邊或者洞穴裡之類的地方。加之連玦在室外行動便捷,但要是進屋裡的話就會多有不便。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江簌在江府裡逛了一圈,直接去了藏書樓。
現(xiàn)在她需要的,是當年建造這座府邸的時候留下的圖紙。
只要看到圖紙,她就能比較輕鬆地判斷哪一處建築下方最有可能有暗河。
之前在藏書樓找書的時候,江簌就曾經(jīng)看到過那份圖紙,這一次也很快就把圖紙找出來了。
把圖紙藏在懷裡帶出藏書樓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江簌才把圖紙在桌上鋪開,研究了起來。
江府並不是新建的宅子,江家算是這座宅子的第三任主人了。因此那圖紙已經(jīng)有幾十年的歷史,紙張發(fā)黃破損不說,上面的自己也有些模糊了。
見狀江簌不由得皺眉,估計這份圖紙只是複本,原件可能保存在江中明那裡。畢竟圖紙也是重要的物品,得妥當保管,像這份這樣破舊實在是不應(yīng)該。
然而她總不可能去和江中明討要圖紙,只好這份舊的湊合著用了。
前一世的時候江簌雖然不是從事土建行業(yè),但出於任務(wù)需要,她還是學會了看圖紙,因爲很多時候她需要知道在哪裡安放****才能更好地達到效果,或者從哪裡做突破口衝進去才能用時最短。
看著眼前的圖紙,江簌不由得又想起了上一世的往事,微微有些恍惚。
不過那恍惚只是片刻的事,她很快就讓自己回到現(xiàn)實中來,將那些不必要的情緒都丟開,只留下必要的技能就足夠了。
趴在圖紙上研究了半天,看得眼睛都花了,卻沒有得到什麼比較有用的結(jié)果。江簌並不氣餒,還是認真地在一旁記下了有些可疑的點。
江笛來找她的時候,看到她趴在一張紙上盯著看,也好奇地湊了過去,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這是當初建造江府時留下的圖紙。”江簌接過她遞過去的茶,解釋道。
聞言江笛很是不解,“你看圖紙做什麼?最近咱們家又要修什麼地方嗎?”說罷又自己搖了搖頭否定了,“不對,就是要蓋新園子,也和姐姐你沒關(guān)係。”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臉驚恐地看向江簌,“姐姐,你不會是想要從家裡挖條地道逃出去吧?”
江簌聽到江笛的話,先是一愣,隨後不由得笑了起來,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江笛的小腦袋瓜裡都在想些什麼,自己看起來就這麼時時刻刻想逃走嗎?再說了,從江府逃走而已,也用不著特地挖條地道這麼誇張吧。
“成天想些什麼呢,我只是太無聊了,就隨便看看而已。”江簌瞥了她一眼。
大概江笛也意識到自己太一驚一乍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反正姐姐現(xiàn)在奇怪的愛好確實很多,再加上一個看圖紙解悶,好像也不算什麼。
不過,當天夜裡,卻發(fā)生了一件更奇怪的事。
夜深人靜時分,江府裡忽然喧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