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錦兒?!”祁紅淚一臉的不可思議。
“不知道你這人怎麼會笨成這樣?!”錦兒的刀抵在她的脖子上,手有些發抖:“我以前就騙過你一次,現在又騙了你...如果這次我死了,來世當牛做馬再償還你吧!”
左黥稍一分神,裴清遠一掌已經打來,兩人在院子裡當下纏鬥了起來。
祁紅淚看不見身後錦兒的臉,只覺得她的呼吸異常急促:“錦兒,乘著爹爹此時無暇顧你,你快逃出去吧!雖然我不知道你潛進左家所爲何事,可是你還這麼小,這樣枉送了性命不值得啊!”“我的命從來就是師父的!就算還給了師父,也一點不可惜!”
公孫亦青在網子裡掙扎著,怎麼也脫不了身,她緊緊抱著從地窖裡背出來的大包袱,衝這邊喊道:“錦兒!不要管我!你快殺了那個小賤人!快殺了她!師父好好獎賞你!”
“師...師父!”錦兒猶豫了,刀刃從紅淚頸上下移了幾寸:“可是...如果殺了她,我們師徒兩個就再也沒機會逃出去了啊!”“你不要管那麼多!爲師自有辦法!快動手!殺了這個小賤人!”
“你若動她分毫!我讓你不得好死!”勉勵接過裴清遠幾招,左黥刁空嚷道。
錦兒左右爲難,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將手裡的鋼刀一下扔在地上:“你快走吧!我下不去手!師父!你於徒兒有養育之恩,徒兒不孝,今天只能和你一起死了!”“你......!”公孫亦青氣急敗壞,青白著臉色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左黥右肩中了一掌,從假山石上跌落園中,裴清遠凌空撲下,就要給他致命一擊,只見左黥原地打了個滾,手在懷裡飛快地抓了一把,向他擲去!裴清遠眼前一片銀光,心中暗驚,半空中轉了個身,只覺得胸前一陣刺痛,落地時咳出一大口鮮血來:“斷魂梨花針!?”
“想你裴清遠也是一代梟雄,怎麼忘了這件事?”左黥趴在地上冷笑道:“我的兒子左元暉,當年就是憑著斷魂梨花針名滿江湖的,我是他的父親,怎麼能不會使呢?”
“可惡!...”
“左老賊!你看看這是什麼?!”
幾個家丁連滾帶爬的被踢進院子,一個男人大步流星地走進來,手裡拿著一隻黑漆漆的檀木罐子。
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左黥更是目瞪口呆,他怔怔的看著那隻檀木罐子:“澹臺昀烈!你怎麼會......?!”“你對付紅淚祖母的手段,不才我早有耳聞。”昀烈冷冷的看著他,眼底深處燃燒著熊熊火焰:“想不到你竟然對紅淚也作出這種下賤之極的事情!我師父曾經說過,下蠱的人全靠餵養蠱毒的法器來控制別人,左老賊,如果我現在將這東西打碎了,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萬萬不可!”左黥情急之下,又吐出一口血來:“那東西...那東西一旦碎了,她就要沒命了!如果沒有我用草藥淨化她身體裡的蠱毒,她會馬上毒發身亡的!”
祁紅淚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爹,你們在說什麼啊?”
“那你願意讓她恢復意志嗎?”昀烈走到她身邊,空著的一隻手緊緊抓住她的右手,紅淚沒有躲閃,擡起頭來看著男人嚴肅的側臉。左黥冷笑一聲:“暉兒,不要怕...爹爹今天恐怕是難逃一劫了,你放心,我不會撇下你一個人孤零零在這世上的,爹爹走以前,一定會帶上你的!”
重傷的裴清遠坐在一旁一聲不吭,正在運功將那些細如髮絲的銀針從體內逼出來。
“我猜你就會這樣說...”昀烈轉向紅淚,他眼裡的悲傷令她驚慌無措:“紅淚,與其讓你跟著這老賊下地獄去,倒不如我們兩個天上地下,永不分離!”
“你想幹什麼?!”左黥驚恐的喊道。
澹臺昀烈高高舉起那隻檀木罐子,毫不猶豫的狠狠將它摔在地上!罐子在石頭上撞了個粉碎,騰起一陣伴隨著惡臭的黑煙!
祁紅淚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腦袋裡斷裂了,身體一下失去了控制,她倒在身邊男人的懷抱裡,那種熟悉的溫暖讓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失去意識前,她微笑的看著他平靜的雙眼:
“少爺,好久不見了......”
這是什麼地方?!
祁紅淚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樹林裡,滿月掛在天上,如水的月光穿過樹冠星星點點撒在地上。這裡似乎已是深秋,腳下的落葉柔軟厚實,空氣裡散發著泥土的清香。
她呆呆的站在那裡,左家大宅呢?所有人都到哪裡去了?還有她的二少爺...他又到哪裡去了呢?!
“果然來了,看來你還真是守約啊。”
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她連忙轉過身,卻看到一個穿著黑斗篷的***在自己面前,他的臉上帶著一幅怪異微笑著的面具,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陰森可怖。祁紅淚嚇了一跳:“裴清遠?!你怎麼在這裡?!”
“與羲大當家的約定,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有誤啊。”
又一個聲音從另一邊傳來,紅淚連忙後退一步,看到第二個人從一棵樹後走了出來,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將她夾在中間。她驚慌的打量著來人,他從頭到腳罩在一件披風裡,說話細聲細氣的。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她幾乎快要瘋掉了,尤其當看到這兩個人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自顧自走向另一邊時,個子小一點的那人竟然穿過了她的身體?!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已經死了嗎?!這地方是天堂還是地獄?!......
就當紅淚處於崩潰邊緣的時候,那兩個人在一棵樹底下站定了。
“我來是感謝羲大當家今天白天的不殺之恩。往日常聽說血殺家族的當家人是一個英雄好漢,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你不用給我戴高帽子。”黑衣男人負手背對他,冷冷的說道:“你父親與先父有殺父奪妻之恨,此仇不報,我羲煜誓不爲人!”
羲煜?!祁紅淚清醒了一點,不是裴清遠嗎?!
小個子那人嘆了口氣:“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向你求饒的。今天你們大鬧喜筵,我中了公孫門主的計,你原本可以力斃我於掌下,卻還是放我們走了,這樣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爲報......”“我只是覺得那樣勝之不武,就算報了仇也有失武林風範,你不用謝我。”
黑衣男人依舊背對著他,披著披風的人轉到他面前去:“我敬你是個英雄好漢,所以今天有件事情,一定要告訴你。”
他慢慢的揭開披風。
祁紅淚和黑衣男人同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