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是怎麼一回事?!”
家丁們在庭院中燃起熊熊火把,把個夜空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左元召被驚醒了,披著衣服出來看時,就見自己的父親抱著人事不知的左元暉,從走廊上飛快地跑過去:“爹!你這是要幹什麼?”
“快跟上去!”錦兒跑過來,看她衣衫整齊的樣子,怕是一整夜都沒有閤眼:“我下午的時候說漏嘴了,祁紅淚一晚上都不在自己的房間裡,怕是跑到城外澹臺兄弟的軍營裡去了!”“你說什麼?!”左元召氣急敗壞的要抓她,被錦兒輕而易舉的躲過了:“現(xiàn)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她被你爹抓回來,又是這麼一副模樣,看快去看看吧!小心出了什麼事情!”
元召連忙跟她跑向庭院,路上撞見了自己的母親,左夫人一副嚇破膽的樣子,靠在丫鬟身上:“召兒,出了什麼事情?......”“娘!你先回房間去!不會有事的,我馬上就來看你!”“等等...”左夫人讓丫鬟從懷裡捧出一樣東西,是一隻雪白的鴿子,腳上套著鐵環(huán):“是從京城你朋友那裡來的嗎?我早跟你說過,萬一被你爹知道了......”
左元召沒有理會母親的嘮叨,急忙從鴿子腿上摘下鐵環(huán),裡面有一個小小的紙卷,他打開來一看,臉色不由大變。“怎麼了,召兒,又出了什麼事?”左夫人擔驚受怕的問道。“不,娘,你先回房去,有人問起我就說不知道!清楚了嗎?”
話音沒落,他便已經(jīng)向院子外面跑走了。
左家大宅的庭院裡,左黥慢慢將手裡的祁紅淚放在涼亭中,他的周圍有許多持刀的家丁,卻連一聲咳嗽也聽不見,靜悄悄的,只能聽見火把燃燒的“噼啪”聲。
錦兒藏在角落裡,她有預感,這次說不定就能見到師父了。
十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合力,將院子裡的一塊假山石搬開來,露出一扇牢不可破的鐵門,門上掛著一把大鎖,用嬰兒手臂般粗的鐵鏈拴著。家丁們並不急著開門,有兩個人爬上假山,另外七八個守在門口,所有人手裡同扯著一張大網(wǎng)。那可不是尋常的網(wǎng),火把的照射下散發(fā)著金屬的光澤,就算錦兒再孤陋寡聞,也看得出那是一張銅絲網(wǎng),在北方,是獵人們用來圍捕黑熊這類猛獸的。
“開門。”左黥冷冷的下令,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小的鑰匙扔了過去。
一個家丁接過來,走到門邊飛快地打開大鎖,又連忙退了回來扯住大網(wǎng)。左黥上前,大聲喊道:“公孫亦青,快出來,你的老朋友來看你了!”
只聽一聲巨響,兩扇鐵門轟然倒地!一個一身白衣的女人揹著個很大的包裹飛了出來,一手成爪,直取左黥咽喉!埋伏在門口的家丁們這時一起用力,銅絲網(wǎng)瞬間漲開來,將公孫亦青結結實實的包裹在裡面,摔在地上,一時間動彈不得。“老賊!”公孫亦青坐在地上罵道:“你出爾反爾!反覆無常!我就算化成厲鬼,也絕不放過你!”
亭子裡的祁紅淚慢慢醒過來,她只覺得頭疼欲裂,皺著眉頭翻起身來,卻看見了院子裡被困在網(wǎng)中披頭散髮的女人,她心裡涌上一種熟悉的恐懼感,不由驚呼出聲:“你是誰?!”
“賤人!你果然沒有死!”公孫亦青瘋狂的吼叫著:“你們就算合謀將我關在這裡,也絕對不能將他從我身邊奪走!...左老賊!裴清遠在哪裡?!全都出來吧!讓我一起結果了你們,消了我的心頭大恨!...”“我問你,二十年前就在此地,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左黥冷冷的問道:“我的兒子左元暉,真的已經(jīng)死了嗎?”
“左...元暉...”公孫亦青的目光迷離起來,臉上浮出一抹神經(jīng)質的笑容:“你終於知道了...看來你也知道那個亭子裡的人究竟是誰了!不錯,小賤人她是死了,就死在這裡,我看著她嚥下最後一口氣!哈哈哈哈!不錯!我看著她死的!...左老賊,你好糊塗!自己的孫女就在眼前,卻把她弄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左元暉已經(jīng)死了!不管你做什麼,她也不會再回到這裡來了!”
左黥眼裡精光一閃,臉上籠罩了一層殺意,他猛地出手,直向公孫亦青的天靈蓋擊去!
生死攸關的時候,假山後面飛出一個黑影,接住了左黥威力十足的一掌,一聲清響後,兩人都向後退了十多步!“你......!”左黥一口氣沒有回上來,捂住胸口咳出一灘鮮血。
戴面具的男人立在公孫亦青身前,妖異十足的臉譜在火把的映照下詭秘的笑著,他開口說話時,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左老爺子,真是年歲不饒人,你的武功退步的還真大啊。你說公孫亦青下落不明的鬼話,我怎麼可能相信呢?果然,她原來就躲在你府上的地窖裡啊。”“裴清遠!”公孫亦青發(fā)出了淒厲的聲音:“你這個不得好死的小人!......”
“我承認,以前關著她,是因爲你想得到的血殺令,我也想要來看看。”緩了口氣,左黥慢慢站直身子:“但是現(xiàn)在,你最好不要來妨礙我,這個女人害死了我的兒子,又奪走了我的孫子,這筆血海深仇,我是一定要找她報的!”“很遺憾,你不能殺她。”裴清遠抓住網(wǎng)裡的公孫亦青,手指卡在她的脖子上,公孫亦青掙扎了幾下,卻是動彈不得:“在她沒有說出血殺令在何處前,她的命是我的,這也是當初我們交易的一部分。”
“如果我不同意呢?”左黥面目猙獰的逼近一步。
“爹!”祁紅淚跌跌撞撞的撲過來,拉住他的手臂:“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情?這些人又是誰?!強盜嗎?要不要我去報官,讓官兵來收拾他們!?”
左黥低頭看著她,這張能牽動他心底最柔軟部分的臉,如今又因爲血緣的關係,平添了幾分暖意,他溫和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乖,你先到一旁去,等我解決了這些人,再跟你解釋清楚。”
裴清遠看到祁紅淚的出現(xiàn),先是愣了下,馬上開始冷笑起來:“又是用蠱嗎?左老爺子,你還真是死心不改,這東西不是已經(jīng)害死了宋淑娘,怎麼又用在自己的孫女身上了?你不怕重蹈覆轍嗎?”“孫女?!”祁紅淚驚訝得看看他,又看看左黥:“爹,他說什麼?......”“慧孃的名字,不是讓你這種小人掛在嘴邊的。”左黥身上迸發(fā)出一陣殺氣,逼得紅淚退後兩步,驚恐萬分的看著他。
“真的要和我一決生死嗎?”裴清遠冷笑道:“你自己明白,如今的你,早已經(jīng)不是我的對手了。”
“話可不要說滿了。”左黥凝神貫注,蓄蓄待發(fā)。
一場爭鬥一觸即發(fā)的時候,突然從角落裡竄出一個小小的身影,祁紅淚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鋒利的鋼刀已經(jīng)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都不要動!否則我就要殺了她!”雖然害怕得在渾身顫抖,錦兒還是堅定無比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