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騙子?!?
澹臺昀烈坐在一旁,冷不丁冒出一句。
祁紅淚不明就裡,澹臺昀合卻頭疼的捏了捏眉心:“昀烈,你先出去一會,我和你嫂子有話要說?!薄斑@時候怎麼一下成了嫂子了?!”昀烈火一樣的脾氣燒了起來,他跳起身:“我叫了十年的紅淚,你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叫什麼嫂子啊?!”“這件事,我們之後再談。”“澹臺昀合,你不要以爲我們是兄弟,就可以把自己說過的話當成放屁!你清楚地記住,我什麼都沒有,什麼也不要,唯獨這一個,是誰也拿不去的!”
兩兄弟怒目相向,劍拔弩張,紅淚看得一頭霧水,也只好插話道:“都不要吵。難得十年了,我們三個纔有這麼一次團聚的機會,要是再像十年前一樣,兄弟兩個大打出手,一個又跑走了......”
昀烈不出聲了,昀合也扭過頭去不看他。
紅淚不禁有些失笑:“好了好了,昀烈,你從凌晨回來到現在還是滴水未進,快到廚房去找人給你做碗燕窩吃,我和你哥哥有些話要說,等你梳洗完了,再過來這邊吧?!?
令澹臺昀合驚訝的是,他這個從小到大像匹脫繮的野馬似的弟弟,竟然溫順的點了點頭,雖然眼神裡充滿了不情願,但還是走到門口去,將房門大大的敞開著,這才大步離開了。
“你們兩個真是......”昀合感嘆道:“......像母子兩個?!?
紅淚忍不住笑了:“哪有這樣說的,昀烈這個人,別看他平時威風八面,雷厲風行,所有人都怕他三分,可是內裡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盡耍些小孩子脾氣,對自己的哥哥也是沒大沒小....說實在,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就是澹臺昀合,我的......”
她說到一半就打住了,臉頰有些泛紅。昀合苦笑了下:“我也沒有想到啊...現在就更加疑惑了,你貴爲安源公主,又是我們澹臺家的長媳,爲什麼公孫亦青的徒弟會追殺你呢?”她臉色暗淡,輕輕地搖了搖頭:“這件事情,一言難盡啊...不過有一件事,我倒要和你好好說一下。”
昀合見她突然慎重起來,連忙打足了十二分精神,洗耳恭聽。
“有關昀烈的身世,你都知道多少?”
他大吃一驚,連忙轉起身,將大開的房門緊閉起來,這才走到她面前:“這是澹臺家最大的秘密,你是怎麼知道的?!”“看來和我想的一樣,你們早都知道了?!彼龖n傷的低下頭:“我是聽崔相國的兒子說的,那天他和四王爺過府來,除了說這件事情,還帶了一封皇帝陛下的親筆密函。”“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要我協助皇上,將昀烈....秘密帶入宮中軟禁起來?!?
昀合頭上彷彿炸開一個晴天霹靂,驚得他說不出話來。
紅淚幽怨地看著他:“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說句心裡話,這種事情就算讓我死無葬身之地,也決不願去做,可是爹爹貴爲朝廷順泰王爺,天威震怒,最先受到牽連的就是他老人家,我自己死上千次都不足爲惜,可爹爹養育之恩重如泰山,我決不能將他老人家置於危險之中!”
“那你...準備怎樣做呢?”
“我原本想,昀烈一旦入宮,我也離開澹臺家,陪在他身邊當牛做馬,就算要接受他的所有憤怒和怨氣,我也甘之如飴......可是又一想,昀烈那樣火烈的性子,奪去他的自由,讓他滿懷心中所有的不平,整日面對一角天空,落落寡歡....怕是他要懷了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念頭,這樣一來......”
“我們會永遠失去他的!”昀合臉色蒼白。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痛苦艱難的選擇,竟然都壓在這個女子孱弱的肩膀上,她竟然還可以支持到現在?!...他的結髮妻子,到底還要給他多少意想不到呢?!
紅淚點點頭:“所以近來我苦思冥想,今天又見到了你,我有了一個好主意,既可以保昀烈安然無恙,又可以令我順泰王府洗脫干係!”
昀閤眼睛一亮:“是什麼?說來聽聽?!”
“我是想......”
乾枯的枝條上,已經冒出了一顆新芽,嫩綠嫩綠的,煞是可愛。
錦兒抱著雙膝坐在石頭上,呆呆地看著院子裡一片早春萌芽的景象,連有人從身後走上來,都絲毫沒有察覺。
“想什麼呢?”
禤瑟在她身邊坐下來,因爲公孫夫人的助力,他的傷已經好了六成,就是臉色還很蒼白。錦兒沒好氣地說道:“沒看見嗎?我在發呆,什麼都沒想。”“真的?那天半夜我突然覺得口渴,想到廚房拿點水喝,路過你的房間,聽你在裡面說夢話呢?!薄拔艺f什麼?”“你說:少奶奶,乍暖還寒,多穿些衣服啊......”
一把匕首頂在他的脖子上,錦兒兇狠地看著他:“少在這裡胡說八道!傳到師父耳朵裡,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禤瑟笑著推開匕首:“錦兒,小小年紀,別這麼口是心非的。我們都是師父救回來撫養至今的孤兒,她老人家對我們恩重如山,盡心報答那是自然的事情。可是,澹臺家的那位大少奶奶......”“她什麼也不是!師父一聲令下,我隨時可以取她性命!”錦兒又抱起雙膝,冷冷的說道。
禤瑟嘆了口氣:“可是怎麼辦呢?她也救過我一命,這種恩情,又怎麼還呢?”“她那種老好人!身邊的人哪個沒有受過她的恩情,要是都一個一個報下來,怕是一輩子都還不完!”“呵呵,你還想得挺開。錦兒,你跟在她身邊那麼久,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她啊......”錦兒倔強的盯著院裡的一棵樹,眼睛裡有種異樣的情緒:“老好人...濫好人...又笨的可以!要是沒有人告訴她,恐怕當我把刀子刺進她胸口的時候,她還不知道我爲什麼要殺她....那種笨女人,遲早會死得很慘!”
“說得也是啊?!倍P瑟擡頭看著蔚藍的天空,春天終於要來了,一切也到了該作了結的時候,可是他們的心,似乎也隨著氣候的變遷起了變化,何去何從呢?他已經懶得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