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啞得不像話。
江燼霜微微擰眉,肌膚隨著他的撫摸,激起一陣冷意。
她被壓在了牀榻之上。
背後,男人撈著她的小腹,壓在了她的後背上。
“霜兒,叫夫君……”
似乎過於偏執了些。
江燼霜抿脣,下意識地想要躲避。
可每一處指縫都被他妥帖地覆住,他與她雙手交握,密不可分。
雙手被舉過頭頂,視覺的缺失加上隨之而來的檀香,甚至給江燼霜帶來一種錯覺。
——一種要命的錯覺。
“裴、林、林清晏,我還不太習慣……”
她這樣說,背後那細密的吻卻並未停下。
只是順著她的脊骨,一根一根,一寸一寸地往上,吻過她的每一分脊樑。
說實話!
說起真刀實戰,其實也只有與裴度的那一回。
江燼霜本身對這種事並不算牴觸,也沒有爲誰守節這樣的思想。
只不過此時此刻,男人展現出的侵略性,讓江燼霜有些……無措。
是的,無措。
似乎,她從不曾見過林清晏身上,有過這種毀天滅地般的侵略感。
帶著不加掩飾的冷寒與佔有,也毫不遮掩自己的慾望與索求。
她被他抵著,好似一團巨大的炭火。
江燼霜這種人啊,越是分秒必爭的情況下,就越是容易走神。
就像現在,她突然間想起,三年前的那個夜晚,裴度似乎也是這般抵著她的。
他將她一條腿搭在肩上,橫衝直撞。
她甚至不明白,三年的相處,爲何到最後,他會如此痛恨她。
以至於不肯讓她喘息分毫,要將她溶於骨血一般。
那是江燼霜唯一一次的情事經歷,除此之外,她對牀笫之事,也只是通過那些帶圖畫的小人兒書和話本子瞭解的。
——不一樣。
裴度跟話本與圖畫中描述的,都不一樣。
她身上不著寸縷。
後背的男人卻衣衫完整,除了被她抓住些不成體統的褶皺之外,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哪怕江燼霜如今被蒙了雙眼,看不清四周,也能感覺到,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似乎是帶著什麼情緒的。
那吻從脊柱,一直延長到了脖頸。
他一隻手將她小腹撈起,另一隻手握住她的脖頸,去吻她的肩頭。
身下並未動作。
江燼霜卻能感覺到愈演愈烈的欲求。
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她看話本子裡寫的,男女雙方成婚時,至少應該先聊兩句再鑽被窩纔是啊!
這怎麼……
跟話本子中說的不一樣呢?
江燼霜微微抿脣,溫涼的脣瓣點過她的肩頭,江燼霜蹙眉,輕咬櫻脣。
不太……不太習慣。
是的,她不太習慣。
江燼霜認命地嘆了口氣,語氣稍軟,像是誘哄一般:“林清晏,把眼紗摘掉好不好?”
不看著他,江燼霜總覺得不太對勁。
檀香也好,溫度也好,甚至是那些細密的,帶著欲求的吻也好。
她總會無端地想象成另一個人。
太相似的場景與氣味,讓她思緒飄飛。
不太公平。
太不公平了。
這對林清晏而言,並不公平。
她自然是有成婚成爲他人妻子的自覺,也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己夫君的事情。所以,江燼霜還是覺得,應當看著林清晏,將她的思緒都掰過來纔好。
否則新婚之夜,與自己的丈夫洞房花燭,心裡卻想著曾經的相好,江燼霜就算性格再惡劣,也知道這樣不太道德。
“叫夫君……霜兒,不是林清晏……”
身上的男人抵著她的鬢角,廝磨耳語:“是夫君……”
江燼霜無奈地笑笑,只以爲林清晏大概是喝了些酒,在撒嬌。
從善如流,她笑聲:“夫君。”
開始廝磨。
抵著她的,速度越來越快。
江燼霜聽到了水聲。
臉上的滾燙一直蔓延到耳尖,江燼霜微微咬脣,還是堅持道:“裴、夫君,眼紗摘下來好不好?”
——思緒總會將她帶離成另一個人。
不該。
不行。
可男人並未聽她的話。
一隻腿被他搭在了肩膀上,寬厚有力的肩膀,與三年前相比,更加挺拔偉岸。
“‘裴’什麼……殿下想要說裴什麼?”
男人嗓音低啞冷沉,他掐著她的細腰,朝他撞去。
“不是……”江燼霜想要否認些什麼。
她的雙手掙扎著,如同溺斃的行人,又像是要抓住些什麼。
可最終抓住的,也只有男人的脖頸。
她環著男人的脖頸,聽到了更加清晰的水聲。
“殿下與林清晏成婚,心中卻想著其他男人,對麼?”
男人聲音低啞,每停頓一句,身下便用力三分。
“不是的,林清晏……”
她的聲音被他撞碎,句不成句,想要解釋都無從開口。
“不是什麼?”男人的吻又落了下來。
帶著幾分沉啞的聲調,動作一刻不停:“不是想著其他男人,還是不是愛慕林清晏?”
爲什麼要自稱“林清晏”……
江燼霜感覺自己的腦袋一團漿糊,那被擡起的長腿,甚至有些痠疼。
“叮噹——”
“叮噹——”
啊,是她的玉鐲。
——準確來說,是林清晏送給她的家傳玉鐲。
她的兩隻手臂環著男人的脖頸,隨著男人的動作,玉鐲上的金鈴,也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忠誠又認真地,記錄下江燼霜每一次的激顫。
男人分明也聽到了那玉鐲的響動。
江燼霜飄忽一片,她揚著下巴,卻聽到了面前,男人冰涼的一聲冷笑。
就在江燼霜還在試圖理解男人這聲冷笑中代表的含義時,玉鐲的鈴聲停了一瞬。
下一秒,她聽到了頭頂之上,熟悉又冷鬱的嗓音。
夾雜著不加掩飾的情緒與慾望,如同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向她撲來。
“江燼霜,你怎麼敢……”
鈴鐺只是停了一下,下一秒,那鈴聲便較之剛纔,亂作一團。
外面的鞭炮聲與敲敲打打的鼓樂聲此起彼伏,似乎漸漸將今日的婚宴推向最高潮。
臥房中,她在聽到那一聲“江燼霜”時,如同兜頭澆下的一盆冷水。
她吃力地騰出一隻手,不由分說地,甚至有些慌亂地,摘下臉上的眼紗。
“噹啷——”
那原本放在牀頭的鳳冠以及金銀首飾,因爲牀榻晃動,滾落到了地上。
江燼霜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