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燼霜也不是什麼傻子,自然能看出林清晏是在給她撐腰,讓那些人閉嘴。
既然他自己願意這樣做,江燼霜自然也會好好成全他。
看了林清晏一眼,二人對視一笑,並肩往浮日湖的方向走去,並未再看向身後那些人。
去浮日湖的路上,江燼霜大概也能猜到,今日過後,她昭明公主與新晉狀元郎廝混在一起的消息,就要傳到京城各處了。
好事一樁。
來到浮日湖,有不少船家停靠在岸邊,等著拉客。
江燼霜挑了艘最大的。
看起來闊氣,好看。
林清晏對此沒什麼意見,走到船家面前,禮貌詢問:“船家,這艘船可否帶我們遊湖?”
船家看了林清晏一眼,不太好意思地擺擺手:“喲,這位公子,實在不巧,我家這船昨日便讓一位公子定下了,不如公子您再看看旁的?”
林清晏聞言,看了身後的江燼霜一眼,在詢問她的意見。
江燼霜也不是強人所難的主兒,聽到船家這麼說,就想著再換一條。
又換了一條大船。
再一問,也是被旁人定下了。
林清晏又問了幾艘,得到的答案都是一個:昨日便被一位公子包下了。
江燼霜輕笑一聲,語氣帶著幾分疑惑:“這不逢年不過節的,誰家公子這麼有錢,要在這湖上包下這麼多大船。”
這是打算遊湖還是出海?
林清晏也有些無奈地笑笑:“是林某考慮不周,昨日便應該提早定下的。”
江燼霜擺擺手:“與你無關,誰能想到這種日子,大船全讓旁人定了。”
視線環視過停在湖邊的那些船隻。
江燼霜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道:“小船也行,不挑。”
林清晏會意,便又去問了幾艘小船的船家。
可誰知,那些小船船家聞言,也是一臉諱莫如深,只道昨日便被包下了。
這下,江燼霜品出幾分不對勁了。
她輕笑一聲,雙手環胸,隨意問了一位船家:“這位船家,可否問問包下這些船的那位公子在何處,我們想跟他……探討一番。”
船家有些爲難,支支吾吾,半晌也說不出個什麼來。
江燼霜看著船家,直到最後,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
“殿下是在找我嗎?”
聽到聲音,江燼霜挑了挑眉,瞭然一笑。
轉過身去,只見司寧一襲墨藍長袍,站在湖邊距她不遠處,笑得溫和柔潤。
後槽牙咬碎,江燼霜彎了彎眉眼,語氣咬牙切齒:“司先生,真是巧啊,原來今日包下船的公子是您吶~”
帶著幾分陰陽怪氣的語氣。
司寧像是沒聽出來一般,漂亮的睫毛眨動幾下,眸光閃過幾分意外:“是,在下想著來京城後還未來浮日湖遊過船,昨日起了興致,便讓千堯定下了幾艘船隻。”
“幾艘?”江燼霜笑道,“司寧先生所說的‘幾艘’指的是?”
司寧無辜地眨眨眼:“殿下怎麼了?昨日在下只是告知了千堯,具體定了幾艘,在下也不知曉。”
說著,司寧甚至煞有介事地側身,看向一旁瞪大眼睛,一臉震驚的千堯:“千堯,你昨日定了幾艘船隻?”
“啊?”千堯張大嘴巴,下巴都要掉下在地上了。對上自家主子那雙笑著的眉眼,千堯嚥了口唾沫,乾笑兩聲:“那、那個,應該是屬下聽錯了,屬下以爲公子您要宴請賓客,昨日便將浮日湖所有的船隻,都定下了……吧?”
說完,千堯還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自家主子的臉色,生怕自己說錯了話。
似乎十分滿意千堯的回答,司寧笑了笑,轉而再次看向江燼霜,一臉無辜:“真是不巧,看來是千堯的錯,讓殿下無船可坐了。”
江燼霜又不是傻子!
司寧這傢伙,分明就是暗搓搓地生氣呢!
司寧生起氣來,並不會直白地告訴她,而是千環百繞,笑裡藏刀。
狐貍!
妖狐!
江燼霜心裡將司寧罵了一百遍,面上卻表現出一副體諒又溫柔的表情:“那既然司寧先生用不了這麼多船隻,不如分給本宮與林大人一艘,本宮按三倍價格給司寧先生,如何?”
司寧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情緒。
一閃而過。
“殿下竟爲了與林大人……相會,費這麼大的手筆呀?”
慢悠悠的語氣,江燼霜聽著有些尷尬。
——嗯,她大概猜到司寧在生什麼氣了。
與林清晏相約一起,意圖請婚之事,雖說制定了計劃,但到底也算是她在青伯壽宴上,臨時起意。
——沒跟司寧商量。
這下小狐貍生氣了。
得哄了。
不等江燼霜再開口,一旁的林清晏恭敬拱手,微微欠身:“在下林清晏,見過司寧先生。”
司寧的目光仍是落在江燼霜身上。
聽到林清晏的拜謁,眉目不變:“林公子如今是新晉狀元,不日便會封賞官職,按理來說,是司某應當拜見林公子纔是。”
林清晏語氣恭敬:“司寧先生的品性與名聲,林某在仍是書生時便聽聞過了,若是司先生肯參加科考,便沒有林某什麼事情了。”
司寧並未在意林清晏的恭維,仍是笑笑:“今日雖說不巧,但今日能巧遇林公子,也算是一樁幸事。”
頓了頓,司寧繼續笑道:“司某記起,林公子在殿試時,曾說一句,‘君臣之道,威德相濟,則臣不敢欺而民不忍叛,猶天地有雷霆雨露,萬物各得其所’。”
“司某對這句話仍有不解之處,想與林公子探討一二,不知林公子與殿下,可願與司某同乘一船,共賞浮日湖景?”
林清晏沒有立即迴應,而是轉而看了一旁的江燼霜一眼。
江燼霜扶了扶額頭,心虛地點了點頭。
林清晏這才躬身道:“此乃林某之幸。”
三人共登上了一艘客船。
江燼霜登船之時,甚至還看了一眼一旁的千堯。
千堯朝著江燼霜投去一個視線,微微搖頭,嘴脣翕動,說了句什麼。
江燼霜瞇了瞇眼,辨別出來。
他說:“殿下,保重。”
江燼霜:“……”
怎麼搞得好像要上戰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