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很聽話的硯訣小公子~
司北桓的脾氣其實挺差的。
想想也知道,江南司家的地位等同先皇,作爲司家家主,司北桓擁有的財富與權勢,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
這般地位的司北桓,見過各式各樣的人和事了。
尋常人在他手底下,不管使什麼彎彎繞,有什麼小心思,都討不到半點好處。
——可江燼霜又不一樣。
她不會去刻意迎合攀附司北桓,相反,她老是惹他生氣,朝他做鬼臉,表面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其實心裡一堆壞心思呢!
“哼,那是看在她是我兒心上人的份上,她那壞心眼兒的小公主,我有什麼好偏袒的!”
千堯輕咳一聲,故意認真道:“老爺,那您是不知道,公主殿下自從回京之後,好多人見她失寵,都想踩她一腳呢!”
司北桓進了公主府,原本是急著去見自家好兒的。
聽到千堯這麼說,他略略停下腳步,擰眉看他:“哪家人活夠了,亂嚼舌根?”
“唉,我們殿下也是可憐,當年那是何等的尊崇高貴,如今被萬人踩在腳底,肯定難過死了。”
“她是我江南司家未來的當家主母!”司北桓聲音都高了幾分,洪聲反駁,“誰把她踩在腳底,就是在打我江南司家的臉面!”
“屬下也是這樣想的,可老爺您也清楚,殿下從前……結仇不少,大家都等著看殿下笑話呢。”
司北桓聞言,瞪圓了眼睛:“她、她當年可能是混賬了些,但到底也沒釀成什麼禍事不是?再者說了,我看那小公主嬌嬌氣氣的,哪有他們說的那麼可惡?”
這話說的,好像臨來京城時,被公主殿下的刀架在脖子上的不是他一樣。
說著,司北桓自己也沒什麼底氣地嘟囔一句:“說不定、說不定就是那羣人誣陷呢!”
千堯:“……”
這還說不偏心呢……
這心都要偏到公主殿下頭頂上去了!
還不等千堯再說什麼,司北桓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他皺了皺眉,沉聲問他:“明日昌平王的接風宴,那小公主是不是也會參加?”
“是,陛下指明瞭要殿下去呢。”
司北桓聞言,瞇眼輕笑,像是打定了什麼主意。
回過神來,他又問千堯:“你家公子人呢?”
“哦哦,老爺跟我來,公子在偏殿呢。”
頓了頓,千堯斟酌地開口:“對了老爺,殿下剛剛睡下,要把她叫醒來見您嗎?”
司北桓粗重的劍眉再次皺起。
“你是不是傻?你都認路帶我去見司寧便是,叫她起來做什麼?”
“她剛從宗祠回來,抄了七天的經文,那破宗祠常年漏風,說不定連睡覺的地兒都沒有,好不容易睡著了,叫醒了你哄啊?”
一邊罵著一邊走,司北桓又不住地嘮叨。
“那皇帝也是個沒人味兒的,真當那皇室宗祠是什麼好地方呢,冬冷夏熱的,糟踐死個人!”
“那昭明公主再不濟,也是他親生女兒,哪有讓人往那地界待著的!”
“還有這破公主府,還沒永安府氣派,改日挑幾個有用的工匠,給我擬個圖紙出來,把這公主府改順眼些!”
“再說那小公主,好歹也是從白玉京回長安城了,整日穿的衣裙,那都是往年時興的款式了,公主府這點置辦行頭的俸祿沒有嗎?”
“司寧也是個腦軸的,自家心上人穿得都是舊衣服,就不知道給置辦幾身嗎?這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江南司家看上的未來主母多不用心呢!”
“……”
千堯看破不說破,就低著頭,點頭哈腰地聽著司北桓抱怨。
他算是發現了,自家老爺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
這纔沒一會兒的工夫,司北桓已經叫他通知了司家在長安城的裁縫鋪,要給江燼霜趕製新衣裳了。
聽說江燼霜在正殿睡著之後,司北桓就連埋怨的聲音都小了,低著聲音跟千堯說話,生怕吵醒了她似的。
這些事,在正殿睡得正香的江燼霜一無所知。
……
一覺睡到了午夜。
江燼霜再醒過來的時候,依舊能夠感覺到榻前徐徐涼風。
只不過扇風的力道小了一些,似乎是擔心她會著涼。
迷迷糊糊睜開眼,江燼霜看到了牀邊依舊任勞任怨給她扇風的硯訣。
江燼霜失笑。
“硯訣小公子,您的手不酸嗎?”
似乎不太明白江燼霜爲什麼這樣問他,但他還是認真答:“不酸。”
江燼霜笑著擺擺手,硯訣會意,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我扇得不好?”他皺皺眉,嚴肅詢問。
江燼霜笑得不行,故意逗他:“是啊,扇得不好,要怎麼罰你纔好呢~”
硯訣將團扇放回原位,垂眸看她,眸光不變:“你要打板子嗎?”
他說這話時,語氣一點都不帶委屈,甚至沒什麼情緒。
一定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在詢問一個跟他沒什麼關係的人。
江燼霜笑得腮幫子疼:“硯訣,我剛睡醒,沒力氣打你板子。”
硯訣聞言,皺了皺眉,似乎是認真思索一番。
半晌。
他又開口:“我可以自己來。”
江燼霜:“……”
她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眉眼彎彎地看著面前身姿冷冽的男子:“硯訣,你怎麼都不會反抗啊?”
硯訣抿脣:“我要反抗嗎?”
還是在詢問她的意思。
——也太聽話了呀。
江燼霜無奈地笑笑:“硯訣,你這麼聽話,我若是要你往火坑裡跳,你可怎麼辦呀?”
硯訣聞言,眼中罕見地出現幾分茫然。
江燼霜見狀,心中暗暗慶幸。
還有救。
她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就聽硯訣緩慢開口。
“我不聰明,所以不太能理解這個問題的意思。”
頓了頓,硯訣認真又茫然地垂眸看她,一雙冷色的眸中盡是收斂的冷意:“你爲什麼會覺得,我的性命可以跟你的命令相提並論?”
硯訣不明白。
——在他看來,她發出這樣的指令,他自然便是要無條件服從的。
這個問題並沒有任何意義。
甚至,構不成一個選擇。
他不太明白她爲什麼會這樣問。
江燼霜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僵住。
房間裡並未燃燭,只有絲絲縷縷的涼風掠過江燼霜的髮梢。
許久。
夜幕中,江燼霜低笑一聲,輕輕開口。
“那硯訣,我告訴你。”
“如果有一天,我命令你走,你一定要服從我的命令,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好不好?”
硯訣不解。
但他卻仍舊點了點頭:“好。”
——
第二日一早,春桃哭笑不得地前來稟報:“殿下,那個……司北桓大人給您送東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