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跪下。
此言一出,江別塵原本還算溫和的笑臉,瞬間冷了下來。
他如同一頭狼獸一般盯著江燼霜,語調沉冷:“這等大逆不道的話,霜兒不怕父皇知道了,再將你貶回白玉京?”
江燼霜瞇瞇眼:“皇兄,你怕了?!?
“胡說!”像是再也戴不住那張僞善的假面,江別塵目眥盡裂,死死地盯著江燼霜,“孤是太子,是儲君,孤怎會怕???”
江燼霜笑了笑:“那皇兄您等著看,看二十萬黑甲騎,能不能踏平皇都。”
“江燼霜,”再次開口的時候,江別塵的語調森冷陰鷙,帶著陰冷的戾氣,“這次回京,你究竟想做什麼?”
江燼霜微微一笑:“皇兄這麼聰明,你再猜猜看吶?”
說完,江燼霜沒再理會江別塵,轉身離開。
——
誠如江別塵所言,其實江燼霜清楚,陛下三番四次地試探她,敲打她,不僅僅是因爲當年的睿陽王一案,更是忌憚她手上並不存在的“虎符”。
當年睿陽王叔臨行前,最後一個見到的人,就是她。
後來江別塵帶御林軍去睿陽王府搜查,明面上說找到了虎符,帶回了宮中。
但後來,有刺客潛入皇宮,意圖盜竊虎符的時候,卻發現盛放著虎符的盒子是空的。
再之後,皇帝便對外宣稱,虎符被盜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但那些能在官場上立足的大臣,哪個不是心機深沉,心思縝密的?
只要稍稍動動腦子,便也能猜到,估計當初搜查睿陽王府的時候,估計根本就沒有找到虎符!
人人都知道,睿陽王臨死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是江燼霜。
所以,那些心懷不軌,心機叵測之人的主意,就打到了她的身上。
江燼霜臉色微冷,穿過長橋,重新回到了女客席上。
宮宴快開始了,女眷們也紛紛到場,隔著她面前的那扇屏風,江燼霜甚至能夠依稀看到對面的男賓。
衆多朝堂大臣中,高位的首輔大人與司寧先生因著容貌出衆,女眷們羞紅著臉,隔著屏風議論紛紛。
“那位便是江南司家長子,司寧先生吧?”
“真是氣質出衆,相貌不凡,就算是跟首輔大人坐在一起,竟也沒被比下去呢!”
“哈哈哈,你不是前幾天才說,首輔大人才是萬晉第一絕色嗎?”
“哎呀,首輔大人是好看,但是……他氣質太冷了,我可不敢上前搭話……”
“也是,首輔大人這等纖塵不染的皎月,除了夏玉蓉小姐,似乎誰都不理呢。”
“……”
那些話聲音不算小,有意無意地傳進江燼霜的耳朵裡,江燼霜低著頭,抿了口茶。
“玉蓉玉蓉,你與裴大人關係親密,裴大人平日跟你說話時,也是這樣冷冰冰的嗎?”
女眷中,有人好奇地問夏玉蓉,這話似乎也是想要說給江燼霜聽的。
夏玉蓉聞言,臉上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耳尖,她低著頭,語氣嬌軟輕糯:“裴哥哥他……私下還是很溫柔的……”
女眷聞言,皆是起鬨一片,一臉曖昧的神情。
夏玉蓉被羞得不行:“你、你們別這樣議論裴哥哥了,讓他聽到又要怪我了……”
雖說是責怪的話,但這語氣聽起來,倒像是在撒嬌嗔怪。
衆女眷豔羨不已,忍不住問道:“聽說玉蓉你早已跟首輔大人相識,那你們是何時互生情愫的呀?”
哦吼?
這個問題,江燼霜也很好奇。
她放下手上的茶杯,託著下巴,懶洋洋地朝著夏玉蓉的方向看過去。
夏玉蓉耳尖滾燙,咬了咬脣。
她先是悄悄看了江燼霜這邊一眼,像是生怕她會生氣一般。
隨即才小聲道:“我……我之前還未被夏府認回的時候,過得不太好,是裴哥哥總是接濟我幫助我,我才挺過來的?!?
在場的女眷都知道,夏玉蓉在被夏家夏文斌認回之前,是在公主府住過一段時間的。
聽她這樣說,衆人皆是唏噓不已,看向江燼霜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責備。
江燼霜冷笑一聲,翻了個白眼。
還以爲夏玉蓉能說出什麼花來,結果還是隻會往她身上潑髒水。
青姍素來爲夏玉蓉打抱不平,聽到夏玉蓉這樣說,冷哼一聲,矛頭再次對準了江燼霜。
“某人好歹也是一國公主,竟然小肚雞腸到這種地步。”
“人家二人不過是兩情相悅,沒想到某人竟這般惱怒,將怒氣撒在玉蓉身上?!?
衆女眷聽了,也紛紛冷嘲熱諷地應和幾聲。
江燼霜的指骨有節奏地叩擊桌案。
鎮遠將軍是當年與睿陽王叔一同征戰過沙場的忠勇將才,江燼霜也因此,對他的獨女青姍一再縱容。
只是她發現,有些人不會見好就收,只會得寸進尺。
“本宮竟不知,鎮遠將軍之女,竟是個含沙射影,愛嚼舌根子的?!?
江燼霜淡淡開口,語氣中沒什麼情緒。
青姍聞言,“騰”地從坐在上站起來,怒視著江燼霜:“公主殿下這是何意?”
“字面意思,”江燼霜語氣閒散,“青姍姑娘,你父親戰場殺敵無數,戰功赫赫,難道他沒有教過你,出頭的櫞子先爛,別當了別人的替死鬼嗎?”
青姍更加憤怒:“父親只教過我,以權壓人者,會得報應!”
江燼霜深以爲然地點點頭:“以權壓人?”
“是!殿下當年仗著自己的權勢,強迫旁人做不願的事情,難道不是以權壓人嗎?”
江燼霜笑笑:“青姍姑娘這話說的,好像本宮現在就不能強迫旁人似的?!?
說著,江燼霜臉上的笑容消失,語氣驟冷:“跪下。”
一瞬間,江燼霜身上的殺意驟現,就連從小在演武場長大的青姍,竟也不由得愣在原地。
衆人分明是被江燼霜的氣勢嚇到了!
她們紛紛回到自己的坐席,大氣不敢喘一下。
青姍反應過來,皺眉冷聲:“公主殿下難道還以爲自己是當年的昭明公主,能夠呼風喚雨,一呼百應不成!?”
江燼霜涼涼地笑一聲:“讓你給本宮跪下,還用不著什麼呼風喚雨,一呼百應。”
頓了頓,江燼霜聲音冷沉肅殺:“你跪,是因爲我爲尊你爲臣,你該跪。”
即便她再不受寵,她也是一國公主,是陛下獨女,皇室血脈。
青姍咬咬牙,卻知道江燼霜說得沒錯。
她是臣女,她是公主殿下,她跪她,是天經地義,不需要以權壓人。
她冷著臉皺眉,不情不願地跪了下去。
臉色依舊輕蔑難看,帶著不甘。
夏玉蓉見狀,也急忙跪在青姍身邊,剛想開口說些什麼。
“篤篤——”
屏風外,有誰敲了敲木框,身影規矩地立在屏風後,沒有進來。
“殿下,司寧先生讓屬下提醒您一句,別太過了?!?
是千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