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硯訣回來了
正則是趙雲歸身邊的劍侍弟子,代表著國師大人的意願。
走進大殿的小正則一襲板正的白藍長袍,腰間佩劍,恭敬守禮地朝著太后等人行禮。
江燼霜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小正則怎麼來了?
太后與國師接觸不多,但卻也對其十分敬重。
如今看到了正則,她慈愛地笑笑:“正則大人怎麼來了?國師大人難道也在護國寺?”
小正則面對著太后鳳尊,不卑不亢,從容有禮:“回太后娘娘,我家大人這幾日在護國寺修習,就宿在後山的禪房之中。”
太后點點頭:“國師大人爲萬晉鞠躬盡瘁,哀家十分欣慰。”
頓了頓,太后仍是笑著:“不知正則大人來此是?”
小正則抱拳躬身:“回太后娘娘,我家大人來了護國寺後,還未前來拜過佛像。”
“但太后娘娘也知道,大人身爲國師,雖說三教同源,也不太好親身前來拜一拜佛像。”
太后微微頷首,表示理解:“是以,正則大人是代表國師大人來敬香的?”
聽到這個問題,小正則的身子緩緩面向江燼霜。
“公主殿下,我家大人說,想請您代他敬一炷香。”
正則的聲音清正疏朗。
衆人聞言,卻是愣在原地。
尤其是太后聽了,眉頭緊皺,臉上的慈愛也消失不見:“正則大人可是記錯了?昭明她這等身份,不太適合替國師敬香。”
說著,太后看了一眼身後的江別塵。
江別塵會意,上前幾步:“國師大人若不介意,孤願替其敬香拜佛。”
正則抱了抱拳:“太子殿下見諒,我家大人來時便說了,太子乃未來儲君,萬金之軀,替自己拜過也就罷了,替他敬香失了禮數。”
讓東宮太子替國師敬香便是失禮,讓昭明公主殿下敬香便不是了?
江燼霜壓下嘴角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向小正則。
——這小傢伙兒,就是想替她撐腰呢吧?
江別塵微微擰眉,卻也無法辯駁。
太后聞言,扯了扯嘴角:“既如此,若國師大人不嫌棄,玉蓉也可代爲上香。”
說著,太后指了指一旁的夏玉蓉。
夏玉蓉微微咬脣,臉頰帶著羞澀的紅暈,朝著小正則福身:“見過正則大人。”
漂亮的小劍眉皺起,面對這個見都沒見過的女人,小正則更沒什麼好脾氣。
“沒見過,不認識,沒資格。”
他冷冷開口,直接讓夏玉蓉的臉色大變,有些掛不住了。
小正則可不在意這些,仍是轉而面向江燼霜,微微躬身抱拳:“懇請公主殿下,替我家國師大人敬一炷香。”
太后不肯容她。
趙雲歸偏要給她撐腰。
江燼霜輕笑一聲,上前幾步:“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太后聞言,眉頭皺緊,冷聲開口:“昭明,看清你自己的位置。”
已經是警告了。
江燼霜輕笑一聲,還不等她開口,一旁的正則定定道:“太后娘娘,我家大人還說了,若有異議,他可親自來辯,還請不要爲難公主殿下。”
不卑不亢,半分不讓。
一時間,太后臉上便有了冷意。
“本宮實在也不太想拜佛,既是國師大人請求,那便勉爲其難請一炷香吧。”
江燼霜特別擅長得了便宜賣乖。
太后臉色更加難看。
她走到蒲團前,剛一身後,正則和妙峰住持皆是拿了一炷香,準備遞給江燼霜。
江燼霜笑了笑,全部接過。
太后也只能從護國寺請一炷香。
——她請了兩炷。
這不是在打太后娘娘的臉嗎?
江燼霜高興了。
看來這場護國寺之行,也挺有趣的。
最終,江燼霜在太后的冷眼下拜完了金佛,她從容起身,就聽一旁的小正則開口:“多謝殿下。”
太后冷臉看完全程,在江燼霜起身之後,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夏玉蓉微微咬脣,也隨著太后離開。
江別塵輕笑一聲,饒有興致地打量江燼霜一眼,轉身出了大殿。
人都走了,小正則這才朝著一旁的妙峰住持躬身謝意:“多謝師祖,師傅說了,若是日後太后怪罪起來,師祖便去找他就好。”
妙峰聞言,卻也只是擺手笑笑:“只是敬香的小事,哪有這麼嚴重。”
正則便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擰著濃眉,對著江燼霜冷哼一聲。
喲呵?
江燼霜笑出聲來,不覺開口:“我說正則小大人,怎麼對你師祖畢恭畢敬,對漂亮姐姐冷臉對待呢?”
正則不高興地哼了一聲:“我家大人就知道你要闖禍,才讓我來幫你的。”
“冤枉啊正則小大人,”江燼霜無辜地眨眨眼,“本宮可是一句話都沒多說,乖巧得很。”
“你、你你你!”正則指著江燼霜,想要說些什麼,半天卻也只是雙手環胸,嘟囔一句,“反正是我師傅神機妙算!”
江燼霜從善如流:“是是是,多謝國師大人出手相救,本宮感激不盡~”
其實即便國師大人不來,妙峰法師不替她說話,也沒什麼的。
只不過是敬一炷香而已,江燼霜對這些虛禮都不是很在意。
只是如今他們願意爲了她撐腰,那感覺便又不一樣。
江燼霜心情不錯。
小正則口是心非:“別自作多情了,我、我師傅是爲了不讓妙峰師祖爲難纔出手的,纔不是爲了你。”
又變卦了。
剛剛還說是爲了救她呢。
江燼霜笑著搖搖頭,一隻手拂過小正則的發頂:“好好好,正則小大人說得都對,不論如何,本宮還是要謝謝國師大人,正則小大人要替本宮帶到哦。”
正則耳尖一紅,急急後退幾步,慌亂地理了理亂掉的頭髮:“無禮!無禮至極!”
說著,小正則轉身憤慨離去!
事情告一段落,江燼霜同妙峰法師告辭之後,便回了禪房。
護國寺的禪房不少。
江燼霜的禪房是幾個人中最角落的一個,偏僻安靜,鮮有人來。
剛進入庭院,江燼霜還只是覺得有些熟悉,推開禪房大門,江燼霜愣在了玄關處。
——她看到了禪房的書案之上,放著的一個花瓶,花瓶中放著幾朵盛放的桃花枝,新鮮得還能看到上面的露珠。
怪不得這個禪房有些眼熟。
——是當年她帶著裴度來護國寺時住的那間。
只是,這花枝看上去很新,像是定期都會更換的樣子。
江燼霜出門,問了一位灑掃的小沙彌。
小沙彌思索一番,反應過來:“施主說的,是別院那間最角落的禪房吧?”
“那間禪房中的花枝,是當年一位施主親自擺放的,他每年春日都會來寺中小住,每日都會在房中擺上花枝。”
“後來小僧也習慣了,那位施主離開後,若是桃花未開敗,小僧也會過幾日就尋朵花枝,在那禪房中擺上。”
頓了頓,小沙彌道:“是施主不喜歡桃花嗎?小僧去將花瓶拿出去吧。”
江燼霜笑著擺擺手:“不必了小師傅,多謝。”
——
是夜。
用過齋飯,江燼霜便躺在了禪房的牀榻上。
明日要早起去寺中唸經禱告,江燼霜早早地闔了眼睛。
有身影從門外穿過。
江燼霜緩緩睜開眼睛。
一道影子便落在窗櫺外。
江燼霜無奈地笑笑:“硯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