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
言笑晏晏,歡聲笑語。
時不時還夾雜著男人的笑罵與戲弄,江燼霜瞬間明白過來。
昌平王江澤意好色。
至於好色到什麼程度呢?
——他的封地上養(yǎng)了二十八房妾室,年紀最小的,甚至比江燼霜還要小上幾歲。
裴度雖然愚鈍刻板,但也沒傻到這都不懂的地步。
他微微蹙眉,板正地站在樓下中央,臉色冷肅。
昌平王身邊的隨從走下樓來,腰間按著刀柄,不太恭敬地朝著他們二人行禮。
“見過昭明公主,見過首輔大人。”
江燼霜輕笑道:“這青天白日的,王叔好雅興啊。”
隨從聞言,也只是笑笑:“殿下與大人稍等片刻,屬下前去通傳。”
江燼霜點了點頭,那隨從便慢悠悠地往樓上走去。
不多時,樓上的女子們的嬌笑聲變了調。
江燼霜輕笑一聲,也知道這位昌平王正辦著好事呢。
坐在了旁邊的木凳上,江燼霜將桌子上的瓜子兒拉到手邊,邊磕邊聽。
那溫軟甜膩的嬌笑聲不多時便成了不成語調的告饒。
似哭似笑,好不勾人。
江燼霜嗑著瓜子,搖頭評價一句:“急躁,一點兒都不懂憐香惜玉。”
這話她說得小聲,也不知怎的居然能傳到裴度的耳中。
男人原本直直地靜立在一旁,身姿端正,腰線清越。
可聽到江燼霜的話,裴度微微蹙眉,目光落在了嗑瓜子的江燼霜身上。
注意到裴度投過來的視線,江燼霜眨眨眼:“看我做什麼?我又沒說錯。”
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江燼霜上下打量裴度一圈。
隨即淡淡地撇開視線,漫不經(jīng)心:“首輔大人還不如他呢。”
裴度:“……”
那求饒聲又變成了婉轉的哭聲,像是被扼住咽喉,欲拒還迎。
又過了半柱香時間,江燼霜嘴皮子都有些麻了,樓上的聲音終於緩緩消失。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裴度。
她萬萬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這般長身玉立,端方周正地聽完旁人的牆角。
又過了一刻鐘不到。
樓上的房門終於緩緩打開,昌平王江澤意一襲四爪龍袍,神清氣爽地走下樓梯。
看著江澤意這般精神煥發(fā)的模樣,江燼霜又看了裴度一眼。
意味深長道:“昌平王叔似乎確實比首輔大人厲害許多。”
裴度微微蹙眉,抿脣不語。
直到昌平王走下樓梯,笑著看向他們二人:“霜兒,你我叔侄可是多年未見了!”
江燼霜福身笑笑:“王叔,許久不見。”
說著,昌平王又看向一旁的裴度。
裴度隨同接迎隊伍的消息,昌平王也是今日一早才知曉的。
他的臉色不算太好,卻仍是扯出一抹笑意:“早就聽聞當朝首輔品行高潔,年少有爲,如今一見果然是名副其實啊!”
裴度躬身行禮:“見過昌平王殿下。”
昌平王大笑一聲:“今日高興,本王差人備了上好的酒水,霜兒跟首輔大人可不要拒絕啊!”
既然來了,自然是要辦一場鴻門宴的。
江燼霜笑著點點頭:“那就多謝王叔了。”
見江燼霜應下,裴度也稍稍躬身:“有勞殿下。”
夕陽西下。
昌平王今日是不準備趕路了。
客棧房間衆(zhòng)多,江燼霜跟裴度的房間挨著,江燼霜另一邊的隔壁,便是昌平王的住處。
晚膳安排在了樓下。
昌平王隨從端來了幾罈好酒,紛紛擺在了桌上。
“來來來,今日本王見到霜兒高興,不醉不歸!”
說著,隨從給三人倒?jié)M了酒,靜立一旁。
江燼霜只抿了一口那酒水。
嚯。
真夠烈的。
江燼霜輕笑一聲,將那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昌平王不動聲色地看了江燼霜一眼,笑意更深:“多年不見,霜兒的酒量見漲,來來來,再喝一杯!”
那酒水除了十分烈口之外,並無其他藥物。
——這是打算把她灌醉了?
江燼霜笑著,又飲下了第二杯酒。
隨從再次給她斟滿。
昌平王笑著,正準備灌她第三杯。
“昌平王殿下。”
一旁,裴度與江澤意的酒杯稍稍一碰,語氣冷涼:“殿下一路來京奔波勞苦,微臣敬您一杯。”
昌平王聞言,冷笑一聲,點了點頭,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裴度坐在江燼霜旁邊的位置。
所以,當江燼霜感覺到一道溫涼的觸感時,便知道是裴度的指骨。
她微微垂眸,就見裴度將一顆藥丸暗暗遞到了她的手心。
——是解酒丸。
江燼霜微微挑眉。
一旁的男人不動聲色地飲下那杯酒,並未看向她這邊。
江燼霜笑笑,藉著吃菜的機會,將藥丸吃了下去。
餐桌上擺了四五壇酒。
昌平王勸了江燼霜十幾杯,裴度擋下了多半。
見時機也差不多了,江燼霜揉了揉腦袋,語氣含糊:“王叔,您這酒後勁有些足。”
昌平王笑了笑,對一旁的隨從冷聲道:“還不快扶公主回去休息?”
“是。”
說著,那隨從攙扶起江燼霜,準備帶她上樓。
“昌平王殿下不必了,”一旁的裴度緩緩起身,他眼尾染了幾分紅意,吐字卻仍舊清晰,“微臣帶殿下上樓便好。”
昌平王聞言,卻是笑著擺擺手,扶著裴度的肩膀坐下:“首輔大人,本王還有話要跟你說呢,別急著走啊。”
說話的工夫,江燼霜便被那隨從帶去了二樓。
江燼霜裝作步態(tài)不穩(wěn)的樣子,整個人醉醺醺地倒在隨從身上。
隨從推開房門,將她帶了進去。
江燼霜瞇著眼,觀察一番:是昌平王的住處。
她暗自冷笑一聲。
——上不得檯面的手段。
那隨從將她放在牀上之後,便悄聲離去了。
沒過多久,江燼霜聽到推門聲再次傳來。
昌平王江澤意緩步走到牀榻邊。
江燼霜“醉醺醺”地倚靠在牀框上,臉頰緋紅:“王……王叔?您怎麼在這兒?”
昌平王笑著:“是霜兒喝醉了酒,誤進了王叔的房間。”
江燼霜似懂非懂地皺了皺眉:“那霜兒這就離開……”
說著,她搖搖晃晃地起身,可還不等走幾步,就又跌坐在了牀上。
昌平王笑意更深:“霜兒喝醉了?王叔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江燼霜壓下嘴角,遲鈍地點了點頭:“王叔您問,霜兒一定知無不言。”
昌平王瞇了瞇眼睛,那隱藏在笑意中的殺意驟現(xiàn):“霜兒把虎符放在何處了?”
江燼霜聞言,皺著眉搖了搖頭:“虎符……是什麼?霜兒沒見過。”
昌平王聞言,冷笑一聲:“既然霜兒不肯說,那就別怪王叔不客氣了。”
說著,昌平王上前幾步,伸手去勾江燼霜的腰帶。
“明日霜兒清醒過來,若是想讓王叔幫你隱瞞此事,便要乖乖聽話了……”
與自己的王叔發(fā)生這檔子事,若是讓天家知道了,便是要將女子處以極刑的。
說著,昌平王的身影朝著江燼霜逼近。
江燼霜心裡正盤算著,要不要直接把人打昏過去,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嚽瞄T聲。
“昌平王殿下,公主殿下當是走錯了房間,不知可是叨擾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