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舉……不舉?
帶著幾分……無奈的縱容。
江燼霜微微一愣,腦袋貼在他的心口,男人胸口處的雲(yún)鶴是用細軟昂貴的紡紗棉縫製的,並不覺得扎。
“那個……大人勿怪,肯定是下官看錯了,聽錯了,這才擾了您的事!”
那首領(lǐng)也是個眼尖的,急忙低下頭去,轉(zhuǎn)而對手下道:“滾滾滾,都滾去巡邏!”
頭頂上,裴度聲音清冽淺淡:“今晚之事,不可說出去?!?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說著,首領(lǐng)彎腰抱拳,急忙帶著自己的手下退下了。
守衛(wèi)剛一離開,江燼霜便一把推開裴度,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裴大人,藏人的功夫很熟練吶?!?
並未理會江燼霜的胡言亂語,裴度俯身,將剛剛釘在地板上的銀簪重新?lián)炱稹?
“事急從權(quán),實屬無奈之舉,殿下見諒?!?
將銀簪遞給江燼霜,裴度認真解釋這樣做的原因:“殿下與微臣待在一處,於清譽有損?!?
宮中人人皆知,她與那位江南司家的長子情投意合,關(guān)係匪淺。
即便是在剛剛的宮宴上,二人也是並肩而坐,相談甚歡,人人都看到了的。
似乎好事將近的模樣。
在這件事還未完全處理乾淨前,讓旁人看到她與自己待在一處,到底不好。
有損她的清譽。
——裴度是這樣想的。
但江燼霜愣了愣,顯然是會錯了意。
是覺得與她待在一處,會毀了他首輔的清譽?
她輕笑一聲,微微歪頭:“裴大人是擔心夏小姐傷心?”
裴度聞言,微微愣怔一瞬。
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他淺聲道:“與夏氏有何關(guān)係?”
爲何突然提起她?
江燼霜勾脣,漫不經(jīng)心道:“裴大人不必這般警惕,本宮最近無暇顧及她的事,所以如果可以,裴大人轉(zhuǎn)告夏小姐,就在護國寺一直待著也好,出來了,說不定更會有性命之憂。”
裴度眸光清冽平靜,只是認真頷首:“好,那我同夏府說明,讓夏氏在護國寺多修行些時日。”
頓了頓,裴度補充道:“至於陷害殿下一事,容殿下給微臣些時間,微臣會處理好的?!?
江燼霜輕笑一聲,隨他去了。
她覺得裴度想要插手這件事,應當是想給夏玉蓉消減罪行,給她些體面。
江燼霜不太在意這些。
——因爲在她看來,夏玉蓉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她如果識趣,在護國寺了此殘生也就罷了。
如若不然,非要像螞蚱似的在她面前蹦躂,即便裴度想方設法爲她開脫了罪行,江燼霜也有一萬種辦法弄死她。
“時候不早了,殿下,該回宴席了?!迸岫染徛曁嵝?。
江燼霜笑著歪歪頭,目光卻是從他的臉上緩緩下移。
直到移到了他的腰腹處。
“裴大人剛剛說……‘事急從權(quán)’,是無奈之舉,對嗎?”
被這樣盯著,裴度清冷淡泊的臉上也出現(xiàn)一分窘迫。
他有些僵硬地頷首,回了個“是”。
便聽到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江燼霜上前幾步,整個人似乎都貼在了裴度的身子上。
滿目的花香入懷,裴度喉結(jié)滾動幾下,也只是垂眸看她,沒動。
江燼霜便得寸進尺。
她笑著,纖細漂亮的食指落在他的胸口處,在他胸前那隻鶴翅上打著圈兒。
一圈兩圈……
“噗通噗通——”
誰的心跳震耳欲聾。
裴度大概猜到,江燼霜是要戲弄他的。
過於溫柔的舉止,更像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
他深知。
卻沒掙開。
少女言笑晏晏,明眸皓齒。
她笑,手指順著他的心口,緩緩下移。
劃過他冷涼的綢緞,劃過他價值連城的玉帶絲絛。
還要往下。
“殿下!”
驟然反應過來!
裴度猛地抓住江燼霜的手腕,耳尖染了紅暈。
一雙墨瞳微縮,定定地垂眸看她。
她笑得惡劣。
手腕被他鉗制住了,卻並不掙扎。
“既是無奈之舉,裴大人,您……舉什麼?”
幾乎是一瞬間,裴度推開江燼霜的手腕,連連後退幾步!
他錯愕地看了江燼霜一眼,隨即別開視線,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就連氣息都有些喘不勻了。
江燼霜臉上的笑意漸漸變大。
是那種很惡劣的,戲弄成功的笑容。
她從剛剛被他按在腰間時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裴度他……定力也太差了吧?
江燼霜微微挑眉,看到裴度臉上終於出現(xiàn)別的表情,實在高興。
“裴度,這麼多年了,怎麼半點長進都沒有呀?”
她的惡劣不遺餘力,也不加掩飾。
“三年前在榻上也是,本宮不過是說了幾句軟話,你便……”
“公主殿下!”
這回,不等江燼霜話說完,裴度出聲打斷。
他的臉紅得不成樣子,薄脣緊抿,一副受了奇恥大辱的模樣。
“怎麼了,裴大人?”江燼霜笑著歪頭看他。
“我們離席太久了,該回去了?!?
說完,裴度沒再看她,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裴度略顯狼狽的背影,江燼霜心情舒暢,感覺今天的月亮都格外順眼!
……
麟德殿。
江燼霜是等裴度進殿一刻鐘左右,才步入大殿的。
剛剛的宴席上,她心情煩躁,所以沒什麼顧忌,便帶著裴度離席了。
既然裴度想要避嫌,她也不必上趕著與他坐實什麼關(guān)係。
不如裝作剛剛沒在一起的樣子。
重新進入大殿,歌舞生平,鶯歌燕舞。
江燼霜提著裙子,走到了司寧身邊。
見到江燼霜,司寧嘴角便牽出笑意。
“殿下遇到聞風滄了?”
江燼霜點了點頭,甚至有些小驕傲地揚起下巴:“不僅遇到了,還跟他聊了幾句呢。”
司寧從善如流地問道:“殿下與他聊什麼了?”
江燼霜勾脣笑笑,目光穿過人海,看向了那宴席上,臉色冷沉陰鬱的聞風滄。
循著江燼霜的視線,司寧笑著解釋:“這位北槐皇子,從剛剛回到席位之後,臉色就一直不太好?!?
“殿下說了什麼?”
江燼霜挑眉:“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司寧茫然地眨眨眼,一雙墨瞳好似蒙了水霧。
像是要驗證江燼霜的話,宴席上,聞風滄端著酒杯起身。
面向司寧:“素聞江南司家司寧先生文人風骨,才高八斗,閱覽天下風物無數(shù)?!?
“今日,孤備了一曲北槐戰(zhàn)舞,想邀司寧先生品評?!?
此言一出,舉座譁然。
堂堂北槐大皇子,竟要給江南司家獻舞?。?
司寧微微一愣,轉(zhuǎn)而看向一旁笑得悠閒的江燼霜。
明白了,是殿下在給他出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