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航俊臉上洋溢著笑,眉宇舒闊,絲毫不在意她的冷漠和慍怒,那雙狹長的桃花眼無辜地眨動,上前兩步,與她近距離相對,溫柔地凝著她:
“甜甜,我想和你重新開始。”
“你白日做夢。”
許甜甜咬牙切齒地說。
他以爲他是誰,說要和她重新開始,她就要歡天喜地的接受他嗎?
白子航臉上的笑斂去,眸底卻凝聚出一絲深情和堅定,伸手去抓她手腕:
“甜甜,我是做夢都在後悔當年對你放手,讓你一個人辛苦撫養我們的女兒。”
許甜甜眸色一變,身子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手。白子航臉上掠過一抹尷尬,手僵滯著,請求的話語裡透著執著:
“甜甜,讓我照顧你和若兒。”
“我們不需要你照顧。”
許甜甜答得冷硬,胸口因爲惱怒而微微起伏,呼吸微顯急促。
白子航皺了皺眉,雙眸緊緊地盯著她,沉默了兩秒,再次開口時,聲音低沉中透著固執:
“當年你出國的時候我不知道你懷了孕,可現在我既然知道若兒是我女兒,就不會再對你們不管不問。甜甜,你可以不接受我,但若兒是我的親生女兒,你不能拒絕我和她相認。”
許甜甜臉色一白,眸底迸出警惕地光,惱怒地道:
“白子航,若兒是我一個人的女兒,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休想從我手裡搶走她。”
“我不會搶走她,只是想照顧你們一輩子。”
他打斷她的話,眸色深深地凝著她。
話落,邁開步子從她身旁走過去,大步走向門口。
“白子航,你馬上離開我家。我家不歡迎你。”
許甜甜瞪著他挺拔的背影,心裡波浪翻滾。
白子航骨節分明的大手握著門把,轉過頭,狹長的眸沉沉地鎖住她的視線,說出的話無比欠揍:
“我知道你不歡迎我,只要咱爸媽歡迎我就行了。”
他不會因爲她冷漠就離開,就算死纏爛打,他也要重新讓她回到他身邊。
雖然許媽媽說尊重甜甜的選擇,可對白子航並不反感,許爸爸更是被白子航這些年收買了心,他纔會敢說出這樣的話。
許甜甜心口被什麼東西堵得喘不過氣來,她瞪著白子航那張欠揍的臉,一怒之下衝上前去,惱怒地道:
“白子航,你沒有資格來我家糾纏,更別以爲打動了我爸媽,我就會重新和你在一起,你現在就走……”
她伸手欲打開門把他轟出去。
只是沒想到,白子航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腦子裡轟地一聲炸開!
意識有片刻的空白。
然後擡手狠狠捆上他的臉。
白子航被打得懵了一下,怔怔地望著面前怒氣騰騰地小女人,心裡突然涌上一股恐慌,她是真的恨他,沒有絲毫想和他重新開始的想法。
可是他這些年一直心心念念著她,曾經她遠在異國他鄉,他可以膽小的不去找她,可如今她回來了,還帶著他們共同的女兒回來,他心頭便生出了想要重新挽回她的念頭,這念頭無比的強烈。
他是真的想要好好補償她。用自己一生來補償。
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白子航深深地吸氣,斂去眸底的情緒打開門,門外許媽媽一臉擔憂地看向他和許甜甜,擔憂的問:
“甜甜,子航,你們兩個吵架了?”
許甜甜正要說讓白子航離開她家,*上的若兒卻醒了過來,許是被剛纔那一清脆的巴掌聲給打醒的。
“媽媽!”
若兒糯軟輕柔地聲音如一縷春風吹散了許甜甜心裡的怒火,她緊緊地抿脣,暗自調整心裡的情緒,轉身看向*上坐起身子的若兒,前一秒還一臉惱怒,轉瞬間便又溫柔一笑,眉梢眼角染上濃濃地母愛:
“若兒,你怎麼醒了?”
轉身走向*前。
若兒擡手揉揉眼,宛若星辰的眸子看向白子航,語帶欣喜:
“白叔叔,你怎麼也在這裡?”
許甜甜看著女兒因爲看見白子航而發亮的眼睛,心裡又是一陣酸楚。
“若兒,白叔叔來看你,高興嗎?”
白子航心裡波濤翻滾,英俊的五官上卻是笑意溫柔,剛纔被許甜甜打過臉頰微微泛紅。
若兒眼尖的立即看見了他泛紅的左臉,立即關心地問:
“白叔叔,你的臉怎麼紅了?我剛纔聽見響聲,是不是你和我媽媽打架了?”
若兒一雙清亮的大眼睛在他們兩人之間打轉。
“沒有,白叔叔是看見若兒不好意思,所以臉紅了。”
白子航撒謊面不改色,走到*前,伸手去抱她,溫柔地道:
“若兒,白叔叔給你買了禮物,你要不要看看?”
若兒眸子輕眨,轉頭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媽媽,又搖頭:
“謝謝白叔叔,若兒不要禮物。”
她想起了早上這位叔叔送的玫瑰花都被媽媽扔了,小小的身子也從他懷裡掙扎了出去,媽媽不喜歡這位叔叔,她也不能喜歡。
“媽媽。”
若兒仰著小臉,明亮的大眼睛裡閃爍著純潔的光芒。白嫩的小手輕輕抓著媽媽的手,撲進媽媽懷裡。
她是乖寶寶,不做讓媽媽傷心的事,媽媽不喜歡的人,她不讓他抱。
感覺她在自己懷裡蹭的腦袋,許甜甜輕輕擡手拍拍她,母女倆相視而笑,甜甜心裡酸酸澀澀的,她明白若兒此舉的意思。正是因此,才覺得酸澀。
白子航眼底的笑意轉爲黯然,懷裡空落,心裡更加空落,目光卻捨不得從她們母女身上移開,而是溢滿了溫柔的凝視著這美好的畫面。
“若兒,你醒得正好,叫白叔叔和媽媽出來吃晚飯了。”
站在門口的許媽媽溫柔的話語打破了房間裡的尷尬,若兒從媽媽擡起頭又偷瞄了眼白叔叔,輕輕咬著紅脣,想和他說話,又怕媽媽不高興。
“若兒,外婆叫你吃飯呢。”
許甜甜把女兒的膽怯和期待看在眼裡,心裡越發的酸澀地,難受得要命。
聽見媽媽的話,若兒才把目光自白子航臉上移開,看向站在門外的外婆,稚嫩的聲音柔柔地響起:
“外婆,我不餓,剛纔譚叔叔請我吃了蛋糕,還喝了一杯奶茶。”
白子航眸色一變,俊臉跟著覆上一層陰雲,她和譚明淵一起回來的,難怪她對自己如此不待見。可轉念一想,她現在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和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他無權干涉,甚至,連爭取的機會,她都不給他。
眼裡陰雲漸漸地被黯淡替代,垂下眼簾,落寞在周身浮動。
許甜甜想阻止女兒已是來不及,暗自皺了皺眉,輕聲說:
“若兒,不能不吃晚飯,你可以少吃一點。”
若兒聽媽媽的話,想了想又笑著說:
“媽媽,我其實剛纔留著肚子呢,我們吃飯去。”
許媽媽還不知道若兒嘴裡說的是譚明淵,見甜甜抱著若兒轉身離開*前,又不忍心看到白子航落寞地站在那裡,便叫道:
“子航,出來吃飯吧。”
“好的,阿姨。”
白子航牽強一笑,狹長的桃花眼裡依然黯然無光。
若兒被媽媽抱著走到門口又轉頭看向白子航,對上他的視線時很友善的衝他笑笑,白子航在她那純淨的笑容裡心緒如潮。
“媽媽,白叔叔來我們家就是客人,對嗎?”
許甜甜去廚房幫忙端菜時,若兒跟著跑進去,拽著她衣角輕聲問。
她微微著點頭,聽見她問:
“媽媽,那若兒要好好招待他嗎?”
許甜甜伸手扯了扯她的小辮子,這小丫頭,繞著彎的想和白子航親近,就算她不接受白子航,卻是真的無法阻止他和若兒親近。
“是的,若兒可以招待他這個客人。”
若兒見媽媽同意,臉上立即綻放出燦爛的笑,許甜甜懷疑她剛纔可能是聽見她罵白子航的話,見到她打他那一耳光的。
若兒是個心思極其細膩的孩子,在這性格上,她並不隨自己。
因爲單親家庭的緣故,若兒從小特別懂事,亦能察言觀色。
見她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廚房,欣喜地喊著:
“白叔叔,媽媽讓我招待你,我現在先給你倒杯水好不好?”
課堂上有學過,家裡來了客人,要給人家倒水的,若兒說完也不管白子航同意不同意,眼珠一轉,很快地看見了幾步外的飲水機,又歡騰地奔過去,打開飲水機,從裡面拿出杯子替他倒水。
白子航心裡像是打翻了調味瓶,五味雜陳,狹長的眸緊緊地鎖住那小小的身影,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拿著水杯接水,他想說什麼,可是嘴角嚅動,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還是許爸爸笑著叮囑外孫女小心點,別燙著之類的話。
“外公放心,在家裡我都會幫媽媽接水,不會燙著的哦。”
若兒轉頭衝許爸爸甜甜一笑,稚嫩而柔軟的話讓人無法不心疼。
她越是懂事,就越是讓人心疼得不行,本是一句無心的討乖的話,聽在白子航耳裡,卻像是一把柔軟的刀子扎進了心口,若兒的懂事說明她們在國外過得並不太好,而這一切,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