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純,回到我身邊,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說這話時,他眼眶溼潤,聲音裡透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哽咽,天知道,他這些日子是如何過來的。
用生不如死,都無法形容他的痛苦。
夏純緊緊地咬住脣瓣,含淚的眸子看不清楚面前的英俊容顏,卻聽出了他痛楚中滲進的哽咽。
她想到自己之前爲了保護孩子,對司翰宇說這個寶寶會成爲樑上君致命的打擊,現在她親眼看見了他的痛,掙扎,矛盾,她的心更是痛得窒息。
辦公桌的電話突然尖銳的響起,夏純還沒來得及回答,聽見電話鈴聲,她小臉又驀地一白,眸底竄過驚恐,樑上君深眸掃過電話機子,溫柔地說:
“純純,我們現在下去。”
“不!”
夏純驚恐的搖頭,慌亂的說:
“君子,你要是不相信這個孩子是你的,那我去做檢查,做b超,可以檢查出孕期,證明這個寶寶是你的。”
樑上君捉住她冰涼的小手,看著她慌亂無措的樣子,他有些相信了,相信她肚子裡的寶寶是他的,他深暗無邊的眸子裡迸出一絲亮光,像是在最黑暗的時候看見一縷曙光,他很認真地問:
“寶寶真是我們的?”
夏純猛點頭:
“真的是你的,我怕司翰宇傷害他,所以不敢告訴你。”
“咚咚!”
外面響起敲門聲,接著門被推開,陸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君哥,司翰宇帶著人怒氣衝衝地來……”
陸琳的話還沒說完,身子便被一道大力推開,司翰宇卷著一股怒氣衝了進來,只聞拳風赫赫,樑上君急忙放開夏純,自己迎了上去。
“樑上君,你這個混蛋,你居然想打掉我的孩子。”
“你們不要打……”
夏純驚愕地退開幾步,生怕傷到肚子裡的寶寶,可一雙眼睛定定盯著他們兩人你來我往,拳腳不長眼的往著對方身上招呼。
司翰宇的話挑起了樑上君的怒氣:
“司翰宇,你搶了我的老婆,還敢找到我的地盤上來。”
“你們別打了,君哥,司翰宇,你住手……”
陸琳仗著自己會些功夫,見樑上君和司翰宇打得又不分上下,便想要衝上去幫他,哪知剛一衝上去,便被司翰宇一個拳頭狠狠地揍在臉上,頓時痛得她倒退三步,嘴角立即流出血來。
“小琳子!”
樑上君瞥了眼陸琳,見她跌倒在地上痛苦的哼哼,本想轉身去扶她,可見司翰宇要去拉走夏純,不禁怒火燒紅了眼:
“司翰宇,你混蛋,放開純純。”
兩個大男人幾乎同時抓住夏純,一人一隻胳膊。
若是兩人都用力拉扯,夏純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撕扯成兩半。
“樑上君,你要是不想純純被說成水/性/揚花的女人,和前夫糾纏不清就放手,我可以當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你要是敢傷害我和純純的孩子,我一定讓身敗名裂。”
司翰宇抓著夏純的手腕力度一緊,將其用力往自己面前一拉,樑上君卻在那一瞬間鬆開了手,只是惱怒地衝他吼:
“司翰宇,你混蛋,你這樣會傷了她肚子裡的寶寶。”
一旁的陸琳聽得有些暈了。
剛纔樑上君不是還堅決的要打掉夏純肚子裡的孩子嗎,怎麼轉眼又怕司翰宇傷了她的寶寶。
司翰宇眼底閃過冷笑,另一隻手攬上夏純的肩膀,感覺她身子驀地一僵,微掙扎了下,很快在他加重的力度裡又僵滯著,他垂眸掃過她慘白的小臉,又看見樑上君和在一臉擔憂的模樣,心裡閃過一絲嫉妒,冷冷地說:
“純純是我老婆,我怎麼對她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你現在既然知道純純已經懷了我的孩子,那你就離她遠一點。”
“如果純純的孩子不是你的呢?”
樑上君冷聲質問。
司翰宇似乎來之前就考慮到了這一點,只見他大笑兩聲,用一種極其可笑的眼神看著樑上君,從胸前的口袋裡抽出一張化驗單,揚在手中說:
“樑上君,純純是我老婆,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難不成你以爲是你的?你自己好好瞧瞧,這是我們春節前才做的檢查,上面有孕週期,預產期是六個後的第二週……”
樑上君鐵青著臉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化驗單。
夏純眸色複雜,脣瓣咬得發疼,可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樑上君原本鐵青的臉在看過化驗單後變得慘白,高大的身軀重重一個踉蹌,化驗單被他三兩下撕得粉碎。
“純純,你好狠!”
半晌,他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看夏純的眼神刀子般的鋒利,怨恨。
夏純腿下一軟,攬著她的司翰宇不著痕跡的將她扶住,看著樑上君那痛楚而失望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又低頭溫柔地說:
“純純,謝謝你保住了我們的孩子,走,我們回家。”
夏純看向樑上君,他卻決然的轉過身去,她想解釋,可喉嚨裡被不知名的東西堵得死死的,別說說話,就是呼吸都好睏難。
這一次,他不僅痛,還恨!
他恨她。
從他眼神裡,她看見了絕決和怨恨,恨她欺騙他。
恨她爲保住司翰宇的孩子不惜說謊,說是他的。
可化驗單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孕期,那日子是她嫁給司翰宇後。
再看她的肚子,根本不顯懷,若是他的,至少四個多月了,早該顯了,他真愚蠢,愚蠢的相信,以爲真是他的。
有什麼在心頭翻涌,無法控制地直衝喉嚨,他強壓下那翻騰而上的腥甜味道,不讓其衝破喉嚨。
只是,純純,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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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纔告訴他了?”
豪華賓利車裡,夏純一臉木然,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平日靈動清澈的眸子此刻一片空洞,坐在她身旁的司翰宇問第三遍時,她才悽然一笑,自嘲的說:
“那又如何,他只以爲我歁騙他,司翰宇,這下子你滿意了吧?”
司翰宇眸底閃過一絲冷戾,緊緊地皺了皺眉,又放柔了語氣說:
“純純,這樣更好不是嗎,我說過,我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對待,從現在開始,樑上君也不會對你再有任何念想了。”
痛!
夏純除了痛的感覺外,已經感覺不到其他了。
他說得不錯,從此後,樑上君恨死她了,不會再惦念她,更不會再努力的要和她重新在一起。
她聽見自己心破碎的聲音,一片一片地紛飛而下,像是炸開的冰花,落在地上,瞬間融化成水,再被風吹乾,最後,什麼也沒有了。
這就是她的愛情,最後,什麼也沒有。
有的只是痛苦。
錐心蝕骨的痛,痛得她好想死掉,可她不能,至少現在還不能。
她還有寶寶,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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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哥,你別太難過,夏純既然嫁給了司翰宇,那懷上他的孩子也是早晚的事。”
見樑上君頎長身軀僵滯的站在那裡,眼底的痛像是濃得化不開的霧,撥開一層又一層,她心裡跟著一痛,小心翼翼地上前,蹲下身,去撿他撕掉的化驗單。
“出去!”
頭頂上突然響起他冷厲的喝斥,陸琳嚇得身子一顫,撿在手裡的一片碎紙又掉落於地,起身,直直的迎上他冷若冰霜的俊臉,語意激憤:
“夏純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了,君哥,你不能永遠這樣下去,你應該開始自己新的生活,世界上不是隻有夏純一個女孩子才值得你愛。”
“我再說一遍,滾出去!”
樑上君的怒火熾烈了幾倍,像是一隻被激憤的獅子,那眼神,似乎她再敢多說一個字,他就會將她生吞活剝。
陸琳嚇得腳下顫了顫,倔強的咬著脣直視他,終是在他冷厲如刀的視線裡敗下陣來,擡手捂著嘴,委屈的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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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純的手機響時,樑上君纔想起她的手機還在自己褲兜裡。
當時一名下屬正在向他彙報工作情況,見他對著響個不停的手機發呆,那名下屬也不敢開口,只是低著頭,等著他接完電話再繼續。
電話是許甜甜打來的,看著閃爍的名字,他擡眸對那人說了聲讓他先出去,後者點頭,轉身離開,在門口還順手把門關上。
“喂。”
樑上君低沉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的溢出薄脣,電話那端的許甜甜驚愕的聲音傳來:
“樑上君,純純的手機怎麼在你那裡?”
她還不知道上午在商場樑上君和夏純之間發生的事。
“她的手機忘我這裡了,你有事嗎?”
聽出他語氣裡的冷漠,許甜甜連忙說沒事沒事,便掛了電話。
他嘴角勾起嘲諷,深邃的眸子裡涌上痛楚,還滲著三分怨恨,三分落寞。
“夏純,你怎麼能變心呢,不是說好一輩子牽手,永遠不離不棄的嗎?”
他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強逼自己冷靜下來,暫時不要去想夏純,不要去想個人情感糾葛。
努力回想她今天在商場說的那些話,她說司翰宇答應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