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又回,花開花又落。轉眼間,項莊調任辦公廳副主任兼任雜誌社社長,也有兩年多了。
時光的輪迴是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的。就像一首歌裡所唱的那樣,人們都在想問“時間到底去哪兒啦?”
烏首又添冬日雪,閒上心頭偏說忙。項莊靜下心來的時候,也在問自己,自己的“時間到底去哪兒啦?”。一天到晚看似忙忙碌碌,深陷於雜誌社裡那似乎永遠也做不完的具體事務中,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過來了。
這期間,項莊工作上也算是順風順水。
雜誌的內容、版面以及可讀性等方面,與前任相比都有天壤之別,這一點也得到了廳裡上上下下的認可與讚許。
上次去濟南開全國政報工作會議,項莊還捧回來一個全國政報評比的一等獎。
姬春負責的廣告發行部那塊兒就更不用說了,這傢伙好像天生就是塊搞公關、拉贊助的料。
來雜誌社沒多久,姬春就和廳裡那幫有權有勢的部門的頭頭腦腦們混得爛熟,他和秘書處那些個處長們的關係,甚至比項莊還要熱絡。
因此,雜誌社要拉上廳裡那幾個業務處室的“虎皮”,讓他們出面幫忙拉個贊助啊什麼的,那夥官老爺們好象也都十分樂意。當然,前提是你得給人家好處。這不是說你就一定得拿錢送物,如果說你真當衆這樣做的話,人家還會和你翻臉。姬春一般的做法就是,向這夥兒人索要稿件。也不管是講話稿也好,還是個人的一些抒情懷感的散文也罷,哪怕是一首小詩,姬春都會興高采烈的、如獲至寶地把它們收入囊中。然後,就將這些稿件一股腦地刊登在雜誌上。稿費的發放上姬春也是很講究的,比如說只要是處座們的稿子,他都會建議社裡儘量提高稿費標準。對一些是秘書處一般人員撰寫的稿子,姬春都會把處座甚至廳領導的名字也署上。總之,雜誌社和廳裡面的那些重要強力部門,這幾年下來基本上是結下“對子”,甚至可以說是結成了利益共同體。有錢衆人幫忙賺,發錢大家一起拿。
由於廣告贊助這一塊業務做得比較好,這樣一來,雜誌社的經費就比以前還要寬裕不少。
經費寬裕了,大家的收入也就水漲船高了,相應地雜誌社內部職工工作的積極性也就提高了。
作爲雜誌社的一把手,項莊是可以“一支筆”簽字報銷的。
自從當了廳副主任兼雜誌社的社長後,項莊感覺腰桿子都硬了不少。
以前,在秘書處的時候也少不了又許多應酬,但那都是別人買單。
現在大不同,凡是有此類活動,項莊幾乎都會說:“兄弟們,都別爭!我來吧!”
這時,姬春就會悄沒聲的把單買好。根本不用項莊操心,他只需要大筆一揮,拿到社裡的財務上報銷即可。
光是這一點,就讓項莊唏噓不已,怪不得這麼多人爭先恐後地過這個獨木橋呢!
原先,廳裡就給雜誌社配了一臺快要報廢了的金盃麪包車。
社裡用車很不方便。
有時工作中確是需要使用小車時,不得已就向廳小車隊那幫大爺們借用。
如果按照程序填單申請的話,十有九回是申請不到的。
沒得辦法,項莊就隔三岔五地要請這幫“司長”們搓一頓,或者送幾張購物卡什麼的。
雜誌社經濟上寬裕後,項莊第一個想到的事兒就是賣車。
有錢就是好辦事兒!
從打報告給廳裡審批,到車子上牌落地,才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兩臺嶄新的汽車車就停到了雜誌社的車庫裡。
經請示秘書長,一臺邁騰2.0配給項莊專車使用,另一臺16座的豐田麪包工作時間作公務用車,上下班兼作職工通勤交通車。
社裡日子好過了,項莊也沒有忘記廳裡。
項莊來雜誌社之前,每一年的春節元旦五一國慶這四大節,是肯定要給廳裡上下表示表示意思的。
項莊到任後,除四大節之外,象元宵啊冬至啊清明啊中秋這四小節,也算成了需要表示的例牌。
表示的意思也不多,就是幾張購物卡啊什麼的。
但有了這個心意,再找人家幫忙就是不一樣。
以前項莊上下班是來去匆匆,廳裡幾百號人也沒幾個認識他。即使爲數不多的幾個認識他的人,遇到了也只是點一下頭而已。
現在大不同了。
在單位裡,只要是項莊出現的地方,必定有人會不停地給他打招呼。
這些打招呼的人裡面,有些面孔項莊根本就不認識。
就連姬春這兩年間也發生很多變化。這不光是說他經過機關工作生活的磨礪更加成熟達煉,關鍵是姬春戀愛了。而且,他的戀愛對象還是他以前在新快報時的同事,那個以前看到姬春愛答不理,一天到晚傲嬌象一開屏孔雀的孫燕。
事情還得從兩年前那次姬春的跟蹤事件談起。當年姬春一心護主,爲了表叔一家人和青銅鼎的安全,他初生牛犢不怕虎,自作聰明地實施了所謂的反跟蹤計劃。結果又是汽車追逐,又是街頭交易的,跟蹤來跟蹤去,跟蹤到了一個神秘的中年男。姬春順藤摸瓜,他猜測到這個神秘的中年男很可能與黑社會有什麼瓜葛。於是姬春又順藤摸瓜,費了不少周折下了不少功夫來尋找廣州的黑社會。從“黑龍會”的猛子那裡,找到專替黑社會造槍的槍械師阿偉,再後來,再後來姬春就嚇傻了。當他從槍械師阿偉那裡得知,自己辛辛苦苦追蹤到的那個神秘中年男,竟然就是廣州黑道上大名鼎鼎的“獵德幫”頭號殺手冼挺時,姬春的魂都差不多給嚇飛了!
姬春再魯莽他自己也該清楚這個冼挺他是惹不起的。好在是也不知是那個假冒的青銅鼎起作用了呢?還上是別的什麼原因。反正是自從表叔花都家裡那個贗品青銅鼎遭盜之後,原來陰魂不散般緊緊盯著他們不放手的那夥人,突然間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在此期間,姬春還是偷偷地搞了幾次反跟蹤,結果確實沒發現有人再跟蹤過表叔。就是在這個時間節點上,新快報那個美女孫燕。猶如天上掉下來個林妹妹般,神奇地出現在姬春的面前。
姬春還清楚地記得他和孫燕邂逅的場景。那是一個春雨霏霏的週末晚上,單身一人的姬春難耐春光裡那惱人的煩躁。他獨自一人在那套空空蕩蕩的家裡坐臥難寧。打開電腦看一會兒存在機子裡的美劇〈國土安全〉,但看不到半集就不想再看下去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部美劇可是姬春一直鍾情的片子啊!關了電腦,起勁地在手機上刷微博,滿屏都是他媽的什麼情人節前的曬恩愛和無底線的玩兒矯情。煩死啦!
百無聊賴的姬春決定出去溜達溜達。一個人信馬由繮地閒逛到天河城四樓,姬春看到成雙成對的情侶們都在排隊買電影票。他喵了一眼,今天上映的有姜文執導並主演的《讓子彈飛》、還有馮小剛導演、舒淇葛優主演的《不見不散》。片子倒是都不錯,聽說姜文的《讓子彈飛》還拍的挺牛逼的,不如看一場電影打發一下這無聊的時間吧!
姬春就加入了排隊買票的長龍之中。看一眼蜿蜒幾十米的長龍,姬春拿出手機又開始玩兒他的那個無聊透頂的“跑得快”遊戲。天河城裡面的3G信號差得掉渣,姬春的手機遊戲翻來覆去地卡頓。就在他將要關上手機遊戲之時,突然就聽到後面人聲鼎沸,好像有人在爲插隊的事兒吵架。
姬春往身後的排隊長龍裡看了一眼,看到兩個二十三四歲左右的男生,一個口出穢語罵罵咧咧地說:“老子還就是插隊了,你能怎麼樣?信不信老子整死你!”另外一個身強力壯的猛男,還不斷地動手動腳,把排在他前面的一個瘦高個女生往姬春這個方向推搡。那個女生看樣子也是獨自一人來看電影的,面對著這對兇神惡煞般的男生,只是用細嫩的哭腔說道:“你們還講不講道理啦?明明是你們插隊了嗎!”
但那對惡男絲毫不理會這個小女生的申辯,似乎也並不準備罷手。推搡之中,另一個男生也加入了打罵這個小女生的行列。看著這對惡男的欺凌弱女子的行徑,一長隊的大男人竟沒有一個出手相助,哪怕是幫幫腔也沒有。
姬春這幾天都睡得太晚,眼睛一直是迷迷糊糊地,也沒看清後面的吵鬧的具體情況。直到那對惡男窮追不捨地將那個小女生推搡到他跟前時,他才忍不住說了聲:“算了吧!人家女孩兒都求饒了。”
嘿!那兩個惡男看到半路上殺出來個程咬金,馬上氣勢洶洶地轉過來頭來對姬春說道:“關你屁事兒!你他媽是活得不耐煩是不是?再說話連你一起揍!”姬春那裡會咽得下這口氣,伸手把那個女孩兒拉到自己的身後。也不說話,半蹲下身子一個掃蕩腿,最前面而的那個惡男就摔了個狗吃屎。另一個惡男見此情形,馬上就咆哮著撲向姬春,姬春輕輕一錯身子,那撲過來的惡男就一個滄浪,差點也摔倒在地。姬春那會容他站穩?緊接著掄起右手,一個劈掌就砍在他的肩項之間,只聽得那惡男叫了聲“媽呀!”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這時,天河城商場的兩個保安才姍姍來遲。問情事由後,保安把那兩個惡男扭送到商場的保安室裡去了。就在姬春還未喘勻氣時,他救下的女孩突然在一旁說道:“謝謝你啊,姬春。”
咦!這女孩這麼能叫出我的名字?詫異之間,姬春轉過身來再一細瞧。“哦?這不是那個……”那個驚魂未定的女孩連連點點頭說:“我是新快報的孫燕啊!”
姬春聽這個女孩說是新快報的,這才接通了暫時一瞬間短路的大腦。他想起來,這可不就是新快報的那個大美人孫燕嗎?難怪剛纔走近後他看著這個女孩子有點兒面熟呢!這也算是英雄救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