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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劍道縱橫

曾季看著眼前兩柄劍,激動地伏拜於地,道:“此二劍……何以堪!”

夏侯先生於旁道:“君上亦素好劍,先生其示之劍技,以遂其願!”

曾季努力地平息著內(nèi)心的激動,擡起頭來,四下望了望,低身一禮,道:“敬喏!”站起來走到庭中的樹下。衆(zhòng)人見曾季要表演劍術(shù),也都感興趣地站起來,跟在後面。曾季於樹下站定,並不十分作勢,手一抖,手中的三棱劍“奪”地一聲,釘入樹中,劍身幾乎沒入一半。衆(zhòng)人齊聲喝彩。

曾季轉(zhuǎn)身對信陵君道:“願求君上之劍。”

信陵君的劍正拎在手中,幾乎不假思索地就遞過去。曾季抽劍出鞘,衆(zhòng)人還沒看清劍長得什麼樣,一道金光已經(jīng)習(xí)入樹中,同樣發(fā)出“奪”地一聲。這一手引來更大的喝彩聲,畢竟銅劍不比鐵劍,扁平形不比三棱形,要刺入樹幹,難度大上不少。這些車伕久歷江湖,都是踏著血走過來的,誰手上都有幾條人命,自然都是個中內(nèi)行。

衆(zhòng)人的喝彩似乎激起了曾季動力,他再望向張輒,道:“願求先生之劍!”

張輒也把手中的劍遞過去。曾季拔劍在手,身子一縱,如燕投林,隨著他身子落地,一大支樹杈也掉到地上,根上切口平滑,露出鮮嫩的白茬。

信陵君俯身道:“曾兄之劍,雖運斤成風(fēng),猶爲不及也。”

曾季道:“微君上,吾無以爲質(zhì)矣。”

張輒聞得曾季對答如流,心中疑惑不已:是俠士練得一身武藝也就是了,文學(xué)上還如此熟諳故典,對信陵君所言“運斤成風(fēng)”,能自然地答出下句“吾無以爲質(zhì)矣”。

信陵君似乎對曾季對答如流毫不意外,繼續(xù)讚歎道:“雖神工鬼斧,無以加之。”

曾季還劍入鞘,對衆(zhòng)人道:“有張先生者,技擊之能也,猶在吾上。是以甘爲所擒也!”

張輒大驚,急忙出列道:“曾兄何言也!某不敢當(dāng)。”

唐叔又過來打圓場道:“曾兄既出此言,張先生得勿略顯身手,以長吾等之見!”

張輒想了想,回道:“願出其劍,以歸曾兄。”來到插在樹上的兩支劍,雙手握住鐵劍,略一搖晃,將劍拔出,交給曾季;曾季很自然地接過,依然站在張輒身旁,饒有興致地看他繼續(xù)表演。張輒又雙手握住銅劍,也是略一搖晃,輕鬆地將劍拔出。這兩手衆(zhòng)車伕都看得莫名其妙,也沒有人叫好,只有曾季兩眼放光,道:“張兄真神技也!”

張輒笑道:“兄能入,弟能出,正其匹也!”將銅劍還入鞘中,也遞到曾季手中。曾季右手提著一柄長劍,左手握著兩柄短劍,雙手交於胸前行禮道:“兄之技,非弟能及!”

唐叔代表衆(zhòng)人道:“汝兄弟二人作何古怪,拔兩把劍有何奇哉?”

曾季一笑,將長劍交左手,取三棱劍在右手,抖手刺樹,對唐叔道:“兄其拔之!”

唐叔過去,試著拔了拔,根本拔不動;想要搖動,又恐弄斷了劍,只得退回來道:“吾知之矣,張兄果神技也。”其他人見唐叔這麼說,不管看沒看懂,也都道:“真神技也!”

曾季哈哈一笑,把手中的兩支劍都倚在樹下,和衆(zhòng)人一起回到階前,團團坐下。呂不韋沒有跟過來,反而就坐在樹邊劍旁。唐叔看過來,微微鼓勵地一笑。

衆(zhòng)人坐下後,信陵君再拜道:“幸得曾先生至,必有以教我!”

曾季道:“微賤助秦,君助魏,秦魏,敵國也。今至華陽者無他,以身請罪也。”

信陵君道:“先生何罪之有?”

曾季道:“於其驛也,蒙張先生不棄,不思報效,一也;清風(fēng)明月,蒙張先生不殺,而不思悔改,二也;背舊主而奉新友,三也。有是三罪,故求死矣。”

信陵君道:“此何言也,吾也不明,願其詳之。”

曾季道:“吾與張先生會於啓封西之驛舍。當(dāng)郭君、唐叔等去,吾二人相搏,兄赤手敵吾劍而力有餘,心下敬佩;正欲結(jié)交而尉氏車至,不得不散耳。是夜也,先生與郭氏擒得尉氏及吾等,義而釋之,得保首級。既知其爲君上門下,正與吾主相敵,而來投者,正背主也。”

張輒笑道:“吾與曾兄,正叔牙管仲,各以心交,縱各爲其主,又何間焉。吾敬兄者,雖身不偉岸,真丈夫氣。胸中有奇技,而恂恂然鄉(xiāng)野之人也。弟初見兄,心往神馳,不意唐叔、曹叔、呂氏、郭氏,皆兄舊識也。”

唐叔道:“吾非曾兄舊識也,因他故而得交矣。”

張輒與曾季相會之時,唐叔、郭先生父子皆與會,曾季一口道出郭仲謹,卻沒理唐叔和郭先生,當(dāng)時他以爲郭仲謹是因爲當(dāng)過驛卒,而被曾季認出,沒有多想。但曾季出現(xiàn)在華陽後,唐叔等先與之會,引得張輒不禁聯(lián)想到唐叔、郭氏父子會不會早就與曾季相識,先前在驛舍時只是假裝不認識。出言試探,卻被唐叔遮掩過去,只得放下,找機會再說。

信陵君道:“張先生提及曾兄,言下敬佩;感得吾與曾兄神交已久。今乃一見如故。吾與子分雖敵國,情同手足。今日不言兩國交兵,只道故人真情。”衆(zhòng)人鬨然言是。

信陵君道:“以先生胸中錦繡,取富貴如拾芥也。又得名主相隨,而落拓至此,其必有志!”

曾季沉默良久,乃道:“臣本楚人,隨家而居於薛,蓋投於孟嘗君也。俄爾父亡母離,僅得孤身,朝不保夕。有陳氏者,亦田氏近族也,乃養(yǎng)而教焉,遂爲其驅(qū)使。——由來二十年矣。”

信陵君道:“二十年前,寧非三晉敗於伊闕之時乎?”

曾季道:“時臣年少,地處偏僻,實不聞也。時聞齊與秦和,孟嘗君相秦;又聞孟嘗棄秦歸齊,仍相於齊。”

信陵君道:“是年猶在先也。孟嘗先相秦,後相齊,不二年而襄王卒,先王立,王與吾,皆襄王孫也,其年尚幼!”

曾季道:“孟嘗之歸齊也,臣未束髮,諸事懵懂。身在庠序,難聞世事。”

信陵君問道:“尊父以何逝?”

曾季道:“是時年幼,其情不詳。乃憶隨母順江而下,棄舟登車,尤行多日,乃至父所;其間顛沛,難可勝言。父之所居也,明堂廣大,勝故居多矣,心乃竊喜。經(jīng)年,齊王卒,舉國致哀;次年,新王復(fù)立,舉國慶賀。自新王立,多聞其欲不利於孟嘗君,父甚憂;後隨孟嘗赴秦,孟嘗歸而父不至,或言染疾,或言遭蟲而暴亡。薛地非故土,既無親戚,又無鄉(xiāng)黨,無歸無依,廚竈漸空。有力者納母而去,獨餘吾身,孤零度日。”

信陵君道:“尊父隨孟嘗赴秦,必非無名之士,敢聞其名。”

曾季慚道:“是時年幼,不聞父名;又無塾師。但知曾氏,以季呼之。父亡,人皆呼餘曾季子,久則略子,仍以曾季呼之。故吾雖孤子,猶稱‘季’也。入於庠序,師爲賜名曰‘蒙’,字‘無難’,皆不行。至今猶以曾季稱耳,承父名也。”

信陵君道:“陳氏何以知汝?”

曾季道:“臣失父怙,母又見棄,孤苦難捱,朝不保夕。忽一日,有父執(zhí)引一人來謂曰,是人與父有舊,憐吾孤零,而養(yǎng)於庠序。時吾無計度日,但言有所養(yǎng),無不立從。遂入庠序,朝冊暮兵,三年乃盡。”

信陵君道:“兄之劍復(fù)出於誰?”

曾季道:“是亦奇也。有先生出於燕,即招吾庠間童子隨,師乃以吾薦之。先生見吾甚喜,遂教以劍擊之技,曰可爲晉身之資也。臣一習(xí)而喜,再習(xí)而不捨,日追夜摹,幾於顛狂。先生見之曰,難立於廟堂,但可伏於草莽也。使燕來歸,遂得賜此劍,而授以袖劍之法——至今廿年矣。”

信陵君道:“一技之精,其艱如此。宜乎鬼神不測矣!”

張輒道:“兄之燕劍,蓋得乎其心?”

曾季道:“臣既得齊技,朝夕揣摩,頗有所得。後孟嘗君相魏,陳氏多往燕。時臣已及冠,乃隨往,遂得燕大夫授其劍。留未幾,而齊幾滅,獨以二城存。薛乃入於楚。陳氏既失故邦,寄寓於燕。臣乃得遍閱燕劍。後陳氏往返諸侯間,用爲秦謀,召臣入秦。秦亦有劍,未及覽也,乃至於鄭。”

張輒道:“陳氏縱橫天下,出入廟堂;兄長隨其旁,正宜富貴,何落拓至此哉!”

曾季道:“縱橫家學(xué),不以衆(zhòng)勞,獨取於心。陳氏蹤跡縱橫家,亦如之。故陳氏故舊,或散於草莽,散隱於市井,或聚于山林,一旦有事,呼嘯而起,乃成其功。”

張輒冷笑道:“陳氏獨得其?乎?”

曾季道:“陳氏有義名,千金一擲。蓋其類也。”

信陵君道:“今聞曾兄之言,誠撥雲(yún)見日,得見世之真態(tài)。蓋聞陳筮一言興邦,一言亡國,引爲傳奇。蓋兄等助之矣,非特其力也。”

曾季道:“非徒草莽、市井之輩相助,廟堂之上亦存其類,惟非吾所能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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