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暮語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天已經(jīng)很亮了,她是被疼醒的,麻藥過去以後手臂的疼痛讓她還昏昏沉沉的腦袋瞬間清醒了不少。
動了動手,看著掛著點滴的手,江暮語倒吸一口涼氣。
“你醒了?”敘南博守在病牀旁邊,看到江暮語醒過來,輕聲的問,他聲音嘶啞,像是在壓抑著什麼,“要不要喝點水?”
江暮語點點頭。
敘南博給江暮語倒了一杯溫水,小心翼翼的幫她墊高了背後的枕頭,讓她能舒服的靠坐著,才端著水杯喂她。
“我可以自己喝。”江暮語舉了舉另外一隻完好的手,她只是傷了一隻手而已,不是失去自理能力了。
敘南博沒說話,但水杯仍然被固執(zhí)的端在她嘴旁邊。
江暮語是個很識時務(wù)的人,反正被人服侍的人是她,於是藉著敘南博的手喝了幾口。喝了幾口溫水以後,江暮語覺得嗓子舒服多了,她看著自己被包的嚴嚴實實的手臂,“怎麼包的跟著木乃伊一樣。”
“醫(yī)生說你的傷口有點深,有十公分長,縫了好幾針,失血比較多。”敘南博把水杯放在牀頭櫃上,語氣平靜,彷彿是風雨來前的平靜。
江暮語看了眼周圍的環(huán)境,“需要住院這麼嚴重嗎?”
“多注意點總沒錯。”敘南博看著江暮語被紗布包的嚴嚴實實的手臂,當時江暮語流了多少血,又想起她是因爲救自己才受傷的,心情更加陰沉。
他遲早要讓策劃這件事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敘南博其實很少真的動怒,控制情緒是他從小的必修課,但昨晚他確實動了殺人的念頭,情緒破了一個口子就如奔潰的河流,將大壩沖垮。
江暮語似乎已經(jīng)成爲他情緒起伏的按鈕。
“我最近可真是和醫(yī)院結(jié)了緣了。”江暮語自嘲道,這兩個月她進了不下三次醫(yī)院。從小到大她身體一直不錯,有些小病也是家庭醫(yī)生上門來,沒去過幾次醫(yī)院。
這段時間去的比她一年去的都多。
敘南博臉上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只黑沉的眼透出幾分端倪,他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你是因爲我才受傷的。”
江暮語詫異,扭頭看向敘南博,“但你也救了我。”當時敘南博是因爲關(guān)心她纔沒注意到背後的人,“我們扯平了。”
他目光沉沉的盯著江暮語看了好一會兒,江暮語在這樣的視線下覺得很不自在,正準備說什麼,病房的門就被人打開了,“敘太太醒了嗎?”
主治醫(yī)師帶著一個護士走了進來,見病房裡兩人情緒不對,於是有些猶豫的慢下了腳步,不確定的問:“我打攪到兩位了嗎?”
江暮語對著醫(yī)生笑了笑,感謝這位醫(yī)生打斷了剛纔尷尬的局面,敘南博則是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主治醫(yī)師被兩人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給弄懵了,但還是很有職業(yè)道德的上前幫江暮語看了看傷口。
“傷口有些嚴重,失血也有些嚴重,除此之外敘太太的身體沒有其他問題了,今天再觀察一下,沒有意外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主治醫(yī)師在病例本上刷刷的寫了一些內(nèi)容,“如果回家以後傷口出現(xiàn)發(fā)炎紅腫的情況要立刻來醫(yī)院做複查,到時候只需要按時換藥就可以。”
知道這位敘太太的地位,醫(yī)院給江暮語用的是最好的美容線,不僅不需要拆線,到時候會自行吸收,留下的疤痕也會淡很多。
“謝謝。”江暮語對醫(yī)生道謝,醫(yī)生護士離開病房沒多久,病房的門再次被敲響,奧西多和穆裕推門走進來,西奧多手裡還提著一個和他氣質(zhì)完全不相符合的保溫壺。
“敘。”西奧多打了聲招呼,敘南博嗯了一聲,西奧多又轉(zhuǎn)頭對江暮語說,“江你終於醒了。”
江暮語臉色還是很蒼白,大概是因爲失血過多,脣色接近於白色,她揚起一抹虛弱的笑:“嗨,西奧多,能重新見到你真好。”
西奧多餘光看了一眼敘南博,比起昨晚,敘南博終於沒那麼肅殺了,昨天晚上的敘南博饒是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也發(fā)慌,“幸好你醒了,不然敘恐怕就要當場暴走了。”
沒等江暮語做出什麼反應(yīng),他又舉了舉手裡的保溫壺,“聽說你們那邊的人都要喝雞湯,我特意請人熬的雞湯。”
“謝謝。”江暮語道謝,敘南博動作自然的接過保溫壺,倒了一碗給她,熱乎乎的湯裡還漂浮著幾顆枸杞,看上去十分美味。
但敘南博沒讓江暮語動手,仍然跟照顧小朋友似的照顧著她,但敘南博自來沒伺候過什麼人,從來只有別人服侍他的份,儘管已經(jīng)很小心,還是看上去有些笨拙。
江暮語按住敘南博的手,“我自己來吧。”
她的力道不大,但卻很堅持,敘南博表情冷淡,但渾身透出‘我很不爽’的氣息,最後還是放了手,坐在一旁看著。
西奧多作壁上觀,敘南博這個自大狂居然也有一天會這麼主動的服侍一個人,這恐怕是世界第九大奇蹟吧。
穆裕也看的瞠目結(jié)舌,他拉過西奧多,小聲的問:“這真的是敘?”
“不然呢?”
穆裕咂舌。
他們這些家族之間幾乎都是聯(lián)姻,結(jié)婚以後各玩各的,夫妻兩人私下各包養(yǎng)小寵的事情很常見,穆裕的父母也是這樣聯(lián)姻的,他的父親在外面也有幾個私生子。他以爲敘南博和江暮語也屬於這樣,畢竟只是聯(lián)姻,感情這件事有最好,但沒有,也不意外。
但按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似乎敘南博對江暮語的感情不淺啊……
西奧多他們在病房和江暮語聊了一會兒,江暮語畢竟身上帶傷,又累,不多時就困了。看到她臉上的疲倦,西奧多他們就不再打攪她,告別離開了。
敘南博跟他們一起出去了,三人站在醫(yī)院門口。
“那些人已經(jīng)送到警察局去了。”西奧多說起昨晚的事情,臉色陰沉了下來,“警察局長和我們傢俬交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