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不知道在櫃檯後面忙什麼,計算機的聲音不時響起,好像……在算賬。
代硯懸坐了幾分鐘,努力的壓下疼痛,她掙扎著站了起來,上半身緊靠在櫃檯上,大理石的檯面很冰,她控制不住的瑟縮了一下。
牙齒有些打顫,以前從沒有覺得自己怕冷,可是今天……
“請問……你這裡有獨一無二的火機嗎?”
女人聽了這話微一停頓,疑惑的擡起頭。
“獨一無二?”丹鳳眼定在代硯懸的臉上,沉默半秒,無情的搖頭:“沒有!”
什麼?
代硯懸心裡一沉,眼睛酸的難受。
她焦急又無助的問:“可是……可是你是火機的收藏家!”
女人冷笑一聲:“縱然是有,可我爲什麼要給你?既然是我收藏的,就不會對外出售!”
“我買,你說個價,就……就買給我好不好?”離天亮沒多久了,她如果完不成任務,代家……
她沒辦法眼睜睜看著父親和代家一起隕落,所以只要她努力,努力的話一定可以的。
“我們商量商量好不好?你能買一個給我嗎?”她咬著脣眼眶通紅,控制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覺得自己太脆弱了,以前父親將她寵得太過厲害,以至於她到今天只能嬌滴滴的,腦袋手臂身體到處都疼,只怪她自己以前只顧著享受,所以都是她活該。
女人看著代硯懸,好奇的問:“你這頭上手臂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代硯懸一愣,沒想過女人會這樣問,一般的人不都是怕多事而會選擇裝作沒有看見的嗎?
“你被人打了?”女人面色不善,一想到這個可能,丹鳳眼瞬間陰厲。
代硯懸小臉一僵,本能的搖頭:“沒有,只是……我們還是商量一下火機的事情,好不好啊?”她都想跪下來求了,真的,如果是爲了代家,她怎麼樣都可以。
她的意志力已經越來越薄弱,她怕再得不到火機,她真的會暈死過去。
女人眉頭一蹙,從位子上起來,湊近代硯懸,仔細的瞧了瞧她腫起的臉頰:“我怎麼覺得你有些熟悉呢?”
代硯懸:“……”她不知道怎麼講。
見代硯懸小臉蒼白的可怕,又腫得讓人火大,女人也不再爲難她。
“獨一無二的是真的沒有,不過我可以幫你弄一個,但是……”
“但是什麼?”
女人眸光一閃:“你是誰?”
代硯懸心裡一鬆,原來是這個問題啊。
“代硯懸!”她道。
女人一愣:“拍賣給蔣李晉的代硯懸?”
代硯懸眼底一慌,整個身體瑟瑟發抖,雖然她已經努力強迫自己接受這個現實,可是每每被人直白道出時,還是會覺得屈辱難堪。
女人從櫃檯那邊繞了出來,來到代硯懸面前,想了想伸手扶著她坐下。
“所以你這身傷是蔣李晉弄的?”
代硯懸搖頭,紅脣緊咬:“不是!”
女人瞇了瞇眼,猜測:“那火機呢?給蔣李晉的?”
代硯懸垂著腦袋,視線模糊:“嗯!”
女人脣角一勾,在心裡重重的念著蔣李晉三個字,然後目光一緊,低頭看一
眼已經顫抖到不像樣的代硯懸。
終是不忍心:“什麼時候要?”
代硯懸一聽似是有希望,她趕緊擡頭,努力的搖搖已經恍惚的腦子:“明天,明天一早!”
女人皺眉:“誰讓你過來找我的?”
代硯懸也沒有隱瞞,低低道:“谷以寧!”
女人冷哼一聲,言語間有些暴虐:“所以你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谷以寧弄的,對不對?”
代硯懸諷刺一笑,苦澀難當:“她是個變態!”
女人轉身,對於代硯懸的這個評語很是茍同。
“我明白了,你先坐著吧,我去看看有沒有適合你要的火機!”
代硯懸一聽,猛然站起,激動的忘記了疼痛:“所以你會幫我找到是不是?”
女人轉頭看過,精緻的眉眼動了動:“既然是蔣李晉要的,我當然能找到!”
代硯懸一愣,不太明白女人的意思。
她緩緩坐了下來,看著女人悠悠慢慢的打開一道暗門,進去了。
服務員來得很快,小臉紅紅的,一看就是跑了很久。
她將藥打開,又在店裡尋到了一次性紙杯,給代硯懸接了一杯水。
“代小姐,您喝了吧!”
代硯懸伸手接過紙杯,有些燙,她雙手去捧,慢慢的靠近紙杯,熱氣往上涌,散開在她的眉眼間,很暖。
小心的喝了一口,這才覺得胃裡火辣辣的疼,晚上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吃過東西,餓到是不覺得,可就是很難受。
她扭頭看一眼站在邊上的服務員,虛弱的問:“你應該不是晚班吧?今天連累你了!”
服務員搖頭:“沒事,只要能幫到代小姐,我很開心!”
代硯懸想了想,道:“你把你的名字還有電話寫下來!”
服務員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在店裡找了紙和筆,寫下來交給代硯懸。
代硯懸小心謹慎的收進包裡,緩緩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太感謝你了!”
服務員一想到明天的早班,覺得回去休息是比較正確的,可是她不放心代硯懸一個人在這裡。
代硯懸知道她今天遇到的服務員是個熱心的人,比起谷以寧這些讓她害怕到只想逃離的魔鬼要和善多了。
所以她不想再拖累服務員。
“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如果我到家的話,我……我會給你發短息的,所以……你不要擔心我,還有,今天真的謝謝你!”
服務員心底一動,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嬌弱高貴的大小姐,竟然如此善良,還細心的想到給她發短信。
她點頭:“好,那……那我就先走了,代小姐您……您以後還是多注意著自己的身體,像今天這種情況,能避免的話……不要再往上撞了,如果……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的話,不過我知道代小姐也用不到像我這樣的人,可是……如果您……哎呀算了,看我說得這亂七八糟的什麼,那我走了,代小姐您注意安全!”
代硯懸看著服務員尷尬的臉又紅了,她覺得心裡多了幾絲溫暖,笑了笑:“走吧!”
服務員走後,代硯懸一直坐在凳子上等著。
到三點的時候,她已經疲乏的快要支撐不住。
而與此同時,蔣家別墅
。
蔣李晉穿著浴袍站在陽臺上,冷風吹過身體,他目光沉沉的落在花園裡,指尖夾著一支菸,身後是疾步趕來的管家。
“先生!”管家喘了口氣:“代小姐一直都沒有出大廈,應該還在找!”
“進去盯著沒有?”蔣李晉問。
管家搖頭:“沒有!”
“嗯,去休息吧!”
蔣李晉聽著身後的腳步漸漸遠去,他心裡很是迷茫,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像個小孩子一樣執拗到如此可笑,明明只要罵上幾句就好,反正也是教訓,代硯懸既然已經在他的手裡,那就沒戚睦什麼事兒,可是他還是控制不住的生氣,尤其當他看到代硯懸和戚睦牽著手親密無間的樣子,他就想毀了戚睦,想弄死代硯懸。
這個女子一直不肯承認她就是代硯墨,他下足了耐心等著,可是……
所以他必須得狠狠的警告她,讓她以後再也不敢靠近戚睦。
收藏店。
女人拿出一款類似玉質的火機,表面上光滑乾淨,什麼都沒有,樣式很簡單,但優雅大方,尤其燈光一暗時,還能看到明顯的微藍光亮,像是那些散開在天際的星辰,又似是大海滾滾,特別驚豔。
“這是我在埃及考古時偶爾得到的,當時的小村落裡很多人都將自家的藏品拿出來拍賣,這款火機就是我那裡收到手的,你知道多少錢嗎?”
代硯懸一看成色,又伸手去掂量了一下,重量十足,很涼。
火機遇到手上的溫度時又會變成演變成另一種樣子,似是如玉的表面隱隱閃現出一條河,河水被太陽光照得波光粼粼,非常傳神。
“這……”竟然還能有如此多的顏色變化,代硯懸相當驚訝。
女人勾脣:“華夏幣不到一百元,這玩意兒就入了我的手,雖然樣式罕見,但並不代表它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
代硯懸心裡有了僥倖,不行的話她就直接拿這個好了,反正……市面上應該是見不到的。
“那……如果我買的話,要多少錢?”總不可能也不到一百買給她吧,她心知這東西也是女人碰運氣收到手的,所以……
“就要這個?不再加工?你不是說要獨一無二嗎?”女人疑惑,爾後高深莫測道:“你以爲市面上沒有這東西就代表蔣李晉發現不了它還有其他複製品嗎?”
代硯懸僵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女人將代硯懸手中的火機拿過來,舉在眼前看了看,眸光瀲灩,玩味一笑:“你是不是太小看蔣李晉了?”
代硯懸垂眸,吃了止痛藥後傷口沒有那麼疼了,只不過神經末梢還是顫慄不已。
臉疼,腫起的感覺並不好受,緊繃又灼燙。
她苦笑,也對,蔣李晉是誰,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她怎麼還能僥倖的想要糊弄過去呢,只怕到時候遠比現在還要糟糕。
還有趙繼系,今天谷以寧谷心沓在最後像似幫了她,可是並不代表趙繼系會放過她,以後的日子水深火熱,想想都是痛苦。
“現在快三點半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弄一個獨一無二,不過……”女人勾著笑,意味深長。
代硯懸左手支著腦袋:“不過什麼?”
女人想了想後搖頭:“沒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