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依稀記得好像酒局的最後是陳青喊人進來扛走了衆(zhòng)人。
這就是酒精侵犯大腦的最終階段，此時酒精已經(jīng)獲得了全面勝利，指揮部都被一鍋端了。也就是大腦中負責管理心跳呼吸的腦幹部位被酒精影響，直接歇火，記憶也一起隨風飄逝。
此乃酒後的最高境界，江湖人稱“斷片”，喝到直接昇天那種也是因爲達到這種狀態(tài)後運氣不好被帶走。此時人已經(jīng)沒了意識，所以有的人是因爲嘔吐物嗆進氣道窒息而死；有的人是剛好走大運碰上呼吸衰竭或者心肌、腦梗塞；有的人是因爲單身狗無人在意，找不到家在野外遇險或者凍死……
還好昨天是正經(jīng)人組的正經(jīng)局，不但有人接還包送，不然單身狗林陽很危險。
手機在枕頭旁邊以200多的頻率盡情地震動舞蹈，起牀鈴聲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機舞到機身發(fā)熱，林陽才吃力地從無盡深淵中爬出來。
不省人事的林陽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是睜眼，第二件事就是後悔，又浪費了一個晚上，昨天又沒有學習系統(tǒng)課程！
問就是後悔，極爲後悔那種後悔。
茅臺喝多了也頭痛，早上起牀嘴巴里還是一陣酒氣，腦袋宛如有千斤重。今天要是茅臺的股價又繼續(xù)擡升，那林陽說不定可以藉著這些還未吸收的酒精一起漲一波身價。茅臺漲，他也漲。
意識模糊地洗漱穿衣，麻木地朝醫(yī)院走去。今天是直播，預計九點半開始，所以林陽倒是不太著急。
另一邊的醫(yī)院，劉波已經(jīng)早早地到了，背頭梳得油光鋥亮，身上穿著自己新女朋友從男人的衣櫃挑選的一套新衣服，像一隻開屏的孔雀，在直播診室裡溜達著。
那位圓框眼鏡的實習小女生小玲還在，或許她將完整地見證這位油膩的領(lǐng)導遷升爲富州分部負責人。
此時她正看著電腦屏幕，屏幕上是林陽直播即時觀看量和播放量的數(shù)據(jù)。
上週的“吵架大會”最後即時觀看量的頂峰是接近五十萬。經(jīng)過將近一週，播放量足足有二百多萬，真實觀看人數(shù)至少一百萬。
現(xiàn)在的林陽儼然已經(jīng)成爲擦啦擦啦視頻網(wǎng)站上的一位小網(wǎng)紅了，毋庸置疑的，只要他註冊自己的認證賬號，粉絲達到幾十萬輕而易舉。
林陽這幾天沒有去看視頻播放量，因爲感激值沒有之前漲的那麼明顯了，他便不再多注意視頻帶來的收益。如果他現(xiàn)在在這裡看見播放量，他就會後悔上次和柳時志吵架的時候沒有順便科普，不然得來的感激值已經(jīng)足夠他暫時性財富自由了。
今天的直播內(nèi)容是大衆(zhòng)比較在意的內(nèi)容，是一位十八歲的小女孩想做牙齒美白，屬於修復科的範疇，林陽提前看了病例發(fā)現(xiàn)比較簡單，於是就答應了。不然的話林陽可能還是會選擇兒童口腔科的病人，畢竟完美級水平的兒童口腔專業(yè)嘛……
八點半，林陽踩著飄飄忽忽的步伐來到了十八層的單獨診室，一進門就被四處開屏的劉波吸引了注意。
“劉導，今天看起來意氣風發(fā)啊！”林陽打了個招呼就直接兩步飄到沙發(fā)坐下，拿起一杯豆?jié){就開始喝。
劉波聞言哈哈大笑道：“早啊林老師，託您的福，我們的視頻播放量很不錯，今天還是多多指望您了。”
劉波肉眼可見地客氣了，語氣裡的尊稱都聽著舒服了些，林陽心中淡笑搖頭，人性啊，就是這麼現(xiàn)實。
一口豆?jié){下肚，胃裡感受著淡淡的熱量，不錯，舒服多了。
“林老師，今天要是結(jié)束得快的話，您看要不我們利用多餘時間再多接一個病人？”劉波半個屁股著凳，坐下之後毫無皺褶的西褲勾出一個光滑的曲線。
“唔，可以啊，還有志願者嗎？”林陽啃著包子。
“暫時沒有聯(lián)繫，我們想和上次直播研討會一樣，隨機選個病人，您看行不行？”劉波想逐漸推廣這種模式，做了兩次這類直播他也算有經(jīng)驗了，隨機的病人才能叫直播嘛，志願者多低級。
“領(lǐng)導們同意嗎？”
“他們說您有把握就行，直播這邊就全權(quán)交給您。”劉波擺出了自認爲最親和的微笑，看著眼前這個帶著自己飛黃騰達的年輕人。
“嗯……那行，找兒童口腔科的吧。”林陽倒是巴不得，多做一個科普感激值說不定就能翻一倍，出於穩(wěn)妥他還是選擇了自己目前最有把握的兒童口腔科。
“好好，我馬上去安排！”劉波眼睛一亮，道。
林陽認真對付自己面前的第二個包子，卻聽見一道上了年紀的聲音。
“小林啊，直播這邊就交給你啦，我們就放手了。”
擡頭一看，居然是歐陽院長，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林陽趕緊站起，嘴裡塞得滿滿的點頭道：“吼吼，歐陽院長你換心……”
“我當然放心！老陳上午打電話和我說了你想去綜合科，我這邊直接和他們說了，你下午上班時間過去就好。”歐陽雄飛拍了拍林陽的肩，和劉波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林陽急忙道謝，歐陽雄飛邊走邊隨意擺手，領(lǐng)導就是忙啊，說不上兩句話就走了。話說回來昨天陳主任沒喝醉？居然還記得這件事，他自己都忘記了……
調(diào)試設(shè)備、試錄試音之後就快九點半了，那位女志願者也到了，正在交代注意事項，林陽東西吃完狀態(tài)好了些，直播應該問題不大。
“林老師，準備開始吧！”劉波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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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國波士頓大學，深夜的奧裡森實驗室的休息室燈火通明，張志終於蹲到了一次直播。
周圍是幾位同樣對doctor林感興趣的師兄師姐，幾人吃著有的沒的甜點圍坐在電腦面前守著。
“傑克，你們中國的醫(yī)生都像林這麼好看嗎？”一位金髮碧眼的大波浪問道。
沒錯，爛大街的傑克就是張志的英文名。
張志苦笑，道：“中國的醫(yī)生大都都沒有頭髮，和上次直播裡的那個doctor陳一樣。”
“喔上帝，你們中國醫(yī)生是喜歡這種髮型嗎？太特別了！”大波浪聞言訝然。
“當然不是，你誤會了碧昂絲。中國有一種神奇的詛咒，叫‘脫髮定律’，他們大多發(fā)生在青中年工作者身上。”
脫落是頭髮的宿命，悲催是打工人的基色。
“可是doctor林看上去頭髮很多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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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家好，歡迎收看第四期“愛牙日”主題活動直播，我是富州口腔醫(yī)院的林陽。感謝擦啦擦啦視頻網(wǎng)站的支持，同時感謝志願者病患的無私付出，今天我們的直播正式開始。”直播逐漸走向正規(guī)，林陽開局對著提詞器先念了一段。
今天的志願者是一位年輕女孩，芳齡十八，正青春卻黃了牙。
小女生還算標緻，笑起來也很有感染力，一笑就露出標準的八顆牙。
“你好，我有什麼能幫助你的嗎？”正常開局。
“林醫(yī)生你好，我的牙其實沒什麼不舒服的，就是顏色不好看，我想讓它變白一點。”女孩說道。
“好。以前都沒有疼過，也沒有做過什麼治療對吧？”
“對的，我還有一張片子，就在那裡。”
“好的你躺下吧，我來看看。”
鏡頭切換，開始拍林陽的檢查過程。
近距離的鏡頭把一切都暴露在觀衆(zhòng)眼前，女孩一張嘴就能看見她的上下一共四顆門牙，都有明顯的黃褐色斑塊沉著，極爲明顯。林陽又看了看後牙，發(fā)現(xiàn)四顆第一恆磨牙，也就是六齡牙也都有明顯的白堊色改變。
林陽眉毛一挑，典型病例啊這是。
當下問道：“你是不是將近兩歲的時候換過了居住環(huán)境？”
女孩聞言滿臉問號，道：“啊？我不知道啊。這和牙又什麼關(guān)係嗎？”
林陽輕笑地搖搖頭，正打算解釋的時候，在一旁陪同她而來的母親突然喊道：“餓滴神吶！你不說餓自己都想不起來！醫(yī)生你太神了，餓滴閨女就是快兩歲的時候和餓們一起搬家去廣粵的。餓就說廣粵風水不好，她這牙就是搬家引起的吧？餓們搬到廣粵那裡的時候，住的地方旁邊不遠就有一個公墓，是不是沾了煞氣？餓……”
陝西口音的家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開始滔滔不絕地控訴風水對一家的影響。
【霧草，林醫(yī)生還會算命？
搬過家算出來可以理解，兩歲這種具體數(shù)字都能說出來的？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收了這妖孽！
我就知道，這麼帥的人類是不存在的，不過就算是妖我也愛你！
……】
爲了看林陽直播特地翹課的211宿舍也集體炸鍋了，她們早就成爲了擦啦擦啦林陽粉絲會的一份子，當她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偶像居然是一個精通古老算命大法的神秘方士的時候，她們還是愣住了。
她們知道林陽會彈鋼琴，但是現(xiàn)在似乎又多了一項神秘技能，以牙算命？
躺在牙椅上接受檢查的女孩聽見自己媽媽的話後眼神逐漸失焦，自己好像是在看牙吧？爲什麼開始說一些自己聽不懂的事情了？
“打住打住，我並不是要表達這個，家屬你誤會了，和風水沒有關(guān)係。”林陽也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這位陝西大媽一通滔滔不絕，趁著話題的方向還在社會主義思想的射程範圍之內(nèi)，林陽趕緊制止了這位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