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口中?”曲亦萍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望著我。
“嗯,先聽聽我的看法吧?!蔽覕[出一副名偵探揭秘最後兇手的姿態說道,“李強墜樓之前,是做好了準備想找到支撐點從三樓的窗子裡跳出來的,然而卻突然好像聽到什麼東西似的回了一下頭,然後便一下子失足掉了下來。在這之後,窗口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人,而之後護士以及保安打開被李強反鎖的門之後,也沒有在室內發現昏迷不醒的杜雨生之外任何人。”
“沒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顯然,李強是自己失足**這一點是沒有疑問的,問題是,他明顯是受到了某種驚嚇,這種驚嚇纔是導致其失足的真正原因??墒牵谝婚g只有他和杜雨生兩人在內的密室中,到底有什麼東西能夠驚嚇他呢?”
“你是想說,嚇到他的是杜雨生嗎?”
“這不可能,李強進入房間之後一定已經看到杜雨生了,況且他墜樓時明明是突然聽見了什麼,並回頭看見的,所以即使杜雨生的存在能嚇到李強,一直昏迷不醒的杜雨生什麼都不能做,也沒可能發出什麼聲音。”
“你還是想堅持說,杜雨生沒有昏迷嗎?”
“不會,杜雨生當然是昏迷的?!?
“哎?如果那間被封閉的病房裡只有李強自己和什麼都不能做的杜雨生二人,那麼到底還有什麼事情能夠嚇到他?”
“我認爲,那間房間裡,還有其他人?!?
一瞬間,曲亦萍愣住了。
“只能這麼認爲了,”我有點得意地說,“當時房間裡還有除了他們倆之外的第三者,正是這個人做了什麼或說了什麼造成了李強的墜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人就是兇手!”
“怎麼可能……”曲亦萍顯得有些慌張,“後來護士長和保安趕到之後,不是打開了上鎖的病房嗎?……”
“他們找來鑰匙打開門後發現屋子裡沒有人,那個男孩已經從窗子摔下去了,所以他們兩個就下樓了。證詞是這樣的沒錯吧?”
“是啊,這還不足以證明屋子裡沒有別人嗎?李強是從窗口墜樓的,那個人也不可能從那裡逃走吧?”
“當然不,如果這個人真的存在的話,”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那麼排除了其他可能,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就是當時,這個人還在房間裡!”
“還在房間裡?”
“是的,但是在一個護士長和保安都看不見的地方——杜雨生的病牀下面!”
“……”
“他們說發現屋子裡沒有人——這當然應該不包括躺在病牀上的杜雨生——然後就離開了房間,並留下了開著的門,不是嗎?這之後,這個人只需要從牀底下爬出來逃走就可以了!”
“說要逃走……”
“葉昭調查了319對面的320,那裡的窗子關著卻沒有上鎖,這是爲什麼呢?我的推理是,那個人正是從319對面的窗子逃走的,要知道,319面對著醫院的院子,那麼,320就是面對著藍嶺湖的方向……”
“這個人爲什麼一定要從窗子逃走,如果趁亂混進人羣中……”
“恐怕這個人有什麼理由是不能大張旗鼓地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吧?!?
“這……會是什麼理由呢……”曲亦萍似乎開始明顯地躲避我的目光。
“當然,從他也能從三樓爬牆逃走這一點看,他至少是一個像李強一樣善於攀爬的身手靈活之人,加上他能夠出現在杜雨生的病房,嚇得李強脫手墜樓,恐怕也跟杜雨生和李強他們這些人關係密切,不能被醫院的人發現意味著一旦被人看見就會真相大白,符合這樣條件的,會是怎樣一個人呢……”
“怎樣,一個人……”
“亦萍,”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接下來的發言或許聽起來就像是我的妄想,不過我覺得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的話,卻似乎也沒有那麼不真實。那個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我想杜雨生總不會是有一位——”
“孿生兄弟。”一個陌生的聲音從我的頭頂上方傳來。
說實話,順著我自己的推理到達了這一步這件事情本身,對於我來說就是一件極其不得了的事情,更何況這一切還被證明爲是正確的。但是這突然出現的一幕還是令我多少有些始料未及——
我擡起頭,正撞上一張臉,任誰擡起頭看見一個人在離自己不遠處的上空都會大吃一驚吧,更何況,這張臉,還是這麼的——熟悉。
杜雨生。
是杜雨生!
我嚇得叫了一聲,並一下子沒站穩差點摔倒在地,還好我身旁就是一棵樹,索性纔沒有那麼丟人。不過,僅此已經——
“大偵探原來這麼膽小啊,”“杜雨生”說道,“你不是已經推理出來了麼,還這麼害怕?”
“我……”
“還是說,你怕我殺了你滅口呢?”這位長得和杜雨生一樣的少年的嘴角泛起了一絲詭異的冷笑。
“哎……”聽他這麼一說,我的心裡還真的緊張起來,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放心啦——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殺人呢,話說偵探大人還真是好騙啊?!笨吹轿覀I促不安的樣子,少年突然爽朗地笑了,仔細看來,他和杜雨生還是有不少區別的,比如他的膚色就比書生氣的杜雨生黑了不少,而且他穿著一身有點髒且舊的運動服,樣子很隨便。不過對於沒有心理準備的人來說,如果只是乍一看,還是很容易將他和杜雨生弄混的。此刻他正坐在我剛纔扶著的那棵樹的一根粗壯的樹杈上,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擺弄著一根較細的枝條——那根木條的形狀十分的規則,似乎是被人工修整過的,看起來很像是一把木刀。
“我不是什麼偵探啦……”雖然也能做一定程度的推理,不過如此膽小又如此容易上當,我覺得把我這樣的人和葉昭並稱爲“偵探”恐怕是侮辱了這個詞也說不定。
“那你是什麼,助手嗎?”少年問。
“助手……”我想了想,“這個倒是可以這麼認爲吧……”
“我還沒有讀過助手能做出正確解答的偵探小說呢,這麼說你是一個例外?”
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有點粗野的學生還會讀偵探小說……
“這麼說我的推理都是正確的?”我想講話題轉移回原來的內容上。
“雨宏……”曲亦萍在一旁不安地說道,那好像是這個人的名字。
“你是……”我重新望向坐在樹上的少年。
“自我介紹一下吧,跟你說的一樣,我就是杜雨生的孿生兄弟,準確地說是杜雨生的弟弟,也是他的影武者,名字就叫杜雨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