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向外望,果然視野更加開闊吧!——”在位於雙子大樓B座37層的自助餐廳裡,東道主馮峰站在玻璃露臺上指著漸漸西去的夕陽,對站在被陽光染成金色的餐廳裡的我們,擺了一個古怪的Pose,興奮地給我們介紹著。
的確,由於餐廳的四周的牆壁大部分都由玻璃組成,再加上37層的高度,四周完全沒有阻擋的物體,所以這裡的視野尤其的開闊,讓人覺得從這裡,幾乎可以俯瞰整座華榮市的城區了。
“說起來,還是要多虧了馮峰,”我說,“我們才能在這樣的大樓裡欣賞如此美妙的風景呢。不然的話,恐怕我一輩子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來。”
“別這麼說嘛,嘉銘~”一邊說,馮峰還一邊從後面摟住了我的脖子,“這裡以後就是我家啊,也就相當於是我的領地啊!只要各位想看,我隨時都大家過來!”
“嗯……”我一邊從馮峰的懷抱中掙脫出來,“不過,能住進這樣新建的大樓裡的機會一定很不容易得到吧?馮峰的爸爸很厲害呀。”
“其實是我爸的老闆比較厲害呀!”馮峰得意地說,並伸手一指,“喏,就是那個人。”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一個稍顯發福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餐廳的西南側與幾個人聊天,手裡還拿著一杯紅酒。
“你爸爸的老闆?”我問,“就是那個網絡技術公司?”
“對呀,”馮峰一邊看著那個人一邊說,“就是榮信網絡技術股份有限公司的創始人應繼榮。他可是純粹憑藉著自己的能力和技術白手起家的傑出民營企業家啊!因爲他和這座大樓的設計者,國際知名建築師賀天成曾經在美國的同一所大學留學,當時賀先生受到了應老闆的很多照顧,所以他們兩人的關係非常的不錯。所以呀,當這座以國際上都很先進的“酒店式公寓”理念所建造的超高層現代化住宅的大樓落成以後,設賀先生就爲應老闆的友人預留了很多單元。而我爸作爲應老闆手下的得力干將之一,自然也就跟著沾光了。”提到這件事的時候,馮峰臉上的得意之色真是溢於言表。
“原來如此……”我說,“那麼,這位賀先生也住在這座大樓裡嗎?”
“是呀,”馮峰說,“你看嘛,正在和應老闆說話的那人,就是啊!”
於是,我循著應繼榮眼光正對的方向望去——
那人——
啊!——
雖然已經是夏日,還是穿著厚實的禮服,坐在有著華麗裝飾的真皮沙發中——
中等身材的男子——
居然——
像影視劇裡時常出現的怪人一樣——
臉上戴著一個完全遮住了嘴巴以外的部分的白色的假面具——
我頓時呆在了那裡。
這分明是太過於不現實的場景,以至於我幾乎無法馬上相信自己的眼睛,竟差點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穿越到了什麼書中的幻想世界裡。
“哈哈哈哈哈!!”伴著一陣驚悚的笑聲,馮峰在我的後背上拍了一下,嚇得我往前一跳,差點摔倒。
“幹什麼啊你!”我不滿地質問道。
“啊抱歉啦~”馮峰笑嘻嘻地說,“果然嚇到了吧?我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模樣,也是嚇了一跳呢。”
“他幹嘛要戴個面具啊?”我試著問道。
“當然不是什麼有趣的理由啦,”馮峰說,“據說賀先生年輕的時候遭遇了一場火災,在火災中他的面部嚴重燒傷,所以爲了不讓大家看到他那張被火燒過的臉,所以才戴面具的。”
“雖然這樣也說得過去……”我心中依然還是有放不下的疑惑,“可是,賀先生怎麼說也是很有地位的人了,應該也不至於缺錢,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做個整容手術什麼的不好嗎?何苦一直這個樣子呢……”
“以前確實是經濟條件不允許,而且技術也不行,”馮峰摸著下巴說,“不過現在的確……我也不知道,反正賀先生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做手術呢。”
“賀先生結婚了嗎?”同行的一位女同學好奇地問道。
“啊,結婚了,而且還有一個兒子呢。所以雖然一直戴著個面具,但其實是家庭生活健全的普通人啊。”
“哎?——”那位女同學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當他的老婆豈不是很痛苦?要面對著戴著面具就每天都看不到人臉,一旦拿下面具就是燒的扭曲的面孔的老公——”說到這裡,她好像看到了什麼噁心的東西一樣搖了搖頭,“哎呀哎呀,想想就好可怕。”
“哈——”我輕聲嘆了口氣,繼續問馮峰,“那麼,他的妻子和兒子也在這裡嗎?”
“他妻子就是那邊那個女人,”馮峰指著遠處和其他女性聊天的一個燙著捲髮,戴著有精緻裝飾的眼鏡的高個子中年女性說道,“她叫蘭鳶,是賀先生的經紀人。至於他們的兒子賀繼忠嘛,他纔不來這裡呢。”
“哎?”我有點驚訝,“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啊——”馮峰故作神秘地說,“賀繼忠非常怕高呀,他纔不敢上到這麼高的地方來呢。”
“啊?”我有點吃驚,“建造了華榮市最高建築的建築師的兒子有嚴重的恐高癥?真是無法想象啊。”
“誰知道呢,”馮峰聳了聳肩,“不過他在這座大樓裡還是有屬於自己的房子的,好像在大樓的中下部比較低的樓層吧,但是他還是喜歡住在原來的家裡,很少到這邊來。”
正在這時,餐廳裡的氣氛驟然發生了變化,不知道爲什麼,之前還歡快地聊天的衆人一下子沉默了。我轉過頭去,發現引起異動的似乎是剛剛進入餐廳的幾個不速之客。
至於這幾個人中,正有我所認識人的人——
精明幹練的女警——
劉美鈴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