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聽,皆是變了臉‘色’。皇帝問:“你爲何不早說?”
冥先生說:“陛下,因爲這個消息衆人也只是耳聞,至於當年沈佑天是否帶走了那些秘籍,又把這些秘籍藏在了哪裡,還沒有人知道。事情還沒確定之前,不敢告知陛下。”
冥先生知道皇帝生‘性’多疑,既然已經得知這個消息,就不會再輕舉妄動。
皇帝側過身,問:“馬戎,你怎麼看?”
馬戎道:“陛下,軒轅冢裡機關甚多,依我看,各個擊破也是個好辦法。”
皇帝說:“冥先生,你又覺得應該怎麼做?”
冥先生說:“陛下跟前,不敢逾越。”
皇帝說:“朕知道你有辦法,但朕也知道,你不會說。”
冥先生低著頭,一言不發。他只希望有一個能去救蘇競雲的辦法,只要有時間,只要能拖延,蘇競雲就能活下去。武林和朝廷就不會水火不容,她的初衷,也一定能實現。
皇帝說:“甕中捉鱉不如漁翁得利。馬戎,你帶著兩隊人馬,一隊人馬過去和軒轅冢的守衛會和,另一隊,護送冥先生去軒轅冢。冥先生,僞造一份移位換宮,這一路前去的時間,應該夠了?”
軒轅冢地處京師西北部,那裡舊稱御龍山,傳說當年龍蹺真人曾在這裡傳授皇帝御龍飛雲之術。這裡山巒險阻,遍佈茂林,一到了雨季,便是終日雲霧裊繞,似如仙境。
這裡是百年來皇家內臣的墳冢,葬有無數能人奇士的屍骨。這些能人奇士,都是市井傳說裡響噹噹的人物,人們說起來,都是一副仰望的姿態,久而久之,這個埋葬他們的地方,也就成爲了一個神秘的地方。
不過軒轅冢也確實當得起這名字。人們只知道御龍山深處,有個軒轅冢,但那裡究竟是怎麼樣,葬了哪些人,怎麼進入那裡,卻一無所知。上一次人們在一體提起這個地方的時候,還是因爲太子妃——這位薄命紅顏並沒有葬在皇陵,她孤零零的由同僚愛駒陪伴著,走完了人生最後一段路程。
這一天,就和太子妃出殯時一樣。天下著小雨,墨麒麟默默地走在前方,身後跟著寥寥幾人。墨麒麟並沒有聽龍官或是蘇競雲的指令。踏入了御龍山,它就彷彿聽到了主人的召喚一般,一步步沿著那一日的路,走進大山深處。
“這糟糕的天兒!”
沉悶了一路,最先發話的,竟然是龍官。下了雨,地上厚厚的落葉吸飽了水,踏一步,就是悶悶地一響。入山前,周圍的農戶人家好心地建議他們帶幾頭騾子,聖使擔心有人跟蹤,幾乎抓到墨麒麟後,就一路趕來御龍山,哪裡會理會那幾個村夫的話。馬身高,深一腳淺一腳,人坐在上面,整個人就如雨中的孤葉一般,飄零‘欲’墜。
“嫌棄就下來走!”
聖使脾氣‘陰’沉,她和蘇競雲同騎著一匹馬,蘇競雲身中劇毒,一發作起來,便止不住的顫抖,聖使嫌她煩,便拿粗繩子把她捆紮實了,綁在馬背上。蘇競雲一路顛簸,好歹身子骨硬,纔沒有被折騰的小命嗚呼,甚至還能嘲笑一下另外一人。
“聖使,你把人家耳朵割下來,人家怎麼走得穩?你這不是存心爲難龍官嗎?”
聖使一向頤指氣使慣了,那些打罵在她眼裡也是理所當然,自然稱不上爲難。蘇競雲話一出,聖使和龍官齊齊看向她。龍官是一種與處置而後快的憎惡,聖使則揚起馬鞭,在蘇競雲身上‘抽’了一道。
“再多嘴,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蘇競雲一聲悶哼,忍過了痛,又笑道:“你割了我的舌頭,你想知道的,又如何能知道?”
“你——”耍嘴皮子聖使自然比不上蘇競雲,這毒‘性’才發作過一輪,聖使看蘇競雲嘴裡也問不出什麼,便拿布巾塞住蘇競雲的嘴。
“腳步加快些,繼續向前走!”
一行人馬又緩緩前進,風越來越大,天‘色’也漸漸的沉了,深山之中,風盤旋而過的聲音,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雨水低落的聲音,讓這一行人的心,也不禁錯‘亂’起來,他們到底還要走多久?
所幸,墨麒麟終於停了下來。
它站在一片蒼林的盡頭,止步不前。聖使似乎聽到了水聲,她叫過一邊的人跑上去:“去看看,前面是不是有活水?”
那人騎著馬跑前面去看了,過了一會兒,跑回來說:“聖使大人,前面有個條溪,沿著溪流向前走,轉了個彎,是個大水潭,水潭上,有個大瀑布!”
聖使想了一會兒,問:“前面有沒有看到平整的石壁?”
那人說:“沒仔細看,那瀑布著實不小,嘩啦啦的往下流,都看不清!”
聖使說:“都打起‘精’神來,去那邊仔細瞧瞧!墨麒麟停在了這裡,軒轅冢肯定就在這附近!”
前方果然是一個大瀑布,一道白練飛流直下,砸在潭邊的是石堆上,泛起一陣陣白‘浪’,而就在幾尺之外,那個小潭卻靜如死水,向前探身一看,一片幽深。
聖使就在潭邊站著,周圍幾個人被涼雨凍得嘴‘脣’有些發紫,忍了很久,終於開口問:“大人,那一頭又是一片林子,我們不如進去看看?”
聖使說:“不了。”
她突然走回去,割斷了綁住蘇競雲的繩子,蘇競雲哆嗦著從馬背上滾下來,雙手痛苦的抓緊自己的脖子。
聖使扣住她的雙手,從懷裡‘摸’了半顆‘藥’丸塞進她的嘴裡:“這是解‘藥’,先壓下你的毒‘性’,作爲報酬,你需要爲我做一件事。”半顆
蘇競雲吐出那顆‘藥’丸,不屑道:“報酬?哈哈,你也好意思說報酬。”
“我讓你吃!”聖使扣住蘇競雲的下巴,撿起那半顆‘藥’,塞進蘇競雲的嘴裡,“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競雲瞪著聖使,滿臉倔強。
聖使說:“我不會讓你幫我殺人,你暗器功夫不錯,你看看,你的鐵菱能穿過這瀑布嗎?”
蘇競雲看了看那道瀑布,立刻明白了:“你是讓我試試,那瀑布後面是不是空的?哈哈哈哈……”
聖使問:“你笑什麼?”
蘇競雲說:“被白費心思了,我不會幫你做的。”
聖使冷笑:“我知道你不怕死,也敬佩你的勇氣。你走之前,我就送你一頓飽飯,你看,這墨麒麟路也帶到了,不如宰了,給大家衝個飢?”
蘇競雲雙眼突然瞪大,氣得不能自持:“你……你這‘女’人,好歹毒!”
聖使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運功療傷,一炷香後,我要知道,這瀑布後,到底是不是空的。”
聖使拿著墨麒麟威脅蘇競雲,蘇競雲無計可施,只有盤‘腿’坐下運功,一炷香後,她‘摸’出身上最後兩枚鐵菱,從正中,‘射’向那道瀑布。鐵菱如離弦之箭,轉瞬間便‘射’入瀑布沒了影子。
聖使問道:“你們聽到碰撞的聲音嗎?”
其餘人道:“沒有。”
聖使說:“很好,留兩個人在這裡,其餘人脫掉外面的衣服,輕裝上陣,我們從石潭下游過去,臨近瀑布時潛入潭底,從潭底繞到瀑布後面。”
蘇競雲捂著‘胸’口,靠在樹上,看著那個瀑布,臉‘色’蒼白:“我……我我遊不了泳。”
龍官一聽,頓時大喜:“那聖使大人,我留下,幫你看著這‘女’人?”
龍官瞪了他一眼:“誰說我要讓她留下的?”
聖使拉了根繩子,把蘇競雲的腰繫住:“你別想著要逃,不說出是誰派你來的,你就別想離開一步!”
蘇競雲百般不願,一聽軒轅冢這個名字,她就心頭髮‘毛’,何況是讓她進去。
留了二人在原地看馬,其餘幾人脫了外衫,用油紙包了火摺子,帶上兵器,從潭底潛入了瀑布後面。瀑布後面果真有個大‘洞’,他們折騰了好一番,才從水潭裡游上去。
蘇競雲在水底灌了幾口水,被聖使扯了上去後,趴在地上,大咳了幾聲。其餘幾人則是擰著衣服,就等著看‘洞’裡面是不是有乾燥的柴木,生個火好烤衣服。
“都到了?那我們向裡面走!”
聖使點了個火摺子,蘇競雲向‘洞’裡面一瞧,竟然幽深不見底。她心裡莫名冒出來一絲寒意,突然間就有些想哭的衝動,再看周圍的人,也都有些不淡定了。
“裡面,會有什麼?”
有個人小聲問道。
聖使大聲道:“管它有什麼,來一個,我們宰一個!誰也不能阻止我們拿到移位換宮!”
這個山‘洞’,遠比他們想象的要深。走到深處,竟然發現有七八岔道,聖使停了下來,在每個岔道口聽了聽。
蘇競雲硬撐著膽子,說:“別聽了,每個岔道里都有風聲,這個山‘洞’一看就是人工鑿的,你如果覺得裡面是你要找的那個什麼軒轅冢,就得一個個試。你們去找,我不去了,我走不動了”
聖使說:“時候不早了,分頭行動!”
龍官連忙搶著說:“我留在這裡,看著這個‘女’人!”
聖使道:“你是看上了她不成?好賭就算了,現在還好‘色’了?”
一說賭字,龍官臉上突然發白了。聖使看他不說話了,回頭又看了看這幾個‘洞’:“這有七條岔路……算了,還是一起,希望能一次成功。”
她撿了塊石頭,在路口做了標記,然後領著其餘幾人,選了一條路,走了進去。
就這樣,他們在這個岔道,好了好幾次,直到他們第三次從另一個出口出來,聖使才發現了不對勁。
“這條路,我們剛剛是不是走過?”
一人走到路口,撥了撥地上的泥土:“我看看……沒標記啊……不對,這條路,也是我們剛剛走出來的路!”
聖使臉‘色’有些不好,她走上前去,捏了那把土,放在鼻子聞了聞:“這裡的標記,被人動過!”
“啊——”
蘇競雲眼皮一跳,突然就叫了一聲。
聖使回頭怒道:“你鬼叫什麼?”
蘇競雲不怕痛不怕惡人,但就怕……鬼……
她本來就慘白的臉,更加白了:“我我我我……”
她的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比她的臉‘色’還慘白,那正是聖使手下的一個男人:“我剛剛就發現了,有東西,跟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