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手中的‘毛’筆落了下來,斑斑墨點,剛好就灑在方勝蘭剛剛寫好的信上。
“勝蘭,你是怎麼了今天回來後,就一直心神不寧的。”
蘇競雲走過來,撿起桌上的那支筆,擱在了硯臺邊,然後拿出手帕,坐下來,輕輕擦去紙上的墨點。
“我……”
方勝蘭轉頭看了看被窩裡熟睡的‘毛’‘毛’,又看了看蘇競雲,問道:“你有沒有覺得聖‘女’出宮時,感覺有些不一樣?”
“不一樣?”蘇競雲笑噴,“她的臉不就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的嗎?剛剛和你牽手摟肩的,下一秒就要殺你。”
“不是,我是說,她……怎麼說呢,就和我們在火壇遇上的那隻狗一樣,有一種嗜血感。”
蘇競雲搖搖頭:“沒感覺。”
“沒感覺?”
‘毛’‘毛’下午被嚇得‘毛’都掉了一把,結果回來後,就忘了一切趴在聖‘女’懷裡喵喵叫了,甚至連自己,也只有那一瞬間的錯覺,後來再看聖‘女’,也是平常的樣子。
“真沒感覺,勝蘭,你是不是累了,那今晚我們就別過去問聖‘女’教典的事了,你先歇息。”
蘇競雲把信上的墨點擦乾淨晾在了一邊兒,接著站起來,想扶著方勝蘭上‘牀’歇息。
“不了,這事早點解決比較好,你去叫她們過來吧。”
“好吧。”
方勝蘭堅持要研究教典,蘇競雲沒辦法勸解她早點休息,只有去了聖‘女’和霖騎過來。方勝蘭拿起晾好的信,吹了吹,看到幹了,才摺好放進信封裡,漆上了火漆。
這是一封給雲騎的信,信裡告之了雲騎趙辰的下落,以及趙辰今天在會同館裡所聽到的一切。趙辰想要‘陰’陽雙珠,要不是想借機向皇帝獻寶,重回中原東山再起,要不就是想借著‘陰’陽雙珠,另有所謀。眼下事多,方勝蘭擔心他們忙不過來,便讓雲騎告知其餘師姐妹,速來援助。當然,她也問了京師的情況,她想知道鎮北府的人是不是真如趙辰所說,來了西域尋找良‘藥’。
封好了信,方勝蘭又從包袱裡拿出那本教典。這是一冊羊皮訂成的厚書,封面有一種特殊的味道,聖‘女’說過,這本書已有百年曆史,沈佑天當年入了光明教,把流落在四處的各種教典收集起來,編撰成這一本,每個諸侯國的藏經閣,都藏有一本。
教典裡的圖很多,除了九姓的圖騰,還有各種神像,因爲不通文字,方勝蘭看的有些艱難,只有寄希望於聖‘女’,可以助一臂之力。
聖‘女’沒多久就過來,身後跟著霖騎。方勝蘭替她們倒了茶,聖‘女’大大咧咧坐下,問道:“叫我來幹什麼?”
“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唉,等等。”聖‘女’轉頭,拍拍身邊的凳子,“你怎麼坐那麼遠?今晚你是我的了,我是你的主人,讓你坐哪裡你就得坐哪裡。”
霖騎皺了皺眉,最後還是依聖‘女’所言,坐在了她的身邊。
“好了,你想問什麼?”聖‘女’回過身,問方勝蘭道。
方勝蘭打開聖典,拿過紙筆:“我想知道關於九姓圖騰的事,你看看教典裡有哪處講了,告訴我,我抄錄下來。”
聖‘女’瞬間不開心了:“那可有很多的!今晚我還要睡甘霖,哪有這麼多時間和你瞎扯。”
霖騎忍了忍,沒說話。
方勝蘭說:“好吧,也不是說一定得今晚,今晚能抄多少抄多少吧。”
“就這一面。”聖‘女’對睡霖騎這事無比期待,整個人摩拳擦掌的。
“行,就這一面。”
蘇競雲坐一邊,心裡默默地替霖騎祈福。
聖‘女’捧著教典,念一句,方勝蘭就抄一句,一面抄完,桌上的油燈也快滅了,蘇競雲加了油,再一看,方勝蘭對著抄好的紙,模樣有些不解。
“我不懂了,這些詩,和九姓的圖騰有何關係?”
“就是有關係唄,你自己想。”
“可這些詩歌裡面,沒有我們想知道的那些秘籍的信息。”
“沒有就沒有,醜‘女’你煩不煩……”聖‘女’等得焦躁,回頭一看桌上有封信,好奇的拿了起來,“誰的信?”
“拿來。”
蘇競雲把那封信從聖‘女’手裡搶過來,方勝蘭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對了,我還有事要問你。”
“我要去睡霖騎了。”
方勝蘭衝霖騎使了個眼‘色’,霖騎這慢悠悠說道:“我想聽聽勝蘭要說什麼。”
“好吧,你說。”
聖‘女’盯著霖騎,就像餓狠了的狼,眼睛都快綠了。
“如果溫王宮的那個客人想用寶物求景陽王換‘陰’陽雙珠,他有沒有可能拿到?”
“誰?你說那個逃亡的世子嗎?肯定的告訴你,拿不到。”
“爲什麼?”
聖‘女’得意洋洋地說道:“因爲剩下的‘陰’陽雙珠,最後都被我送給你們皇帝了。”
“既然如此……”方勝蘭想了想,又問道,“這個聖物,還能不能拿到?”
聖‘女’說:“當然能拿到了,不過那是光明教的所有物,景陽王是拿不到的,除非地宮重開,但他也進不去。”
方勝蘭說:“那如果他和我當年一樣,闖進了光明教地宮,能拿到嗎?”
聖‘女’疑‘惑’道:“你進去過光明教地宮?什麼時候?”
“五年前,你不是也在嗎?”五年前那些破碎的記憶,讓方勝蘭很有一段時間不能面對聖‘女’,雖然她的記憶很模糊,但聖‘女’在她的印象裡,絕對不是善茬。
“哦,我忘了。”
“我只想知道,趙辰能不能自己拿到‘陰’陽珠。”
“我怎麼知道,你這醜‘女’問題真多,我要去睡覺了。甘霖,我們走。”
霖騎甩開聖‘女’的手:“我今天困了,明天再說吧。”
“幹嘛,嫌棄我不告訴醜‘女’答案啊?”聖‘女’臉‘色’變得很差。
“不是,我是真困了。”
聖‘女’一拍桌子,怒道:“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問你什麼你都不答,看到我跑得那麼遠?我很兇嗎?”
蘇競雲還想替方勝蘭繼續問:“別生氣嘛,你先回答勝蘭的問題,我幫你去勸小師叔。”
“我說了,我不知道!”聖‘女’怒氣騰騰,轉身惡狠狠地瞪著蘇競雲,“再說了,我們光明教的事,和你們有什麼關係?你以爲我爲什麼要紆尊降貴回答你們?還不是你們說好了,讓我睡甘霖!甘霖,你過來,你今晚到底讓不讓我睡?”
“不讓。”
霖騎拍了拍屁股,站起來:“坐多了,屁股痛,我得休息了。”
“你敢!”
聖‘女’大怒,拿過桌上的筆,便朝甘霖刺去:“你今天就是死了,也得讓我睡!”
“……”
蘇競雲冒著冷汗將仔細盯著教典的方勝蘭攬住遠離了暴風雨中心。聖‘女’和霖騎一邊吵一邊還就真打起來,一邊打還一邊學三四歲小兒吵架,通篇“你讓不然我睡”“不讓”“一定要睡你”“死都不讓你睡”這種對話。
等兩人把這間房砸完,頭頂也能看見星星了,地上也能看到土了,這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霖騎丟下一句“騙你的,還真當真”,然後說自己要去探探情況,溜出了‘門’。
一個‘花’瓶砸向屋‘門’,聖‘女’大吼一句“去死”然後也追著霖騎出了‘門’,留下了面面相覷的蘇競雲和方勝蘭。
“這算是——徹底決裂了?”
方勝蘭搖搖頭,將能收的東西都收好:“這樣也好,霖兒早點下決心,對大家都好。競雲過來,我們把東西收拾一下換間房,今晚還得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