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蘇競雲和冥先生去了元亨賭坊。兩人依舊打扮成祖孫,蘇競雲粗枝大葉,今日細細一瞧,才發現自己和冥先生當真換了個模樣。想起冥先生昨夜和今日的對比,不由埋怨自己實在太粗心。
平常男女之間,無分長幼,相處之間總會有一層隔膜,而蘇競雲和冥先生卻親密無間,冥先生在他人面前和蘇競雲面前表現得也大爲不同——最起碼那花帕子,冥先生可從沒在別人面前用過。
他在自己面前,似乎更坦誠一些。
“你怎麼魂不守舍的?”冥先生問蘇競雲,蘇競雲回過神來,“哦”了一聲。
“還沒有休息好?”
“休息好了,沒事,我們進去吧。”
龍官三人正在櫃前等他們二人,一見冥先生來了,擡頭衝老闆喊道:“給我換五——”
冥先生伸手製止了龍官,說:“五兩的籌碼。”
老闆見這是個生客,出手也不闊綽,數了籌碼,便讓幾人自己去賭桌邊了。
龍官握著手裡的籌碼:“就這麼點兒?”
冥先生說:“五兩銀子也夠平常人家一個月飯錢了。財不外露,請看。”
龍官順著冥先生的手看過去,只見牌桌邊站了兩人,一眼看過去和平常人無二,仔細一瞧,卻見他們多數扔點小籌碼,大部分時間都在盯著一個戰得正酣的賭客看。
冥先生說:“這裡不比那些小賭坊,進來的賭客不是家財萬貫就是有些本事的。如何多賺些銀子?秘訣就在這些人身上。”
原來這些人,都是老闆布的暗線,混跡在賭客中,專門盯著某些人,遇上散財的就起鬨,遇上老千就過個幾招,一般也不會撕破臉,只是讓對方知道了,這個場子是有高手在的,別想撒潑。
龍官一看,這才知道明先生剛剛不讓自己換五十兩籌碼,就是怕別人盯上,不由對冥先生大加讚歎:“佩服佩服!”
他一激動,就想去拍冥先生的肩,蘇競雲站在一邊,什麼都沒聽清,看到龍官這一伸手,就出手把他截住了。
“你?”
龍官和冥先生驚詫地回頭,蘇競雲這才鬆了手,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不住道歉:“不好意思,對不住了。”
冥先生回頭對龍官說:“我身體不好,孫女擔心,還請龍官不要怪罪。”
龍官只顧著看賭桌邊嘩啦啦的籌碼,哪裡會注意這二人的互動,擺擺手,道:“沒事。”
冥先生說:“孫女,那你先替龍官推一把牌九。”
蘇競雲說:“好的。”
她大步上前,卻像做錯事一般,低著頭,不敢直視。和冥先生擦肩而過時,偷偷用餘光瞟了一眼,卻見冥先生也看著自己,表情若有所思。
蘇競雲心更亂了。
自己故意隱瞞,可哪逃得掉冥先生的火眼金睛,眼下自己這慌亂的,不出幾時就會被冥先生髮現。可這路走了一半,進退兩難,蘇競雲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一下午,蘇競雲都在冥先生的提醒中度過。到了晚上,雖然蘇競雲多次出錯,龍官三人卻也贏得荷包鼓鼓。
冥先生見龍官興致勃勃,還想再戰,道:“今日不便,實時收手。再留下來,老闆就得盯上咱們了。”
龍官說:“那明日咱們再來?”
冥先生搖頭:“明天不來了。”
龍官問:“爲什麼?”
冥先生咳了兩聲:“身體不行,有些撐不住了。”
龍官說:“那您老人家明天在家休息,讓您孫女來。”
冥先生笑了笑:“孫女還得照料我,恐怕不便。”
龍官有些急了,他怎麼勸,這祖父二人也不肯去,最後只有咬著牙,小聲說說拿豢龍術一章換冥先生的雙陸牌九秘訣。冥先生起初還不願,龍官急了,說這是光明教秘籍之一,稱得上貴霜國寶,冥先生才勉強同意。
路上自然不便,龍官買了酒菜,請冥先生和蘇競雲去了自己的住處。
龍官住處隱蔽,周圍都是一些周邊種地的人家,晨起晚歸,大門緊閉。蘇競雲擔心有變,慢下腳步,一邊攙扶著冥先生,一邊觀察四周。
冥先生看了看她,示意不用緊張。
一頓晚飯倒也祥和,冥先生提筆沾了墨,寫下若干字交予龍官:“這是我多年的心得,不過也不算百無一失。”
龍官拿過來一看:“就這些?”
冥先生說:“還有一些,但我乏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下次想起來,抄下來,讓我孫女一併給你。”
龍官喜出望外:“好,好,那我那個……”
提起談好的條件,龍官又有些猶豫:“豢龍之術複雜深奧,給你們,你們也不一定能領悟……連我,也不能參透。”
冥先生說:“早就聽聞貴霜國有豢龍之術,不過對我們這種小老百姓也沒什麼用……不過……”
龍官問:“不過什麼?”
冥先生說:“不知用在賭馬上,會不會有用?”
龍官一聽,拍案大悅:“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點!”
冥先生微笑不語。兩人一合計,準備後天去賭馬場走一遭,龍官還待冥先生多說兩句,屋外突然想起來敲門聲。
龍官神色猛地一變,屋裡頓時靜了下來。
“你們得藏起來。”龍官迅速站起來,將桌上多餘的碗筷碟盤收進食盒裡,然後走到牀邊,拉開牀幔,“你們現在裡面躲一會兒,千萬不要出聲。”
蘇競雲和冥先生心知有變,迅速的上/牀躲了起來,龍官拉了牀幔,又把屋子仔仔細細瞧了一便,這纔去開門。
門外是一個黑衣老婦,後面跟著兩個男人,正是光明教的聖使!
“聖女光明!”龍官做了個揖,聖使點點頭,帶著手下走進屋裡,一看桌上還擺著酒菜,笑道,“你這日子,過得不錯嘛。”
龍官小心翼翼地說:“是。不知聖使吃過沒有?我去叫個酒菜……”
聖使走到桌邊坐下,敲了敲桌子,道:“不必了。今日前來,是告訴你去宮裡盜取墨麒麟一事。大齊的太后過幾日大壽,宮城內外人來人往,是一個下手的好機會……”
墨麒麟,太后大壽?
聽到聖使的話,蘇競雲連忙轉頭,想示意冥先生仔細聽。沒想到身子一轉,竟然和一雙柔柔的眸子對上。蘇競雲咬住嘴脣,暗覺面部又有些發熱,冥先生點點頭,告訴蘇競雲自己在聽。
聖使聲音很小,口音也很重,隔著厚厚的幔帳,冥先生聽得頗爲吃力。她又輕輕向右挪了挪,將身子,蜷進蘇競雲的臂彎裡。
昨晚冥先生沐浴時的香味又鑽進蘇競雲的鼻子,她動也不敢動,也根本沒心思去聽外面講了些什麼,她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咚,咚,咚咚咚咚——
不對,這是兩個人的心跳。
蘇競雲低頭一看,冥先生垂著眼睛,眼裡閃過一絲羞赧。
是他!
蘇競雲還來不及細想,懷裡的人突然顫抖了一下,冥先生眼看著又要咳嗽,突然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脣。
不要咬!
蘇競雲連忙伸出手指,撥開冥先生的嘴脣塞了進去。一股尖利的疼痛傳來,冥先生偏過頭,讓蘇競雲放開,蘇競雲一手摟緊了他,讓她動彈不得。
淡淡地血腥味瀰漫開來,冥先生心疼壞了,一著急,便伸出舌頭,舔舐蘇競雲手上的傷口。
那柔軟的,溼熱的舌尖淡淡掃過蘇競雲手指,她渾身一陣酥麻,盡是說不出的舒坦和*。
“咳——”
一聲咳嗽從冥先生身體裡傳來,蘇競雲還來不及伸手指,幔帳外,聖使的聲音戛然而止——
“是誰在屋裡咳嗽?”
屋裡的氣氛頓時緊張到極點,蘇競雲連大氣也不敢出,她摸到了腰間的藏起來的佩刀,心想著若是聖使要揭開幔帳,就只有拼死一搏!
“噓,不要慌。”冥先生按下她拿刀的手,另一手去探入她的襟領,用力一扯。蘇競雲的肩背一陣涼嗖,衣衫滑下,露出光潔的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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