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混亂,聖使很容易的避開了林公子等人的圍攻,進入了東院,聖使並沒有和蘇競雲在一起,人羣中並沒有蘇競雲的影子,霖騎找了一圈,也是急了,隨手抓了一人問道:“你們有看到蘇公子嗎?”
“沒,沒看到。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
那人著急要走,霖騎扯住他的衣領,不讓他走:“那她去哪兒了?”
“她……她不是被那個妖婦抓走了嗎?你去問那個妖婦啊!”
難道是走散了?
東院佔地頗廣,後有荒山,前有密林,還有無數未知的秘密,在等待著他們。
霖騎心神一定,便找了回去,對焦急的方勝蘭說:“沒看到蘇競雲的人,估計找你走散了,你看有什麼辦法?”
方勝蘭的臉一瞬間變得慘白,不過她一遇上急事,倒是尤其清醒鎮定:“這裡地方太大,也很危險,不好找。霖兒,許捕快和我一同來的,雖然他也要盯住聖使,但是皇帝也擺明了要讓他監視我,不讓我逃走,你且幫我纏住他,我回西院拿個東西。”
“東西?什麼東西?”
“我有辦法找到競雲。”
“勝蘭,現在況太亂,你不要貿然去和聖使談條件,先把競雲找到,我們再商量對策。下山之後,我們還有機會和聖使會面。”
“我明白。”
方勝蘭說完,便轉身回了西院,霖騎知道她有自己的注意,千萬叮囑她小心,然後讓聖女跟著自己,去纏住許銘章。
且說東院這邊,聖使和武林衆人皆在尋找移位換宮*的下落,而林公子等人,則一邊和光明教徒纏鬥,一邊尋找聖使的下落。
林公子正是洛陽王世子趙辰,這次化名前來,正是爲了會一會聖使。洛陽王野心不死,宮中暗藏眼線,也聽聞了數百年前,那些秘籍的傳聞。
洛陽王府韜光養晦許久,遇上一個疑心重重的皇帝,不得不暫時收束手腳。可陽謀沒了,陰謀依舊在繼續,並在看不見的地方,漸漸蔓延開來——比如宮裡那個一直爭寵卻懷不上子嗣的夏貴妃,比如那些被束縛許久的武林人士,比如被削去官位降爲邑臣的雲騎,還有這些藏有兵書的秘籍……
比起洛陽王,趙辰似乎更坦誠一些,他從來就把野心寫在臉上,而他的所爲,相比其父,又更謹慎小心一些。皇帝拿不住他的把柄,就如這一次,他大搖大擺的在鎮北府的人面前出了宮,來了這裡,美其名曰——探案。
“繼續追!”
再次飄起來的大雪,也阻擋不了他心裡的躁動,有了兵書,就有了一把鑰匙,夫天下之道,使賢者居上,不肖居下,而後可以理安。如今皇帝貪鄙殘暴,不擇手段,就是他最好的時機。
尋人著實不易,那些鷹無疑讓聖使如虎添翼,他們的利爪,尖喙,讓趙辰等人大爲吃虧,好不容易擺脫了光明教徒,卻又再一次遭受了來自空中的襲擊。
豢龍術果然厲害……趙辰不得不服,爲了避免折損太多手下,他讓手下混入了鏢局的人裡,那些鷹哪裡分得清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陣亂抓,一時之間,翅膀撲騰的聲音,鷹羣的厲鳴,還有慘叫聲,交雜在一起,場面眼看著就要失控。
“這些妖婦帶來的扁毛畜生!該死的!”
“我的臉,我的臉……”
“別管了,快去找那個姓陳的!”
好不容易暫時脫離了鷹羣,一大夥人又像前方的蘆葦叢跑去,前方有個山崖,藉著繩索和輕功,並不難離開。陳小姐要逃,肯定就是這個方向。
這夥人踏進那片蘆葦叢,根本沒有意識到腳下的踩著的是不久前剛剛殺死的蝙蝠,數十人的踐踏下,蝙蝠腥臭的血液被擠出了身體,吸引著暗處蟄伏著的,無數的野獸。
“這……這是什麼……”
有人在蘆葦叢裡聽見了一種爬行的聲音,聲音很輕,但是綿延不斷的,向著衆人襲來。
突然間,蘆葦叢裡,傳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蛇,有蛇!”
“怎麼會有蛇,這是冬天!”
“好多蛇,快跑!”
地面彷彿被翻了個身,無數蛇從洞穴裡面爬出,涌向了他們的食物……和蝙蝠一樣,這些活生生的人,就是他們的饕餮大餐,朱總鏢頭頭皮一陣麻,他身邊,跟著他的親信,已經嚇得六神無主——
“總鏢頭,我就說,這裡不能來,不能來啊!”
朱四已經完全失去了神智,他一邊哭喊著,一邊跟著朱總鏢頭向蘆葦叢外跑去。
“你想想,想想我們那些兄弟,只是中了迷幻藥而已,怎麼會死的肚穿腸爛,被啃得亂七八糟,還有那些蝙蝠,那些吃人的蝙蝠……這裡,這裡有鬼,一定有鬼!”
“別說了!”
朱總鏢頭也沒想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的幾乎,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
“快快快,用火把畫一個圈!”
有人提醒著,未入蛇口的人迅速的找到一個乾燥的地方,然後用火把圍圍成了一個圈,那些蛇看到這裡有火,又轉頭回去,繼續享用大餐。一羣人哆哆索索的守在一起,不遠之處,便是那些喪生蛇口的人。
他們暫時安全了,這分寸間的平靜,便讓他們迅速的想起來這次的始作俑者,白銀水寨的寨主痛失愛徒,紅著眼一把揪住朱總鏢頭的脖子——
“你說,是不是都是你搗的鬼,你把我們騙到這種地方來,放怪人嚇我們,放蛇放蝙蝠咬我們,弄死我們了,你就是天下第一!”
黃袍老道也被蛇咬了,忍著痛剜去了腿上一塊血肉:“這賊人好狠的心,弄死了自己鏢局的人引我們上鉤,還要我們都賠上性命,這口氣,大夥看,要怎麼出!”
有人說:“殺了他!殺了他喂他那些蝙蝠和蛇,我們馬上下山!”
衆人附議,羣激昂:“沒錯,殺了他!爲死去的兄弟報仇!”
“別……都是朱總鏢頭的主意,不是我,你們不要殺我,不要……”朱四縮成一團,不斷抖。
朱總鏢頭依然崩潰,咆哮道:“不是我,這些蛇和蝙蝠,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沒讓過赤練女殺我鏢局的人,我只是讓赤練女在酒裡下藥他們瘋,故意說這裡有鬼,把你們都引到這裡來,除了赤練女和獨眼鶴,其他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想到,這裡很有鬼……”
“那你說,這些蛇和蝙蝠,都是哪裡來的,你那些鏢局的鏢師,又是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沒殺人,沒殺人……”
“你們鏢局回來的那個瘋瘋癲癲的老李,難道不是你殺的嗎?”
“就只有他……只有他而已……”
衆人這纔看清這場騙局——爲了獨吞軒轅冢裡拿到的移位換宮*,朱總鏢頭和那些令人不齒的人勾結,一手製造血案,連回來的老李也不放過,在鏢局內慘死,然後廣英雄帖,騙他們上山,弄出一個豬麪人來……
“真的不是我……”
比起衆人的憤怒,這裡未知的一切,更令他感到恐懼,這裡,到底有什麼?
“殺了他……”
有人提起刀,突然,一道暗器飛了過來,擊落了那人的刀,一個白步包覆著的東西滾到了地上,衆人一看,又是大駭。
許捕快鐵青著臉,走了過來:“我去找陳小姐,沒想到找到了這個東西,獨眼鶴武功也算是一把好手了,死得這麼慘,朱總鏢頭,我想知道,這也是你的計謀之一?”
而另一邊,方勝蘭回了西院,推開蘇競雲那間屋子。房子突然一亮,讓屋角里睡著的兔猻雙眼一亮。
“對了,就是你!”
方勝蘭走過去,將拴住兔猻的繩子放了下來,這裡危險重重,她也不認得路,這時,這隻通靈性的兔猻,就大有用處了。
“這裡,你看。”
她抿著脣,輕輕吹了聲口哨,兔猻擡起肥臉,看了看她,似乎有些奇怪,蘇競雲又拿過一邊蘇競雲的衣物,放在她的鼻子下面。
“你能找到她的,對嗎?”
兔猻和方勝蘭不熟,豢龍術雖然精妙,但要催動這些野性的動物,也絕非方勝蘭現在的功力可以達到。可這隻兔猻就是這麼怪,她似乎對方勝蘭每一次的召喚,都無比熟悉和清楚。
饒是如此,請動這隻大爺,也花費了方勝蘭不少力氣,她帶了一包肉乾,跟在兔猻身後,一面走,一面喂她。出了門,兔猻肥胖的身體就靈活起來,方勝蘭一步也不敢跟丟,緊緊的握住手裡的繩子,手心裡全是汗。
兔猻帶著她還是穿過了拿到垂花門,進了東院,可是卻沒有走向平常的那個蘆葦叢。它不知怎地,尋了一處山洞,鑽了進去,方勝蘭跟著它鑽了進去,等她再一次呼吸道外面的空氣,已經是半柱香後。
“這裡……”
方勝蘭一鑽出山洞,便看到了對面無數磷火和模模糊糊的墳包——這裡就是蘆葦叢前方不遠的懸崖下方!
蘇競雲難道在這裡?
方勝蘭看向四周,到處都是灌木叢和藤蔓,一個大活人,能到哪裡去?
“競雲!”
方勝蘭叫了兩聲,並有有人迴應,兔猻也四周望了望,突然扯著方勝蘭,向右方的山壁跑去。
“你幹什麼!”
方勝蘭被扯了個踉蹌,她腳一滑,似乎踩到了一個人!
“競雲?”
方勝蘭把火摺子向下移了片刻——只見腳下是一片血污,巨大的黑色披風,包裹著獨眼鶴江飛殘缺的肢體。
饒是心細膽大的她,也被嚇得手一鬆,兔猻撒著爪子就跑,鑽入一邊的灌木叢,不見了。
方勝蘭深深吸了幾口氣,蹲下來,揭開披風,似乎有人已經在他前面來過,她細細查了查,獨眼鶴身上的傷口,全是利齒和深深的爪傷所致。
這裡還有野獸!
方勝蘭心裡一驚,又擔心起蘇競雲來,可兔猻早已經跑得不知去向,方勝蘭連忙站了起來,想看看,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洞。
她走到方纔兔猻消失的灌木叢邊,用樹枝挑開上面的藤蔓,那裡確實有個大洞,可惜只有寸餘寬,即使她身材幼小也根本鑽不進去。
方勝蘭也不放棄,她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卻現這個洞口洞璧光滑,絕對不是天然的洞穴。
她心下一動,伸手去摸,果然,洞口上方,有一塊突出的石磚。方勝蘭內力一催,手一擰,只聽咔嚓兩聲,身邊蔓藤嘩啦啦掉了下來,竟然是一道石門!
石門裡,遠遠傳來蘇競雲的聲音:“有人嗎?有沒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