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競雲心知若是被捉住,後果不堪設想。而自己武功遠遠不敵那人,硬拼只有死路一條。
如今之計,只有智取。
蘇競雲腦子轉了轉,手心裡已經多了數枚暗器。毛毛早已被吵醒,掛在蘇競雲懷裡看熱鬧,其實它很想喵喵地叫幾聲助個興,可惜嘴巴被封著,只有把大尾巴甩來甩去來表達自己看熱鬧不嫌事大。
蘇競雲想,毛毛啊毛毛,我雖然經常拿狗皮膏藥粘你,但好歹吃喝拉撒從來沒虧待你,養了你這麼多天,現在就是你報答我的時候了——
就在此時,蘇競雲突然躍起,將懷裡的毛毛拋向敵人。
“毛毛,撓她!”
一隻大肥貓呈大字型像那人飛去,當真是好大的一團,那人沒料到蘇競雲會來這一手,急急向後退了兩步,毛毛穩穩地落在了那人身邊的假山上。蘇競雲兩指一彈,手裡暗器齊齊出手,罩住那人周身大穴。千鈞一髮之際,那人竟然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嗖嗖將暗器擊落。
“不好!”
蘇競雲本想趁此機會封住那人穴道,沒想到這麼多暗器也未成功。她手裡扣著餘下的幾枚暗器,只有做拼死一搏。
“毛毛,快一些!”
大肥貓和那人不過半寸,只要輕輕一躍,便能將鋒利的爪子深深扎進那人的血肉。蘇競雲心跳如雷,只等這最後一襲。
不出她所望,她話音一落,毛毛就扭過身子撲向那人,一瞬間,被厚厚雲層遮蔽的月亮終於露了出來,蘇競雲看清了那人的臉,也看清了自己養了多日的大肥貓那顆騷動的心。
毛毛確實撲了過去——準備來說,她是貼了過去,兩前爪呈擁抱狀,爪子收的好好的,如果不是蘇競雲貼住了它的嘴,它肯定會發出一聲讓蘇競雲雞皮疙瘩掉一地的叫聲。
不負衆望,毛毛倒戈了。因爲那人有一張讓人見了,連呼吸都會凝滯的臉。
天姿國色,不假於物。一身英氣,颯爽逼人。
“撿起你的刀?!彪m然冷漠,雲騎對於毛茸茸不會拒絕,“跟我來?!?
那一刻,蘇競雲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人比我殺氣還重,孃親喲喂,偌大的京城,我不是一個人了。第二反應纔是,果然是美得連貓都心動啊。
雲騎轉身,看蘇競雲沒動靜,回頭問:“你是跟我走,還是留下來被鎮北府的十三太保切成肉泥?”
鎮撫司?
蘇競雲心裡一驚,冥先生果然是鎮撫司的人。鎮北府十三太保都在此,那麼,皇上肯定也在此。
這一趟,竟然是驚動了聖上。不僅鐵飯碗不保,估計連小命也得搭進去。
也不知道跟著眼前這位大美人會走到哪裡去,蘇競雲心一橫,說道:“不知者無罪,我雖然冒犯聖上,但是有律法可依,罪不至死?!?
雲騎冷冷地問:“你是公門中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蘇競雲驚了:“你怎知我是公門中人……”
雲騎手一揮,蘇競雲憑空一攔,手裡多了一個令牌,藉著令牌一看,卻是自己的青鳥令,當下被噎得無話可說。
“蘇捕快,你到底是走,還是不走?”
“那就和你走一趟?!?
蘇競雲心裡不服,但假山外的呼喊聲和火光已經越來越近,她知道,出去必然一死,於是緊緊跟著雲騎,一步也不敢落下。
這假山果然內藏乾坤,方纔玄空九星也藏於雲層之間,蘇競雲困於假山陣內,六識自然不通。此刻北斗星臨制四方,雲騎循著九星的位置,輕易地便從假山裡走了出去。
“咦,這裡有門?”
出了假山,只見眼前有一扇小小的木門,蘇競雲沒想到府尹官衙還有這等地方,便過去推了一推。
一匹雪白的馬靜靜地侯在門外,月光灑在它的身上,周身都籠罩在一層珍珠般的光澤裡。
“照夜白?”
“是雲中君?!?
雲騎走過去,翻身上馬,向蘇競雲伸出一手:“上來?!?
蘇競雲這才恍然大悟,眼前的大美人,竟然是雲騎!
她一向視雲騎爲榜樣,處處都要和雲騎看齊。蘇競雲敬仰她,崇拜她,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可以遇見她。
還很激動地連說話都哆嗦了:“我我我我……真的可以……騎雲中君嗎?”
雲中君不耐煩地撅了撅蹄子,雲騎懷裡的毛毛,大尾巴嘲諷地甩了兩甩。雖然這種事看起來天知地知雲騎知她知,但事實上,被人嘲笑總比被一馬一貓嘲笑要好,起碼以後不會任他們騎在頭上。
“你不上來,那就轉頭回去,你逃不掉的?!?
雲騎這話說得篤定,蘇競雲毫不猶豫拉住雲騎的手上了馬,雲中君低嘶一聲,揚起馬尾,踏塵而去。
“我們去哪兒?”
雲騎爲什麼要救她,蘇競雲百思不得其解。救了她,可是和鎮北府和皇上作對,雲騎身爲鎮南府的人,有這個必要?
她們不曾相識,也沒有交集,雲騎實在沒有必要爲她出這個頭。
“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蘇競雲又問:“你爲什麼要救我?”
雲騎說:“要命你就早點閉嘴?!?
蘇競雲果然閉嘴了,不過想起來冥先生講得那個八卦,心裡顧自回了一句,在外面這麼兇,回去還不是得被媳婦管著,嘖。
不過冥先生能知道這麼私密的事,和雲騎肯定就非普通的關係。蘇競雲腦子一片漿糊,想起那個和冥先生關係匪淺的男人,想起雲騎,想到那些傳說中的十三太保,心裡一堆問題依舊是憋不住。
“那就不說你了,說說冥先生。你應該認識他,那你知道,他今晚來這裡見的那個老相好是誰嗎?”
蘇競雲明顯感覺到雲騎的身體震了一下,許久,她回頭問:“老相好,誰?”
蘇競雲說:“屋裡那個和他說話的瘦高男人?!?
“……那是陛下?!?
蘇競雲驚呆了。陛下坐擁後宮三千,環肥燕瘦盡有,冥先生看樣子竟然是陛下心裡一枚硃砂痣,這世道到底怎麼了?
“他們‘關係’很好嗎?”
雲騎沒有聽出來蘇競雲話裡其他的意思,只回了一個好。然後雲中君急速一轉彎,停在了一座朱門大宅前。
擡頭卡,牌匾上是碩大的三個字——公主府。
京師裡開府的公主只有一個,也就是當今聖上親姐姐,長公主容華。
這還的確是個安全的地方。
蘇競雲下了門,接過雲騎懷裡的毛毛。那團毛乎乎的東西終於從自己的身上滾了下去,雲中君很是高興,連連踏著蹄子。護衛走過來牽過馬,一羣丫鬟魚貫而出。爲首的那個是長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女明翹,她走到雲騎面前,盈盈下拜。
“雲騎大人,長公主還在等您?!?
“讓她先睡吧,我有事要辦?!?
一瞬間,蘇競雲就明白了冥先生口裡的妻管嚴,那個妻是誰——一晚上戳破了本朝第一人和本朝第二人的□□,蘇競心裡直叫苦。
不過這個“妻”也不是那麼名正言順,公主下嫁駙馬,雖然感情淡薄,但名義上,雲騎沒有任何地位。
明翹領了命,招呼著丫鬟們回去,留下的二人,說是要侍奉雲騎和蘇競雲的。
穿過照壁,遊廊垂花門,蘇競雲發現一路竟然是朝長公主所居的東苑去的。雲騎既然已經說不去陪長公主,那這一路是爲何故?
等到她到了東苑萬和齋,看到周圍家僕丫鬟一副唯雲騎是從的樣子,頓時明白了,雲騎還就真住東苑,她就是東苑的主人之一。
這是何等的殊榮!
雲騎在廳堂爲首的座位上坐下:“好了,這裡安全。我問你問題,你回答。答完了我就放你回去,今天的一切,我不做計較。”
“什麼問題?!?
“第一個問題,你爲什麼要跟蹤冥先生?”
“這個問題,有些複雜?!碧K競雲驚嚇了一晚,丫鬟端了茶過來,連忙喝了一口壓壓驚。因爲喝得有些急了,忍不住咳了幾聲。
“複雜?”雲騎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對,複雜,事情是很複雜,但我跟蹤冥先生的原因卻很簡單,我以爲他大半夜出門會老相好的,就想看看他的老相好是誰?!?
“我如何相信你?”
蘇競雲說:“這麼說吧,如果你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位老人家要幫你接管燕雲十六騎,這個老頭就和冥先生一樣,看似未婚未娶,總是神神秘秘大半時間不在府裡,你會如何處理,會想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嗎?”
一席話雲騎竟然無法反駁:“好,我相信你,下一個問題?!?
蘇競雲問:“什麼問題?”
雲騎問:“天地二字訣的內功,你練到第幾層?”
蘇競雲裝作不知道:“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雲騎問:“你不說?”
蘇競雲搖頭:“我是真不知道?!?
雲騎放下茶水走過來,抓起蘇競雲右腕,蘇競雲習慣性的以掌相擊,招式未就便被雲騎伸手封了她幾門大穴。雲騎將她的手扣在椅子的扶手上,蘇競雲只覺一股剛勁的力量襲來,遍體暖流,舒暢無比。
這感覺,就好比五年前……
蘇競雲的意識頓時有些恍惚了。她也曾跟一位道士學過呼吸吐納,但是道家心法絕非一朝一夕可以練成,蘇競雲貪玩,也就半途而廢。而在那段消失的時間裡,她卻突飛猛進,後來第一次出手,讓人大爲驚歎。
在那些不多的記憶力,蘇競雲連蒙帶猜,認爲那個女子傳過她內力,助她一臂之力。當時的感覺,就如此時一樣。
雲騎的手指冰涼有力,內力雄厚,深不可測。蘇競雲無法動彈,腦子裡滿是過去和現在的交疊,過去那個溫婉動人的影子,眼前擁有天姿國色卻冷漠無情的雲騎,隨著雲騎內力緩緩度入,她身體裡的感覺越來越熟悉,眼前的影子,也漸漸重合——
“*心術是前朝國師所創,一直是大內不外傳的功夫。這門功夫本是帝王絕學,但皇帝日理萬機,哪有心思練武?後來這門武功就交由鎮撫司親衛,燕雲十六騎修習。可當今世上,能練成的,恐怕也不超過十人?!?
“其中可有女子?”
“這就不知,不過鎮撫司內少有女子,燕雲十六騎之首的雲騎大人也是女子,聽說霜騎霖騎也是女子,只不過從未露面……”
還有那把刀,那個模糊的雨字,可不就是雲字的一部分!
難道——
“師父!”
蘇競雲衝破穴道,雲騎猝不及防,被蘇競雲反扣住雙手。
“我不是你師父?!?
和過去無二的話語,蘇競雲更加肯定無疑,她有些委屈,但更多地是驚喜:“那好,我不叫你師父,我……”
“你們在做什麼!”
一聲震怒的呵斥從門前傳來,長公主容華站在門前,似是剛剛沐浴過,高髻早已放下,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頭,沙羅罩衫廣袖舒展,半遮半掩地露出羊脂美玉般的肌膚。內裡的抹胸長裙卻是明豔的紅,上面用金銀線繡著鸞鳳牡丹。長裙曳曳,長公主步中帶嬌,蘇競雲很想上去扶一把——當然,有人先她一步,雲騎走過去,扶住長公主,問:“殿下怎麼還不睡?!?
蘇競雲以爲遇到自己的媳婦,雲騎語氣能溫和一些??涩F在看來,雲騎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偏不倚,無論和誰說話都是一副冰冷疏離的語氣,連長公主也不例外。
“小云,我在等你?!?
長公主似嗔似怨,雲騎默不作聲。蘇競雲眼神飄忽,裝作沒看見。那日相國寺,長公主可是華麗大氣,威嚴有加,今天一見,以前的印象來了個徹底的顛覆。很不幸,蘇競雲眼神飄忽間,就剛好和長公主撞上,情敵相見,分外眼紅,自相國寺一面也有好些日子,長公主竟然還記得蘇競雲這顆小蝦米。長公主又問:“蘇捕快,都這個時候了,來府上有何事?”
“我……”蘇競雲看了一眼雲騎。雲騎說:“我帶她來的?!?
長公主問雲騎:“有什麼事不能明天說?”
雲騎看了看周圍,喚那些丫鬟退下。她低下頭,俯身在長公主耳畔說了些什麼,長公主神色稍緩,看向蘇競雲的眼神也少了些情敵的敵意,多了些高高在上的傲氣。
“原來是這樣……”
雲騎扶著長公主做回位置上,長公主要喝茶,雲騎就用自己的杯子替她倒了一杯。長公主也不嫌棄,低下頭小飲一口,把杯子遞給雲騎。
這兩人,都親密到同寢同食的地步……
一想起五年前,蘇競雲哀嘆著自己要長針眼的同時,又不禁有些失落,以前和雲騎最親密的,可是自己。
“蘇捕快?!?
“是,殿下?!?
“冥先生有沒有教你,循規蹈矩四個字?”
“競雲不才,請長公主指教。”
“蘇競雲,你已經不在江湖,凡事不能任性妄爲。六扇門裡好修行,你們這些良才,朝廷自然不會虧待你們。但是如何修行,也是一門學問。該出頭時出頭,該忍的時候要忍。如果不能做到這些,你不如交出青鳥令,回去行走江湖?!?
蘇競雲說:“我本也有這個意思,但冥先生賞識我,我不能讓他失望?!?
長公主說:“你今日擅闖府尹官衙,冒犯聖駕,就已經讓他失望了?!?
蘇競雲搖頭:“以後不會了?!?
長公主說:“我不會武功,對六扇門也不熟。指教談不上,算小小的提醒。你如果願意留在公門做事,建功立業也好,安生度命也好,就好好跟著冥先生,他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多餘的不問不做,就和我當日提醒你不要隨便吹口笛一樣。你如果接受不了這些束縛就早日請辭,免得冥先生的心血付之東流?!?
蘇競雲說:“我明白……大概明白。但還要回去細想?!?
長公主說:“那好,我讓人送你回去。冥先生也快回去了,你要趕早,不要讓他被發現了。今晚的事不要問,也不要猜他會不會知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說完喚了個丫鬟進來,讓她去備車馬。準備完畢後蘇競雲垂頭喪氣地道了謝,也不敢和雲騎打招呼,便隨那個丫鬟走了。
廳堂只剩下雲騎和長公主二人。
雲騎說:“看來蘇競雲什麼都不知道,勝蘭都沒和她講,她連自己練了多少內功都不知道。不過這樣也好,蘇競雲做事認真,心思單純,若是知道了,恐怕還要惹出事端。蘇競雲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勝蘭想收她爲徒,也不僅僅是爲了掩人耳目保護她?!?
長公主有些責怪:“小云,你既不在鎮北府,也不是專爲皇上做事,爲何要趟方勝蘭的這趟渾水?”
雲騎淡淡地說:“勝蘭是我徒弟,也是十六騎裡的霜騎,我不能坐視不理?!?
長公主說:“你既然不能坐視不理,剛剛就應該把蘇競雲留下,放她的血救方勝蘭。否則,你就別管!”
雲騎說:“勝蘭不會這麼做的,她一向冰雪聰明,這次特意把蘇競雲放在身邊,設局引開陛下的視線,肯定有其他辦法?!?
長公主說:“她是不會,但她的身體,除了蘇競雲的命,還有誰能救?雖然方勝蘭不從,但是陛下對方勝蘭有情,五年前方勝蘭回宮,陛下就放了狠話,不治好方勝蘭讓太醫院殉葬!等方勝蘭病入膏肓了,到時候蘇競雲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別說用血,就是剔骨挖心都沒人攔得住陛下!”
雲騎說:“有我。勝蘭不許,我自然也不會讓陛下取蘇競雲的命?!?
雲騎執迷不悟,長公主百般相勸,不得果。當下氣得一甩手裡的杯子,站起來:“執迷不悟!”
雲騎不說話了。
長公主氣得夠嗆,大聲喚道:“明翹,進來。”
明翹推門進來,行了個禮:“殿下,明翹在。”
“扶我回去。”
當下也不多看雲騎一眼,讓明翹攙著回房了。雲騎在廳堂裡站了一會兒,聽到三更的梆子響了,嘆了口氣,推門而出。
長公主坐在牀邊,一邊用象牙梳梳著髮尾,一邊埋怨著雲騎的不通人情。從小時候起,雲騎就是一副超然於七情六慾之外的模樣。在她的心裡,只有理,沒有情。長公主有時候懷疑,她對自己的言聽計從是不是完全出自於本能——本能的服從。如果當年太后沒有讓她成爲自己的貼身護衛,如果當年她被指派給某位郡主,如果當年太后給她指婚……
長公主從不細想,日子就這樣得過且過。她的駙馬從來只有一人,那人不想要,那好,她就給別人。她是公主,放下身段的時候有限,不能強求,那就這樣過吧。反正雲騎會聽從她的一切指令,以及,一切暗示。
窗子動了一下,長公主的心也動了一下。燭影在窗紙上搖曳,長公主一時興起,從一邊的籃子裡拿了剪刀,坐到窗邊去剪燈花。她是公主,是千金之軀,這等事應該交給下人去做,因爲她嬌嫩的手指禁不起燭火的熱度。但此刻,她需要這些蠟燭剪刀,因爲,她在等人。
門打開的聲音果然讓她心神一晃。燭火跳動的火苗就那樣燙到了她的手指。長公主驚呼一聲,剪刀從手中墜下,砸向她層疊的裙間。這也許會傷到她藏在裙子下的玉足,但門既然已開,那些傷口,就根本沒有出現的機會。
一陣旋風席捲而來,燭火突然滅了。剪刀半路中被截止,安安穩穩地擱在了桌上,然後長公主的手被牽起,呼吸漸漸靠近,她受傷的指尖被溫柔地含住,舔舐安撫。
“疼嗎?”
“疼?!?
“怎麼這麼不小心?!?
“嗯?”
“怎麼這麼不小心。”
言語之間,長公主已經朝那人依偎過去了。衣服悉悉索索間,罩衫已經滑倒了肩膀。那人把她攔腰一抱,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那人依舊是短裝,長公主知道。因爲那人的舔舐讓她意亂、、情迷,讓她開始摸索著那人的腰帶。
“蠟燭點了,我想看看你。”
衣袖一揮,雲騎的臉露了出來,長公主趴伏在雲騎懷間,粉胸半掩,濡溼的指間劃過她的臉龐。
“小云,你今天真的很讓我生氣?!?
“對不起,殿下?!?
“對不起?”長公主擡起雲騎的下巴,“你就會說對不起?!?
“我不知道怎麼說。”
“說你喜歡我。”
“殿下……”
“說!”
“殿下,我喜歡你?!?
“叫我容華?!?
“殿下,雲封不敢造次?!?
“不敢造次?”長公主彷彿是聽到什麼笑話,“我的身體都讓你佔了,你竟然說我不敢造次?!?
她又想起什麼似的,狡黠又嬌媚地一笑,俯身過去,咬住雲騎微微泛紅的耳垂,說:“那個帕子,我還留著,你想看嗎?那一晚,你還真是不懂事呢……”
“容華?!?
“小云……”
長公主摟住雲騎的脖子,獻上了自己的脣。雲騎會迴應的,長公主知道。不管她對自己有沒有情。她不會違抗自己任何的命令,除非……
“小云,我們成親吧?!?
*之後,長公主靠在雲騎肩上,把玩著兩人繞在一起的長髮。
“殿下很久沒和駙馬見面了?!?
“下一次見面,就是我讓皇帝廢掉他的時候。”
“何必呢。”
“我想和你在一起,小云。”
“殿下。”雲騎把自己的頭髮從長公主的手裡抽走,“您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有何不可能?”長公主一掃方纔的溫柔嬌媚,怒而坐起。
“我有我的使命……殿下。”雲騎慢慢地說,“我要穩固我大齊的江山,保護您的地位,這就是我的使命,我的一生,從沒有做他想?!?
“地位?我不需要。江山?那是皇帝要操心的事。小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答應我,我可以不做公主,我們走,離開京城,去找一個只屬於我們兩個的地方,沒有什麼尊卑倫理束縛我們……”
長公主每一次失態,都和成親二字有關,而每一次失態過後,總會做一個讓她後悔一輩子的事。雲騎依舊冷漠如霜,長公主突然覺得無比心累,她又問了一句:“你不答應?”
雲騎說:“恕我不能?!?
長公主說:“那你就走吧,帶上你所有的東西,離開公主府,滾回你的鎮南府。從今往後,和我無關,和公主府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