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孟了了揉著痠疼的肩膀打著哈欠走下樓。
前一晚公寓裡租客們都玩瘋了,一直到後半夜才結束,她與平日裡滴酒不沾,難得在這種場合清醒的佘老闆一起,將醉醺醺的幾人一一扛回房間。
無奈佘老闆說什麼都只願意把男性租客安頓好,其他女性租客,卻是伸把手幫忙一下也不曾。
幾位單身女租客中,最嬌小的泉客,對於孟了了來說還算是小菜一碟,但是當面對個頭比她高很多,還非常有料的桀綺和米蒂亞,她真的可以算是使出吃奶的勁兒才能將兩人拖到房間。
睡得太晚,再加上桀綺醒來,說明太上老君的藥確實有效,說不定什麼時候風尤往也會甦醒過來,孟了了的心放了一半,因此,理所當然地睡過了頭。
從四樓走到一樓,整棟公寓靜悄悄的,孟了了猜想大家應該還都在睡覺,腳步放輕,正要走進廚房,卻見到餐廳裡已經坐著兩個人。
許青雲老神在在坐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挨著他坐著的是正小雞啄米腦袋一點一點的蒙積。
孟了了走到近前,只見二人身上都穿著運動服,“早啊,你們倆這是剛運動回來?”
她的說話聲驚動了打著瞌睡的蒙積,只見他一個激靈擡起頭,黑眼圈包圍著一雙惺忪睡眼,眼角處還夾著一些眼屎。
看到是孟了了,蒙積吸了一下鼻子,說了一句,“我好難受……”靠著許青雲繼續迷瞪起來。
“他這是感冒了?”孟了了聽到蒙積說話帶著濃重的鼻音,轉頭問向許青雲。
被問的許青雲還沒吭聲呢,蒙積腦袋支愣起來,又往桌子上趴著,“大早上酒還沒醒,就被算命的叫起來去跑步,被涼風一吹就這樣了?!?
許青雲略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墨鏡往上推了推,安撫地摸了摸蒙積的腦袋,纔對孟了了說道:“今早確實有點涼了,是我考慮不周,小孟房東你看有沒有什麼藥給他吃一下。”
“藥是能亂吃的嗎?”孟了了白了他一眼,走到窗前,推開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嗯!萬里無雲,陽光和煦。
“那怎麼辦?”許青雲扭頭看了看用腦門巧著桌子,嘴裡不停唸叨著,“我好難受,我好難受……”的蒙積,眼中劃過一絲自責。
“吃了午飯,給他喝些沖劑試試,實在不行再去醫院?!泵狭肆藖G下這句話轉身進了廚房。
過了一會兒,“噢,多麼美好的早晨,各位早安!”愛德華與米蒂亞一前一後走了過來。
“對不起,愛德華先生,現在已經臨近中午了?!泵狭肆寺牭铰曇簦瑥膹N房探出個腦袋。
“噢,各位午安,反正對於我來說,都沒有夜晚迷人。”
愛德華說完十分紳士地拉開一張椅子,對著米蒂亞說道:“可愛迷人的米蒂亞小姐,請坐?!?
米蒂亞滿臉通紅地坐下,聲如蚊吶地道了謝,“謝謝愛德華先生?!?
孟了了看著二人的相處,有那麼幾分不解,“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那麼融洽了?”
不怪她多想,猶記得米蒂亞第一次見到愛德華的時候,如同對方身上攜帶著什麼致命病毒的厭惡反應,此時這樣的相處模式,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兩人之間有秘密。
愛德華動作優雅地在米蒂亞身邊的位置坐下,轉過頭去看孟了了:“噢,這多虧了親愛的房東小姐,如果不是你上次的計劃,我也不會與白女巫一族相處得那麼友好,真是可愛的人兒?”
也不知道他最近這“可愛的人兒”指的是白女巫一族,還是坐在他旁邊的米蒂亞。
孟了了還要繼續刨根問底時,蒙積擡起頭用力吸了吸鼻子,“哪裡來的糊味?”
“啊?。?!我的煎蛋!”孟了了聞言一怔,突然想起自己竈上還支著鍋煎著蛋。
連忙轉身將火關掉,再去看那煎蛋,已經糊成黑色了,只好清理了重做。
忙碌了好一陣,公寓衆人這才吃上這頓不知該說是早飯還是午飯,總之是今日大家夥兒的第一頓。
今日孟了了準備的西式早餐,煎蛋、熱狗、培根、牛奶和三明治。
在場幾人中,兩位來自西方的租客吃得津津有味,許青雲對吃的一向不挑,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了,反倒是蒙積,本身對於西式早餐就吃得不太習慣,再加上今日還感冒了,一手刀一手叉,將碟子裡的食物攪得一團亂。
“啊——”
正在這時,樓上傳來一聲尖叫。
米蒂亞吃得正香著,被這叫聲驚得一噎,愛德華連忙伸手輕拍她後背給她順氣。
最近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風浪,孟了了已經鍛煉出來了,聽到這叫聲,淡定的將最後一口培根放到嘴裡,細嚼慢嚥,眼皮子都沒掀起來。
一個白色的身影像風一樣從樓上刮下來,白描身著秋衣,攥著一手白色毛髮在餐廳站定,臉上一半絕望一半憤怒。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孟了了嚥下口中的食物,氣定神閒地喝了一口牛奶,這才撩起眼皮子去看白描,“你又怎麼了?”
“什麼叫又?!”白描衝到孟了了身前,將攥著毛髮的手伸到她眼前,“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說完不待孟了了說話,自答道:“這是我的毛髮!”
“這不是很正常嗎?公寓裡除了你,也沒誰是個圓毛了?!?
孟了了一副“你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表情看著白描。
“我剛纔起牀,正準備換衣服……就、就、就看到牀上掉了這麼多毛!”白描急得都要哭出來。
孟了了一臉漠不關心:“哦?!?
“哦是什麼意思?!”白描有些崩潰地喊起來,“我居然掉毛了!這怎麼辦?”
餐廳裡坐著的兩對人,對於此時發生在孟了了與白描之間的談話並不是十分感興趣,畢竟人一年四季都會掉頭髮,狐貍掉掉毛,有什麼大不了的呢,前幾天他不是掉過了嗎?
“你們都在這兒啊?”一個清冷的女聲在餐廳入口處響起。
衆人循聲望去,泉客牽著桀綺站在入口處,目光聚焦在高挑纖細的身影上,簡單束起的墨色長髮,廣袖曳地長裙,不施粉黛,臉上淺淺淡淡的笑容。
!
這不是秋桀綺嗎?難道太上老君的藥還是個一次性用品,按照用藥說明使用後只管一次?
“你、你、你怎麼在這兒?”白描顫抖著手,指著她,結結巴巴問道。
桀綺牽著泉客落座,轉頭對著孟了了說道:“麻煩了了也給我和泉客準備一份早餐,謝謝了。”
說完才眼神轉到站在孟了了身旁的白描身上,“今天秋分,輪到我值班了,自然就在這兒了。”
許青雲掐著手指,微微一算,“確是秋分。”頓了頓,轉而又問桀綺,“我有一事不明,還請桀綺姑娘解惑?!?
“但說無妨?!辫罹_淺笑吟吟,看著許青雲。
“衆所周知,四季以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爲界,爲何您與上一位桀綺姑娘,卻是以秋分爲換崗時間?”許青雲撫了撫臉上粘著食物殘渣的鬍鬚,問道。
孟了了將早餐放到桀綺與泉客面前的桌子上,聞言也好奇地等著她回答。
桀綺衝孟了了微笑致謝,才肅然回道:“不過是我比較懶,所以想晚一點兒上班罷了。”
額……
本來以爲桀綺要說出什麼正經的原因來,原來就是因爲這?
孟了了撇了撇嘴,拉著還在唉聲嘆氣地白描坐回座位。
“怎麼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