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了了與小阿雲邊等邊玩，直到將近一個小時後纔等來了嬤嬤。
“謝謝孟婆大人幫忙看著小阿雲，老身忙完了。”
“嬤嬤要是不急，先坐著歇一歇再走吧。”
“誒！”嬤嬤依言在孟了了身旁坐下，看著小阿雲笑瞇瞇慈愛地問道：“小阿雲有沒有鬧孟婆大人啊？”
小阿雲聞言立刻挺起小胸脯，驕傲地說道：“小阿雲是乖孩子！”
“對，小阿雲是最乖的小朋友！”
孟了了坐在一旁看著一老一小之間的互動，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剛纔聽小阿雲說起，今年幼稚園又多了幾個小朋友？”
嬤嬤聞言笑意微斂，“造孽啊！”
孟了了見狀連忙問道：“怎麼了？”
“現在的人族也不知是怎麼了？明明懷上了孩子，都已經五個多月快六個月了，還狠得下心去醫院把孩子打掉。”
嬤嬤嘆著氣繼續說道：“這個時候的胎兒很多都是已經有意識的了，他們因爲被父母拋棄，往往怨氣極大，根本無法正常投胎。”
“除了把他們養在幼稚園裡慢慢引導他們自己散去怨氣，再送去投胎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孟了了問道：“孟婆湯也不行嗎？”
嬤嬤搖頭，“當著大人的面，老身也沒有什麼不敢說的，如果言語不得當，冒犯了大人，還請您原諒則個。”
“沒事兒，咱們就隨便聊聊，不涉及其他，您不要有心理負擔。”
嬤嬤伸手摸了摸小阿雲的腦袋，“說句不好聽的，這樣的小胎兒很有可能上一碗孟婆湯還沒消化完，哪裡又能再補上一碗呢？”
“而且孟婆大人想必您也明白，再好的東西，喝多了也是不好的，更不必說孟婆湯本身也算不上好東西。”
孟了了聽了嬤嬤的話，陷入沉思。
她說的話確實很有道理，這麼長時間以來，小黑與小白二人很少來尋她煮湯。
就是因爲人氣燈滅，前塵往事都隨之化爲一空，只在活著的人記憶裡有意義，對於逝者，那只是阻礙。
按照常理，絕大多數人死後都會自然而然地放下生前的記憶。
就像剛纔她撞到的那位阿飄一樣，他記得自己是因何死去的，也明白活著的親人會每一年給他燒紙錢。
但是若等來了他投胎的日子，他同樣可以義無反顧地直接入了那六道輪迴。
孟婆湯只是輔助，只是工具。
想明白這一點兒後，孟了了只覺得身體中一直被束縛著的一股子力量似乎有些鬆動。
“多了小阿飄，嬤嬤一個人能忙得過來嗎？”
嬤嬤爽朗一笑，“哪裡是隻有我一個人啊？”
“孟婆大人雖掌管著分部事務，也要常往冥界多走動走動纔是。”
“今年剛過了年，園裡便多了好幾位嬤嬤呢！”
“哦？”
孟了了經過一番打聽，才知道在她所有不知道的時候，牛頭馬面兩位獨自做了這麼多事情。
爲了更好的培養小阿飄們長大，化解他們的怨氣，牛頭馬面姐妹倆在整個冥界張貼告示招聘。
只要那些有愛心、有責任感，同樣也有帶娃經驗的女阿飄們進入幼稚園工作。
“日後嬤嬤要投胎了怎麼辦？”
孟了了身爲孟婆大人，實際上對於整個冥界都說不上了解。
正與她說著話的嬤嬤自然也是清楚這一點兒的，只是她不太明白。
之前一直以來對於冥界都若即若離的孟婆大人，爲何突然如此迫切地想要了解冥界了。
不過這與她也是無關的，畢竟她也只是個小人物罷了。
“實不相瞞，老身已與生前的丈夫在這冥界裡成婚，也有了冥界的永久居住證……日後都不會再前往投胎了……”
孟了了一開始還聽得雲裡霧裡的，後來才聽明白，這個所謂“永久居住證”，有點兒類似於外國人在華國能夠永久居住下來的證明。
只不過也是有不同的，畢竟人界的國家與冥界和人界之間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據嬤嬤所說，她本來是要去投胎的，但是因爲等不到生前的夫君，執念太深，無法正常投胎。
當時的孟婆，也就是孟了了的姐姐孟婉秋，煮湯的手藝……這個不說也罷。
總之就是喝了孟婆湯，但是仍然無法去投胎，便留下來在牛頭馬面姐妹倆手底下幫忙照顧她們倆不方便照顧的小阿飄們。
久而久之，也就發展成爲了現在的阿飄幼稚園，其實嚴格說起來，應該叫做阿飄福利院更爲準確。
畢竟幼稚園也是有全託半托之分的，而小阿飄們都是在園裡一直生活著。
後來嬤嬤等待的時間久了，迎來了一茬又一茬的阿飄們，也看著他們輪迴再輪迴……
終於等到了死後流浪於人界的夫君後，二人相約在冥界住下，不再遁入輪迴。
按照冥界的規矩來說，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偏偏冥界的大佬閻君經常性休假，而比之次之的大佬又慣性生孩子休產假。
冥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包括現在，都是處於無領導狀態。
至於之前的孟婆孟婉秋，那就更不用說了，業務能力不行，又與水神戀愛，沒資格也沒時間去管這些她所認爲的麻煩事兒。
而又因爲冥界的小阿飄們越來越多，牛頭馬面姐妹倆漸漸地越來越無法離開嬤嬤這個助手，便只好幫忙把他們夫妻二人的永久居住證給辦了下來。
也是因爲牛頭馬面姐妹倆是冥界的土著居民，家族龐大。
你提供一塊兒地，他找來幾個人，就這麼一來二去，嬤嬤夫妻倆的房子就建好了。
夫妻倆也就安安穩穩地在冥界住了下來，依靠後世子孫每一年的供奉，積攢下來後也在冥界買下了土地。
據嬤嬤所說，她的丈夫現在正跟著馬面妹妹的父母一起種地，生活十分安寧。
孟了了聞言摸著下巴，突然福至心靈，“那我能不能也辦個冥界的永久居住證？！”
嬤嬤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竟然讓她產生這麼奇怪的想法。
還沒等她想好該如何回答孟了了的話，小白忙裡偷閒端著個托盤走了過來。
“孟婆大人你跟著湊什麼熱鬧？！公寓住不慣嗎？”
孟了了擡起下巴，“就不興我閒暇時來冥界度假嗎？我不管，你們給我安排，我就要辦個永久居住證！”